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亏宋凯茵每看一部电视剧就会拉着意意一块看,然后再一起讨论喜欢哪个角色讨厌哪个角色。
要不是因为这样,意意差点还接不上“佛莲”这个梗。
不过,把贺堇年那种直男拿来和心机婊划等号,似乎有点不道德啊。
意意呵呵着岔过去了,“你跟我说说,你是怎么想的啊?”
“什么怎么想?”宋凯茵的口气很冲啊,也难怪,这会儿正生着气呢,她向来是气性没发出去之前,浑身都是刺,说话的语气也像是给每个字都插了一把刀。
“给我干儿子上户口的事啊,你不是老跟我说多么的讨厌贺堇年么,怎么突然就开窍了,同意让我干儿子随他的姓了?”
“我没开窍啊,我脑壳里有屎,把我给糊了,现在我正后悔呢!”
“你真后悔?”
宋凯茵想都没想,脱口道:“后悔!”
意意恰好坐在一面镜子前,说话的时候,看见自己脸上的表情,完全就是标准的挖八卦的表情,要有有趣就有多有趣,自己也忍不住被自己给逗笑了,“你要是说你后悔,我信你才怪呢,贺堇年又不是第一天在你面前晃,要不是真情打动了你,你才不会同意上户口呢,一直拖着不给干儿子取名字,不就是堵着那口气嘛?”
“什么真情,你别逗了。”
宋凯茵挑起一侧唇角,轻嗤的嘴角勾快要勾到眼睛上了,“才不是因为原谅他了,我同意儿子的户口上到他那儿,一是因为这的确是他的儿子,贺家那边一直没有表态,可不代表他们就不知道在外面有这么一个孙子或者曾孙子,二来,我也是看中了贺家的门楣,我现在是家道中落了,什么都没有,不怕他们来图我什么,我反而能打着贺家的名头做很多方便的事情,比如说关系啊,以后孩子上学啊,都打点……”
意意掏掏耳朵,把手机拿远一些,宋凯茵滔滔不绝的声音从听筒里扩了出来,生怕意意听不见似的,故意说得很大声,其实这才真正是心虚的表现。
等把手机再贴回耳边的时候,宋凯茵在那边郑重其事的列举一二三四,终于是编不下去了,“就是这样,没有别的原因!”
“哦。”意意轻飘飘的应了一句。
宋凯茵瞬间炸毛了,“我说的是认真的。”
“没说你不认真啊!”
意意又拿一句话堵她,“什么是他的儿子,就应该上到他的户口上去,你不是一直都说自己要做单亲妈妈吗,把孩子的户口上到你那儿也不是难事,再说你也没有结婚,还有啊,你说你看中了贺家的门楣,这话你跟不了解你的人说说还行,居然敢拿到我面前来说,你要是贪图权贵的人,也不会是这个脾气,更不会吊着人家贺堇年这么久,别跟我说你的心机,你要是有心机的话,那我认识的那个一根肠子通到底的宋凯茵,是被你给吃了啊?”
宋凯茵半响没声,缓了缓后,才说:“你这样子戳人心窝子的行为,是不道德的。”
“那你肯让别的人来戳你吗?”
“没有了,别人不会对我说这些。”
“那不就对了。”
意意拿着手机走到窗前,眺望着远处的风景,心境也开阔了许多,“你就承认自己对贺堇年动心了又能怎么样嘛,凯茵,我一路看着你过来,受的苦已经够了,有这么一个真心实意的男人对你,还矫情什么呢?”
“可他……”
“你要是对他没有感情的话,第一天就会把他从家里给轰出去了。”
意意一点都不给面子,该说什么就说什么,恰恰还都是往宋凯茵心里最柔软的地方戳。
几句话就把宋凯茵给怼得气焰全无。
“你呀你,平时你那股蠢劲哪去了,怎么突然就这么精明了?”
意意不服气的瞪眼,“我那是蠢吗,不是,你才蠢呢,你全家都蠢,戳穿你了,你就骂人是吧!”
宋凯茵被骂了,也没吭声,她慢悠悠的走到沙发上坐下,仰着头靠着沙发背,就那么愣直着眼睛看着天花板上没有打开的水晶吊灯。
她眼睛里一丝光亮也无。
反而一点点的泯沉了下去,带着混沌,带着惶然。
“意意,我不知道我这么做对不对,我也以为我会一辈子都和贺堇年维持这个不进不退的关系,最好他有一天厌倦了,不再对我那么热情,这段关系也就冷了下来,可是贺堇年那个人啊,太优秀,很容易就让人动心了,我没有坚守住自己,迈出这一步后,心里的负罪感越来越深,你也知道我……”
意意脸上摆出的恨恨的表情渐渐地散了去。
宋凯茵没有说全的话,她是懂的。
她妈妈的死,爸爸的遭遇,这辈子都是横在宋凯茵和贺堇年之间的一道长河。
其实贺堇年并没有大错。
他只不过是在和宋凯茵并无感情,也从没有确认过关系的时候,救助宋氏时出手晚了些。
也只不过是在没有认识宋凯茵之前,和南渭阳联手吃空了宋氏。
宋凯茵又偏偏是在最不恰当的时机,知道了这件事。
她当时的精神状态已经濒临崩溃,怪罪贺堇年,恨他,也只不过是在当时当下,需要出现这么一个让她恨的人,否则重重压力,没有一个出口,会把她给逼疯的。
说起来,贺堇年很是无辜。
可他一句怨言都没有,任由宋凯茵怨他,给她出气,还无怨无悔的守在她身边,这份情,就算是没有心的人,都会动容的。
意意是最知道内情的人。
也听得出来,宋凯茵做出这种语气,便是在伤感了。
她假装没有听出来,笑嘻嘻的道:“真好,如初已经上到贺堇年的户口本上了,他也总算是如愿以偿了,之前怕你生气,什么都小心,现在让儿子认祖归宗了,我猜,他肯定会给孩子办百日宴,而且还会办得非常非常的盛大。”
宋凯茵刚刚涌上心头的愁绪,被意意这几句话就给打散了。
她从喉咙里呛出一声笑来,“瞎说,我才不同意呢。”
“你不同意没办法呀,人家可是亲生父亲,而且现在名正言顺了,等办完百日宴,他估计就要想办法把你给拐到他的户口本上,期不期待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