“是啊,我也觉得我是这么没出息,竟然会靠这些画来过活,我也有过不甘心,可是我没有办法,我想你,想你想得每天晚上都无法安睡,即便是酒精麻痹我的神经,我陷入沉睡,也总会在夜深人静的时候独自醒来。我想你想得心痛,我不知道要怎么才能好受些,所以就到了晟豪的画室,把你所有的画像都搬来这里,只有这样,我才能慢慢入睡。”
也正是因为这样,他才真正的体会到,原来自己一直深深的爱着她,爱到爱得无法自拔,所以当知道雪崩的真相之后,他才会那么痛苦。
在矛盾中挣扎的时候,他不断的报复她,可她越是痛苦,他也就越是痛苦,他以为那个情人节能让他彻底解脱,却没想到那样才是真的给自己上了枷锁,把自己扔进了地狱。
萧以寒知道他说的都是真的,他没有半点谎言,可是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呢?他们注定是两条永远不能交汇的平行线,他们错误的交汇之后,终究是回到正确的的轨迹上。
缓缓起身,她的脸上平静的没有任何波澜,“我到客房去睡。”
他猛得拉住她,就那么仰着脸看着她:“这里不行吗?”
她回以假笑:“你见过主人跟客人睡在一间房间吗?”
好看的眉峰终于是沉下了,萧以寒以为他马上就会怒火爆发,却没想到他的眉梢又染上一抹痛色与凄然,他惨笑:“你永远是这里的主人,不管你承认不承认。你睡这里吧。”
“那你呢?”
“我……睡地下。”
萧以寒一直以为居高临下的看着他,让他俯首称臣会是很好的一种感觉,可当他真的用忧伤的双眸仰着她,真得用无比凄然语气的显示自己的懦弱,她完全高兴不起来,此刻只觉得心上的痛比任何时候都要明显。
哀叹一声,她没有离开,而是踢掉自己的高跟鞋,爬上那张承载两人多少美好与凄惨回忆的大床,她把自己蜷缩成一团。
在飞机上,她一直在提防着尹晟睿,所以一直没有好好的睡上一觉,现在她的倦意来袭,挺不住了。反正已经给了尹晟豪打过电话,也已经被他认出来了。那么她就没有什么好担忧的了。
刚刚要钻进被窝,脚却被一双温热的大手拉住,她惊诧抽气:“你干什么?”
原本的猎豹却出奇的温顺,他捧着她的脚丫,温柔的说到:“你的脚扭到了,已经肿了,我得你给涂点药膏。”
“呃……把药箱给我就好,我自己就来。”
“不,我来。”
管家几分钟后送来药箱,冲着两个人不怀好意的笑笑就又关门出去。萧以寒暗暗的翻个白眼,为什么六年不见,向来不苟言笑的管家都学会了这样的不怀好意的笑呢?
尹晟睿拿出棉签,蘸着酒精在他肿起的脚踝温柔的擦拭,凉丝丝的感觉明明很舒服,可她的心却被什么东西啃噬着,痒痒的。尤其是当他以卑微的姿态亲吻了她的脚丫,她的眼泪就忍不住流下来,哽咽的低吼:“你不要这样好不好?”
她不想看到他这样的低姿态,不想看到卑微的好像自己是全世界最低下的人,她宁愿他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桀骜的对她,那样她就不会这么的心痛。
尹晟睿微微一笑,“我知道我做了很多对不起你的事,我也不祈求你能马上原谅我,我只希望你能给我一个机会。”
她瞬间冷凝面容:“不可能。”
忍着疼抽回自己的脚,把自己完全蜷缩进入被窝。
在倔强的背后,她不想开口,不想告诉他,其实她对他的恨,没有自己想到那么深,甚至在重逢路口,看到他的深情的凝望,所有的仇恨已经崩塌。
但是,她也不想原谅他。就让一切的爱与恨就这样过去吧。
得到这样的回答,尹晟睿没有感觉到意外,他早就知道她不会轻易原谅他。但是他觉得,她迟早会回到他的怀抱。
看着她疲惫的合上双眸,他放轻脚步,出了房间。
老头子笑呵呵的站在门口,那笑容中有几分不怀好意。被他看到自己窘态,尹晟睿有丝懊恼,皱起眉头,不悦的问:“有事?”
尹正男捋了下胡须,呵呵笑着:“睿,来,爷爷有话跟你说。”
跟着老头子一起到二楼的客厅落座,他不耐的问:“到得什么事?”他最讨厌爷爷一脸高深的笑,因为他的笑容充满了算计。
管家奉茶,冲着尹晟睿呵呵笑着:“少爷,听听老太爷的意见。”
尹晟睿的心头咯噔一下,他忽然想起,刚才管家送了药箱过来之后,似乎并没有关严门,他总觉得有一双眼睛在窥视着房间的一切,原来竟然是这两个老头子吗?
一想到这,他就怒火翻腾,咬牙切齿:“该死的,你们竟然偷窥。”
尹正男一脸无辜的笑笑,接触到他几乎可以杀人的视线,才眯了下浊目,高深的说:“睿,你若想追回小寒,就听听我的意见。”
微微一愣,尹晟睿忽然哈哈大笑,语气桀骜的问:“你要教我追女人?”
“你以为自己很会追女人?”老头不屑的撇嘴,毫不留情的说道:“与我当年相比,你可要差远了,你遇到的不过是自动贴上来的女人,你有真正的追过一个女人吗?”
仔细想想,尹晟睿发现,爷爷说的都是事实。
从小他出众的长相,就让他身边围满了女人,即便他的气质阴冷,他的目光可以杀死人,他的身边依旧有成群的女人送上门来,所以他从来不认为要得到一个女人是多么困难的事,直到遇到萧以寒,他才发现他错了。六年后的相逢。他们都变了,她已经不再是那个他轻易就可以掌握的女人,她的周身被一层疏离覆盖,她似乎有意把他推离她的世界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