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漱白望着灯下那沉睡的脸庞,深深叹息一声,轻轻亲了下她的唇角。
谢谢你,丫头!如果没有你,我该怎么走下去?
第二天早上,关晓宁是在他的亲吻中醒过来的。
“干什么啊?人家想睡觉。”她闭着眼推着他,喃喃道。
“乖,起床,我给你做了早饭,看着你吃完了我再走。快点,要不然我就迟到了。”他亲着她的脸,道。
她摸到手机,迷蒙着眼看了下时间,怒道:“你也不看看现在才几点钟,就让人家起床——”
“快,起来,赶紧的,要不然我就打屁股了!”他连哄带吓地说。
虽然极不愿意从温暖的被窝里爬出来,可是,他亲手做的早饭还是很有诱 惑力的。
“你端过来,我要在床上吃。”她撒娇道。
李漱白无奈地笑了,道:“好,我去给你端,去刷个牙再吃。”
“不要,我不要起床。”
“懒成这个样子,怎么以前都没看出来?”他说道。
“切,我不管,反正你现在想后悔也来不及了,我赖上你了。”
李漱白笑了,道:“好,我不后悔,可你总得刷牙吧?别跟个孩子一样了,赶紧去。”
关晓宁眼睛一转,一把拽住他的胳膊,把他拽到自己身上,亲了下他的唇角,笑道:“我不刷牙。”
“吃我可以不刷牙——”他笑着,舌尖滑入她的口中。
她猛地推开他,窘道:“别这样,我去刷牙。”
说完,她抓起衣服就冲进浴室去洗漱。
看着她的背影,李漱白忍不住笑了。
餐厅里,两个人面对面坐着,可是,刚吃了两口,关晓宁就端着自己碗坐到了他身边,笑嘻嘻地望着他。
“你呀!”他叹了口气,伸过胳膊将她揽在自己怀里。
等圆圆起床的时候,家里根本没有爸爸的影子,却发现她的关阿姨很开心,一边拖地一边唱歌。
另一方面,苏逸清在和李漱白商议之后,连夜赶回苏家,将事情告诉了叔叔苏东海。
苏东海没想到事情会走到这样的地步,在地上走来走去。
他和周书记有些交情,可这种交情,在官场斗争里能占多大份量,他实在是没有底。
李漱白出事之后,苏东海的确是为了这事给周书记打过电话,可对方那一番太极把他又给打回来了。他是个商人,人家是省委书记,能听他说情就已经是给他面子了,他哪里有能量改变局面?
“只是这么一来,周书记会不会认为咱们和江城那一拨是一起的?”苏东海问苏逸清道。
“应该不至于。他们的事,咱们又能牵扯多少?何况,您和沈如风的关系,谁都知道,怎么都推不掉的。至于周书记那里,咱们苏家从来都没出过问题,他又能把咱们怎么样?想动咱们家,岂不是要把他的后院都掀起来给全省看?”苏逸清道。
苏东海点点头。
自从周书记到任以来,苏家的确是没断过和他的交往。毕竟,苏东海是全省首富,有些事,周书记还是需要苏东海的。何况苏家在全省上下,和各个级别、单位的官员的交往,这张大网不知网住了多少人。
“我觉得这次的事,我们可以和沈如风他们联手,可是,要在周书记那里强调,咱们这么做,只是因为常耀林的亲属和咱们家的生意纠葛,并不是沈如风的缘故。咱们加入到事情里面去,只不过是做个顺水人情。”苏逸清道。
“嗯,必须要说清楚,这两边,谁都不能得罪。谁知道他们最后会是个什么局面,万一咱们踩错了,可就完了。”苏东海道。
苏逸清点头道:“叔叔,咱们两个两头行动,您和周书记、沈如风都要解释下,我呢,这边和漱白一起,孙修华那里,我也会好好联络。”
“好,就按你说的办。我明天先给沈如风打电话,等尘埃落定了,我再去找周书记。”苏东海道。
苏逸清点头。
苏东海沉思片刻,道:“漱白和宁宁的关系——”
苏逸清盯着叔叔,道:“您的意思是?”
“漱白是个可造之材,他做了咱们家的女婿,咱们不会吃亏。可是,这么一来,有些事就得小心处置了,要不然,不是他连累咱们,就是咱们连累他。就像这次的事,明明是很正常的一个投资,被人渲染一下,就有了问题。再加上沈如风他们的事,漱白这些年肯定会麻烦不断。”苏东海道。
苏逸清沉默不语,他知道,叔叔那么支持关晓宁和李漱白的事,多半是为了苏家考虑的,叔叔大概从来没想到关晓宁还能被他们利用。这么一想,苏逸清的心里就有种难言的痛。
“既然您这么考虑,为什么不反对他们呢?”苏逸清问。
“值得做的投资,我为什么不做?”苏东海道,“只不过,看来我应该把宁宁从继承人里排除出去了,万一哪天真的说不清楚了,这个还可以救救咱们。”
苏逸清紧紧攥着双手,脸上神情难辨。
他坐在半明半暗中,苏东海根本看不见他的神情。
“可是,如果不让李漱白知道宁宁有权继承苏家的财产,他还会帮咱们吗?”苏东海自言自语道。
“您打算跟他直接说吗?”苏逸清用提问代替了建议。
苏东海看向坐在沙发上的侄子,沉思道:“这个也是个办法。”
“您的意思是,暗地里取消宁宁的继承权,却告诉李漱白,宁宁是有继承权的,是吗?”苏逸清问。
“你觉得这样不妥吗?”苏东海反问。
苏逸清松开双手,道:“这么做,对我们家的确是最有利的。”
苏东海盯着苏逸清,道:“清儿,你和漱白是好兄弟,可是,你是我们苏家的人,有些事,你还是要分清内外亲疏。”
“嗯,我知道,叔叔。”苏逸清平静地说。
苏东海点点头,道:“那就这么决定了,你回去休息吧,我也睡去了。明天还要去医院看看你婶婶怎么样,唉,还有芊芊的婚事。”说着,便走到苏逸清这里来,问道,“子豪在你那里怎么样?”
“他挺踏实的。”苏逸清道。
他知道叔叔喜欢这个评价,就说了。
苏东海叹道:“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
苏逸清回到自己的卧室,倒在床上,浓重的黑暗包围着他。
叔叔刚才的话,始终在他的脑子里回荡。
为了把自己家和李漱白划清界限,叔叔竟然可以想到那样阴险的招数,苏逸清的心里,除了恶心就是心凉。
等到闵子豪可以独挡一面的时候,他苏逸清是不是也会被苏东海踢出去呢?
好吧,那就等着闵子豪独挡一面的那天!看看那一天能不能到来!
省人代会,继续召开着,苏逸清和李漱白依旧会在休息时间碰面,依旧是打个招呼。苏逸清觉得自己该提醒李漱白当心苏东海,可是,现在还有很多事情没有解决,还不到这个时候。估计,等李漱白的任命正式下来,苏东海就会找李漱白了,用那纸虚假的遗嘱来欺骗李漱白。可是,他要跟李漱白说明苏东海的预谋吗?如果说了,李漱白估计就会和苏家划清界限了,到那时——
算了,走一步看一步,谁知道明天又会发生什么呢?
苏逸清看了一眼不远处和别人聊天的李漱白,转身去和其他人闲谈了。
关晓宁和圆圆,依旧去了医院,只不过,今天,她们两个在沈家琛的病房待了好久。
这些日子,因为圆圆的缘故,关晓宁每天都会来沈家琛病房,和他说话。今天,她却陪着沈家琛一起来到康复科,和圆圆一起陪着他做康复训练。沈如风夫妇来的时候,护工告诉他们沈家琛和关晓宁去做康复训练了,沈如风夫妇都很意外。
宋雅兰的病房里,久久等不到女儿,来的人却是苏逸清的母亲关芷琴。
自从宋雅兰住院以来,关芷琴来看过一次,宋雅兰说关芷琴身体不好,也就不要再过来了。今天是关芷琴来医院检查身体,顺道过来的。
妯娌二人在一起,话也不多,原本两人都不是很爱聊天的人。
关芷琴问起关晓宁的事,宋雅兰说“她可能家琛那里了吧,她每天过来要把圆圆交给家琛照看,今天还没来”。
“宁宁这孩子,也挺不容易的,最近在休息还好,这要是回去上班了,漱白工作也忙,她一个人可怎么办?前两天我打电话问她的时候,她还说不打算找保姆,自己带着圆圆上班什么的。”关芷琴道。
“唉,我说过多少次了,她也不听我的话。”宋雅兰叹道。
关芷琴沉默片刻,道:“你没想着过去帮帮宁宁吗?”
宋雅兰讶异地盯着妯娌。
“你和宁宁分开这么多年,彼此都有心结。现在宁宁有难处,你过去帮帮她,或许能缓解一下你们的关系呢?”关芷琴望着宋雅兰,“你别怪我说话不好听,宁宁是个好孩子,她自己带着个孩子还每天都来医院陪你,你也该为她做点什么了。我们生孩子来到这世上,不是让他们来还债的。”
“姐姐,我明白,你说的我都明白,只是,我说什么她都不听,我就不知道怎么办了。说着说着,自己也就生气了。”宋雅兰道。
关芷琴笑了,说:“你啊!”
两人正说着,病房门被推开了,进来的是苏芊芊的母亲。
“大姐也在啊!我就说嘛,来这里肯定能碰上经常都见不到的人!”苏芊芊母亲笑着说。
话说完了,她自顾自坐在病床边的沙发上,四顾道:“东海没过来吗?有些事,我还要和他商量一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