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雅兰知道,苏芊芊母亲来医院肯定不是来看她的,便道:“还没来。”
于是,苏芊芊母亲开始拉着关芷琴东一句西一句说起来,关芷琴只是点头或者笑笑,并不搭言。
“夫人,您约的检查时间到了。”跟着关芷琴的仆人娥姐收到女主人的眼神示意,打断了苏芊芊母亲的话,对关芷琴道。
“你们先聊,我上去检查了。”关芷琴笑笑说。
“你忙吧,姐姐,谢谢你来看我。”宋雅兰道。
苏芊芊的母亲也赶忙起身送关芷琴,一直送到门外。
“你们两个还真能合得来,当初我在的时候,她看我怎么都不顺眼的。”苏芊芊母亲坐下,说道。
宋雅兰没接话题,道:“要不你给东海打电话问一下,看他什么时候过来,别耽误了你们的事情。”
“他一直不喜欢接我电话,好不容易接通了,说不上两句话也就挂了。”苏芊芊母亲道。
宋雅兰不语。
“他是不是在你面前说,当初离婚是我提的?”苏芊芊母亲问。
“都很多年前的事情了,还说起来干什么呢?”宋雅兰道。
苏芊芊母亲摇摇头,说:“男人啊,你说不清楚。”
“你怎么又在这里?”苏东海突然推门进来,看见苏芊芊母亲坐在那里,不悦道。
“我来等你啊,不在这里等,又怎么见得到你?”苏芊芊母亲道。
“说吧,又是什么事?”苏东海问。
“芊芊订婚宴的事情啊,你以为是什么?”
苏东海看了宋雅兰一眼,对前妻道:“我们去外面谈,在这里会吵到兰兰。”
宋雅兰不禁有点奇怪,这么多年,苏芊芊的母亲隔三差五来苏家,苏东海和她说话几乎都是当着宋雅兰的面的,今天怎么?
不过,宋雅兰从来都不喜欢过问别人的事,自然就不会理会丈夫和他的前妻说什么了。她的脑袋里,想的是关芷琴之前说的话。她是不是真的该去江城住一阵子,帮帮女儿呢?
得知关晓宁和圆圆陪着家琛去做康复训练的谢玉华,跟丈夫说了一声就悄悄去了儿子做康复训练的地方。
那地方,谢玉华也去过,在二十三楼,整个一层楼都是为病人的各种康复训练而设置的。谢玉华不知道儿子今天会在哪个房间做训练,便一间间找过去。
此时,沈家琛正扶着一个类似双杠的东西在走路,关晓宁和圆圆在他的两侧。
“累不累?你已经走了两趟了,先歇一会儿吧!”关晓宁劝道。
“没事,今天要多走几趟才行,要不我就偷懒了。”沈家琛道。
关晓宁看着他额头上的汗珠,掏出纸巾给他擦了下,沈家琛猛然看着她。
“啊,姥姥来了!”圆圆突然叫了一声。
谢玉华慢慢走过来,看了关晓宁一眼,对儿子说:“你怎么就一个人过来了?万一摔倒了怎么办?”
“没事的,妈!”沈家琛道。
“快,坐下歇会儿。”谢玉华说,沈家琛便走过去,坐在椅子上。
“小关,麻烦你了,你去陪你妈吧,这里有我就行了。”谢玉华坐在儿子身边,把手上提着的水杯子递给儿子,对关晓宁道。
关晓宁看看沈家琛,应道:“家琛,那,我就过去了,要是需要,你给我打电话。”
沈家琛虽然很想和关晓宁多待一会儿,可是母亲又这样,便说:“好,今天谢谢你!”
关晓宁微笑着摇摇头,又跟圆圆叮嘱了几句,就离开了。
谢玉华见关晓宁一走,儿子就这样低沉,不禁心中不悦。
等回到病房,圆圆见了外公,立刻坐在外公腿上,跟外公说起爸爸的不是来。
“啊,爸爸又放圆圆鸽子了啊?”沈如风笑道。
“他每次都这样,昨晚我和阿姨等了好久好久,他都不回来。”圆圆撅着嘴,非常不满。
沈如风笑了,说:“好,那外公就替圆圆好好教训教训爸爸,行不行?”
沈家琛听着圆圆这么说,想起自己小时候,父亲也是经常不能回家,母亲脸上也总是挂着那种难言的悲伤。
难道说,关晓宁现在也是这样吗?
这么一想,沈家琛的心就不自主地一阵阵揪着疼。
很多事情已经无法改变,即便他想要改,也无能为力。如果早知道她和姐夫在一起之后过的是这种冷冰冰的日子的话,他当初是不是就不该那么轻易的放弃?
沈家琛望向窗外。
此时的李漱白,丝毫不知道自己这次的灾难能不能过去,周书记那里一点风声都没有,似乎一切都销声匿迹的一般。
即便是这样没有消息,该做的事还是得继续。
然而,有句话说,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尽管李漱白被告的事并未对外公开也没有任何调查,可还是传了出去。
省人代会召开以后,徐世雅便接到台里的通知,奉命报道省人代会的相关情况,因此,她有机会接触到许多重要人物。有一次采访江城市市长许建华,采访结束了,许建华半开玩笑地问起她最近的状况。
“还能有什么?老样子!”徐世雅叹道。
“呃,听说漱白有动向?”许建华道。
“是吗?您说的哪方面?”徐世雅问。
“各方面啊,工作啊,婚姻啊。只可惜,好像有点不顺的样子。”许建华叹道。
徐世雅好久没和李漱白联系,因为李漱白几乎没有再怎么回去沈家,徐世雅根本不知道李漱白最近发生了什么。只不过,许建华说到婚姻——
难道说,李漱白已经公开了他和关晓宁的事情?
虽然心里这么想,徐世雅还是不会将内心的想法表现出来,微笑着说道:“那还得请您多多提点他才行啊!您可是漱白的前辈呢!”
许建华笑了,说:“这么一说,我是个老头子了?”
“哪里哪里,都是我说错话了,您千万别见怪!”徐世雅忙说。
许建华无声笑着,挥挥手,示意其他的工作人员先出去,徐世雅看出来他是有事要说。
“漱白要和苏东海的女儿结婚?”许建华问徐世雅道。
徐世雅愣了下,旋即点点头。
“唉,漱白也不知道怎么搞的,为了苏东海的女儿,险些连自己的前途都要毁了——”许建华叹道。
“您,您说什么?”徐世雅惊道。
“唉,现在还没多少人知道——”许建华欲言又止。
“许市长,漱白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徐世雅追问道。
许建华看着徐世雅,道:“有人跟省里告发漱白利用职权,帮助苏家取得了江城机场扩建的项目——”
徐世雅大惊。
“漱白向来做事很稳重,这次怎么就——真是太可惜了啊!”许建华道。
“那,那省里怎么说?会不会处分他?”徐世雅问。
许建华摇摇头,道:“现在还不知道,也没动静。”
徐世雅静静坐着。
许建华起身,给她倒了杯水,放在她面前,说:“这种事,谁都没有办法,他自己选的路。你啊,还是想开点,不要为了他伤神。”
徐世雅抬头看着许建华,眼中忧伤的神情根本无法遮掩。
眼前的倾国倾城,让中年的许建华抑制不住心头的悸动,伸手按按她搭在小茶几上的小臂,叹了口气。
离开采访地,徐世雅打了辆车,直奔军区总院。
她从徐世琮那里听说关晓宁最近每天都在医院里陪着她母亲,早上过去,下午离开。看看时间,现在这个点,关晓宁应该还在医院。
徐世雅知道宋雅兰做的是心脏手术,找到心外科,打听到宋雅兰的病房便直冲了过去。
而此时,关晓宁正好在母亲的病房,苏芊芊的母亲也还没有走。
病房门口,赫然立着苏东海的两个保镖,徐世雅一看,决定还是不能硬闯。
“两位大哥,能不能让一下,我是关小姐的朋友,听说苏太太住院了,过来探望的。”徐世雅微笑道。
保镖盯着她,看了一会儿,便闪开路,让她进去了。
一进病房,徐世雅便看见苏东海和苏芊芊母亲坐在外间的沙发上说话,忙问候了一句,依旧是以关晓宁朋友的身份。
“徐小姐和宁宁是朋友?”苏东海不禁有些讶异,他听说过徐世雅和李漱白之间的交集,听徐世雅这么说,心中自然生疑。
“是的,伯父,我最近采访人代会的事,也没能抽空过来探望伯母,真是非常抱歉!”徐世雅道。
“哦哦,没事没事,徐小姐别这么客气,宁宁和她妈妈就在里面,你进去吧!”苏东海道。
眼下的情形,让徐世雅本来的打算几乎不可能有机会实施了。
门突然开了,关晓宁和母亲都看向门口,等发现是徐世雅,关晓宁不禁惊呆了。
徐世雅却好像很热情,忙把自己准备的一套说辞说给关晓宁母亲。对于徐世雅和李漱白的过往,宋雅兰也是略知一二的,见此情形,她心中的诧异并不见得比关晓宁少多少。
“徐小姐,您有事吗?”关晓宁问。
徐世雅看了她一眼,淡淡一笑,转而看向宋雅兰。
“伯母,您女儿和漱白的事,您应该都知道了吧?”徐世雅道。
“所以呢?”宋雅兰似乎开始对徐世雅的来意有些了解。
和苏东海结婚这些年,偶尔也有年轻女人会找上门,说话的语气和神态,和此时的徐世雅如出一辙。久而久之,宋雅兰也练就了识人的本事。再加上女儿如今的状态,宋雅兰几乎可以猜得到面前的徐世雅要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