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吃两口,其实也不是那么难入口。
意意也是真的饿了,每一种菜都尝了尝,尝到嘴里,味道差不多都是一样的,一样的难吃。
可是没办法啊,忙了一天,刚下飞机就去拜祭爸爸了,这会儿已经快要到晚上六点,这一餐算是晚饭了。
她饿得前胸贴后背,再难吃的食物,也不得不吃了。
可南景深似乎没动几筷子,倒是一直在喝杯子里的清水。
奇了怪了,意意一整天都和他待在一块,她觉得饿,那他肯定也是饿的,居然还能那么慢条斯理的,喝水喝出了品酒的感觉。
“你怎么不吃呀,菜不合你胃口么?”
意意憋了憋,终于问出了口,夹了一个大肉串放他碗里,她往周围看了一眼,服务员都离这儿远远的,意意仍是把声音放得很轻,“虽然难吃,可是填饱肚子还是需要的,你忍一忍嘛,明天就回去了,总不能就这么饿着不吃啊。”
南景深眼波一动,脸廓上的神色很是柔和,“你吃你的,别管我。”
意意看他两眼,还有他面前干净得能反光的碗,低低的咕哝一声:“挑食!”
南景深失笑,也不解释,拿起筷子夹了一颗青菜,放进嘴里缓慢的咀嚼。
吃东西也掩盖不了他一身的贵族气质。
差不多饱的时候,意意端起水杯喝了两口,隐隐听到不远处有争执的声音,她朝着那个方向寻过去,就见薄司正在和三个身穿黑衣的人交涉,他带来的保镖都站在薄司身后,双方对峙着,脸色都不好看,口气也冲,打头的那个外国人粗声粗气的吼道:“你们中国人就是规矩多,什么不能打扰,我今天就偏要过去,你能拿我怎么着!”
薄司冷笑一声,面色丝毫不惧,“那恐怕就得得罪查理斯先生了。”
外国佬一愣,“你知道我?”
“查理斯先生的大名,如雷贯耳,我们南家虽然和查理斯先生赚的不是一路子钱,但还是会顺便专注一下你的动向,听说最近查理斯先生的动作很频繁啊,这是遇到了什么棘手的事,才要来见我们四爷?”
薄司的话说得客客气气的,但细听之下,其中挑衅的意味很足。
句句一针见血,把查理斯给剖析得近乎透明。
外国佬觉得自己被人看穿,瞬间恼了,他脸上闪过狰狞的神色,下一瞬,一把黑枪指在薄司的脑袋上。
谁都没有看清楚他是怎么掏枪的,速度快得让人捕捉不住。
餐厅里的客人顿时骚乱开来,尖叫着往外冲。
一分钟的功夫,餐厅被清空了大半,意意定眼一看,除了她和南景深这桌,以及薄司那一桌,还有两桌客人,清一色的纹身壮汉,里面有几个中国人,多数是外国佬,人人脸上的神色要么不屑,要么嚣张,脸上还带着狂得不行的邪佞笑容,看得让人起鸡皮疙瘩。
这些人和查理斯分明就是一伙的。
而被枪指着头的薄司动也没动一下,他身后的保镖也没有妄动,个个沉稳的站立在那儿,看似被动,其实,若是动起手来,这些外国佬未必能讨得了好处。
薄司身上有枪,但四爷叮嘱过,现在还不是亮枪的时候。
他看着查理斯,眼皮上翻,看了一眼头顶上的黑色手枪,挑了挑唇,慢慢的举起双手做投降状。
“查理斯先生,有话好好说,何必动用武器呢。”
“哈哈哈哈——”
那两桌壮汉发出震天的哄笑声。
尤其的刺耳。
意意拿着杯子的手收紧,双眼紧盯着查理斯的手,生怕他一个不注意擦枪走火,一枪爆了薄司的头。
她很确定,那把手枪里应该是有子弹的。
薄司明明也有枪,为什么不拿出来呢,为什么要举起手,为什么要这么给人嘲笑!
她整个心腔都在颤抖着,说不清是什么情绪了,但害怕肯定是占了上风了。
下山的时候,听南景深和薄司的交谈,知道这儿的治安很差,但没有想到会差到这种地步,只是来吃个饭,竟然也有人能够随随便便的掏出枪来。
薄司不反抗,查理斯更加的嚣张了,把枪头往薄司的头上又推进一些,傲慢的仰着头,拿捏着中国腔,说道:“一条狗而已,我要见你的主人,还轮得到你来拦了?赶紧给我让开。”
薄司双手仍然高举着,他笑了笑,小心的往旁边让开两步。
周围顿时又再爆发出难听的大笑声。
查理斯的枪没有再追过去,他已经把薄司划为废物那一列了,包括他身后的那些保镖,也个个都是废物,中国人老是吹嘘江城的南家多么多么厉害,南家的南景深是个多么狠的角色,现在看来,手下都怂成这样,更别说是主人了。
要说来的时候,冲着南景深在中国的名气,查理斯还能客气一些,现在可一点敬畏心都没有了。
他直接走到南景深面前,将手枪往桌上用力一拍,“你就是南景深,人人尊称一句南四爷的南景深?”
南景深没有应话,他手里拿着筷子,正在夹菜,对旁边突然多出来的人,一个正眼也没有。
这态度瞬间就把查理斯给惹怒了。
“哟,还不理人,给我抬起头来,让我看看你这细嫩的小脸蛋……”
查理斯是真的把南景深当做小白脸一样对待了,手居然伸到他下巴下,轻挑的要把南景深的头给抬起来。
意意双手扣紧了杯身,这个外国人,简直太过分了!
要是他敢……敢那么对四爷,手里的这只杯子就砸到他头上去。
就在这时,查理斯前一秒还得意的声音,忽然接上了一声尖叫。
叫声把就在近处的意意给吓了一跳,差点从座椅上蹦起来,杯子里的水也全都给溅到手背上了。
她顾不得去擦,忙着去看究竟是什么情况。
竟是南景深拿着查理斯的手腕,用了力,直接把他手腕给掰折了,查理斯面容扭曲,身体更是往下矮着,歪歪扭扭的,不敢去碰被掰着的那只手。
南景深面色波澜不惊,墨黑色的眸瞳仿佛被墨水晕染开似的,高深且莫测,让人捉摸不透,冷峻的面庞覆了一层霜冷的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