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结婚以后会发生什么,我能不能应付,可是,我知道,如果和你分开,我一定会非常痛苦。刀郎有一首歌,你听过没有?”她说。
“刀郎?”他笑了下,“我听过他的歌,只不过每一首都有点对不上号。”
“他有一首歌的最后一句歌词是‘找不到你,我就找不到今生的幸福’。其实,我也是一样,如果没有你,我,不会有幸福。”她说完,偎依在他的怀里。
李漱白的心里,波涛起伏。
为了这样的女孩,为了这样美好的爱情,就算失去一句得到的一些,又有什么关系?
“你记错了。”他说。
“呃?”
“那句歌词是‘不经历磨难,我就找不到今生的幸福’,你记错了。”他低笑道。
她含笑不语,只是抬头看着他。
是啊,不经历磨难,怎么能找到今生的幸福呢?
李漱白闭上眼。
再说沈家,李漱白等人离开病房后,沈家琛一直吃饭不说话,沈主任也是静静坐着。
“老头子,你怎么刚刚什么都不说?”谢玉华道。
“说什么?”沈主任问。
“漱白这样子对家琛对我们,你,你就一句话都不说?”
沈主任叹了口气,道;“你想让我说什么?婚姻自由恋爱自由——”
“他明明知道家琛喜欢关晓宁,可你看他之前装的,装的那么好,好像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谢玉华道。
“那你让我怎么办?骂他一顿?你觉得有用吗?”沈主任道。
“你这是什么话?你——”谢玉华道。
“好了,你们别吵了。”沈家琛打断母亲的话,谢玉华看着儿子,委屈的泪水止不住地流。
在儿子面前,沈主任也不好再说什么,看着妻子生气,他也不好当着儿子的面和妻子理论,便一直憋到回家。
一进家门,谢玉华果然是和丈夫吵了起来。
“沈如风,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家琛还是不是你的儿子?你怎么可以眼睁睁看着李漱白这样欺负家琛?”谢玉华擦着眼泪,道。
“家琛怎么不是我的儿子?漱白的个性,咱们都清楚,而且,关晓宁说的也没错,我们不是一直都希望漱白找个心仪的女人成家吗?现在我要是说他怪他,岂不是打我们自己的脸吗?”沈主任道。
“你从来都是向着你女儿,现在又向着你女婿,在你的心里,我和家琛就根本比不上他们是不是?沈如风,我跟你三十几年,为你侍奉父母照顾亲戚抚养儿女,到了现在,连你这么一点点信任和支持都换不来——”谢玉华道。
“你胡说什么?”
“我胡说?你自己拍拍胸脯问问你的良心,我嫁给你这么多年,我到底哪点做的不好?哪点对不起你对不起你女儿,今天你要向着你女婿不帮我?”
“我早和你说过了,孩子们的事,让他们自己处理,你非不听,非要自作主张乱配鸳鸯,你就不能踏踏实实地照顾孩子吗?”沈主任道。
夫妻两个人在客厅里就争执起来,圆圆听说外公外婆回来了,赶紧跑下楼,却没想到看见他们吵架。
“照顾孩子?我辛辛苦苦把你女儿养大,没有换来她的一丝尊重,现在还要替她养孩子——”谢玉华话还没说完,就听见圆圆站在楼梯口问:“姥姥姥爷,你们在说什么?”
夫妻二人这才注意到外孙女,谢玉华看着丈夫,一个字都不再说了,沈主任起身走到楼梯边抱起外孙女,笑着说:“乖乖,姥姥和姥爷在商量一些事情,你回去睡觉,知道吗?”
“姥爷,你看姥姥都哭了,你别让姥姥哭了,好吗?”圆圆道。
谢玉华低着头,无声落泪。
沈主任听到外孙女这么说,抱着孩子走到妻子身边坐下,道:“圆圆,姥姥在生姥爷的气,你说怎么办呢?”
圆圆从沈主任的腿上跳下去,抽出纸巾给谢玉华擦眼泪,说:“姥姥,你别哭,哭一哭眼睛就肿了就不好看了。”
谢玉华不说话,可是眼泪根本停不住。
“姥姥——”圆圆叫道。
沈主任揽住妻子的肩,道:“老太婆,你看孩子多乖,你要是再这样哭,圆圆会以为是我欺负你,你就忍心让圆圆怪我?”
“你难道没欺负我吗?刚刚在医院里,你根本不帮我说一句。”谢玉华道。
“你啊,你就别担心了,这事,我心里有数。”沈主任道。
当着圆圆的面,谢玉华也不好说,只得暂时作罢。
可是,沈主任这一晚几乎睡不着,妻子的话,一直在他的脑袋里回荡。
至于沈家琛,当着父母和别人的面,很多话都不好说,也不想说,现在病房里都没人了,他的心,越发的烦乱。
他万万想不到,最终和关晓宁在一起的人竟然是姐夫,是他的好姐夫。
怪姐夫瞒着自己吗?他一直想知道关晓宁那个神秘的男朋友是谁,想了好多天,心里却渐渐平静了,她根本不喜欢自己,他不该强求,所以,他根本不怪她。可是,现在他知道居然是姐夫,那个人居然是姐夫,他的心里真的矛盾极了。他恨姐夫吗?可是,关晓宁说的也对,姐夫这么多年过的也很不容易,而自己也是真心希望姐夫幸福的。可是,为什么姐夫的幸福非要建立在他的痛苦之上?
沈家琛的生命,似乎从来都没有经历过这样痛苦又矛盾的时刻。
而徐世雅被弟弟拽出病房后,在车上被徐世琮狠狠地骂了。
“姐,你到底怎么想的?漱白哥他不爱你,你就好好过你的日子,这世上难道就他一个男人吗?你为什么非要盯着他一个人?好,就算你放不下,那你何必跟家琛说,何必跟伯父伯母说?你不是逼死漱白哥就是逼死家琛,你这又何必?姐,你怎么变得,变得这样啊?”徐世琮道。
“你的意思是让我眼睁睁看着关晓宁把漱白抢走就对了?跟个傻子一样,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做?我就该高风亮节地把李漱白让出去?”徐世雅质问道。
“姐,感情这种事根本强求不来,你以为你把关晓宁硬塞给家琛,漱白哥就会对你好了?姐,根本不可能的。漱白哥是个很专一的人,他一旦决定了,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会再改变。这一点,难道你不清楚吗?你今天这么做,完全是自掘坟墓,你彻底让他对你一点好感都没了,你值吗?”
“你以为他们一定能结婚吗?”徐世雅道。
徐世琮看了姐姐一眼,抓着方向盘的手抓紧了又松开,视线一直停在前方,幽幽地说:“姐,到此为止吧,好吗?你这样做,不光会害了你,还会连累咱们家。你很清楚,要是漱白哥和苏逸清因此对你记恨在心,咱们,扛不住的!”
“你是怕我拖累你们,对不对?”徐世雅道。
“姐,你觉得我仅仅是担心咱们家吗?我是不想你把自己的一辈子都耗在一个不爱你的人身上。姐,你还年轻,未来的路很长,你——”徐世琮耐心劝导。
徐世雅不语,沉默了好久。
徐世琮看了姐姐,道:“姐,咱们明天就回家去,好吗?爸妈那里还在等着你,你要是心情不好,就和于敏慧出去旅游,等你心情好了再回来,怎么样?”
徐世雅看着弟弟,笑了,说:“世琮,谢谢你,你说的这些,我都懂。唉,人啊,就是这样,明明知道不可能,却还是,还是要凭着一股傻劲去冲,直到拼的头破血流才领悟出来,并不是所有的王宝强们都可以变成傻根的。”
徐世琮看着姐姐,心中不忍。
这一晚,对于所有人来说都是难眠的夜。
第二天一大早,关晓宁就起床开始收拾小卧室,先是认真打扫一遍,然后又在李漱白去沈家接圆圆的时候,坐他的车子去了市中心的商城,买了一些适合小姑娘的床单和被套以及玩偶,买完东西就赶紧回家去了,立刻将新买的床单被套洗掉。
然而,就在她洗衣服的时候,接到了母亲的电话。
自从那次去苏家吃过饭回来后,这么多天了,偶尔接到母亲的电话,都是约她去逛街什么的。关晓宁每次都拒绝了,之前是因为在医院照顾沈家琛,后来是因为脑震荡在家里休息,今天,母亲又打电话过来。
“芊芊的订婚日快到了,妈妈想让你帮我选几件礼服,你今天就别推辞了,好吗?”宋雅兰道。
“我,我今天有很重要的事——”关晓宁道,她突然想起来,“妈,我要准备结婚了。”
“啊?结婚?你怎么,怎么这么快?那个人是谁?做什么的?你怎么都要让我见见啊?万一你被人家骗了怎么办?你这孩子太单纯——”宋雅兰道。
“妈,我会和他商量一下,在结婚前和你见一面。”关晓宁道。
宋雅兰愣住了,怎么女儿这完全是在通知她结婚的消息,丝毫没有要征询她的意见呢?
“对不起,妈,我今天和他有事要忙,不能陪你选礼服了。改天等我和他商量好了,再打电话和你约时间见面。”关晓宁说完,就挂了电话。
是呀,该让妈妈见李漱白一面的,正式见一面。这次见面不过是礼节性的,她从没想过去征求妈妈的意见。
李漱白开车到达岳父家的时候,岳父岳母都在,时间尚早,他们还没有去医院,而圆圆也已经起床了。
他早就知道,今天回家,并不会有热情的脸在等着,也有了心理准备。可是,等他告诉岳父岳母,自己要接圆圆回去住的时候,就听到岳母说了句“也该领回去了,让她和她的未来妈妈好好相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