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琛,一切都是我的错,我应该早点告诉你。是的,那天之前,我就喜欢宁宁了,可是我一直都没有勇气和她表白。”李漱白说着,发现沈家琛闭着眼,便降低声音,“家琛,对不起,这一次,是我欠你了。”
关晓宁攥紧李漱白的手,望着沈家琛,道:“家琛,整件事,都是因为我一个人的错,请你不要责备漱白,他——”
“晓宁,你爱他,是吗?”沈家琛打断她的话,问。
关晓宁愣了下,很快却点头。
“你们走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我想静一静。”沈家琛道。
李漱白拉着关晓宁的手,就准备往外走,对沈家琛说:“家琛,我先走了。”沈家琛却不回答。
关晓宁一直回头看着沈家琛,他却一直都没有睁开双眼。
两人还没走到门口,病房门就推开了,进来的竟然是沈主任夫妇!
关晓宁吓坏了,立刻松开李漱白的手,一双大眼睛恐惧地望着他们。
“爸、妈,你们,过来了?”李漱白道。
沈主任点点头,却没说话,谢玉华看着李漱白和关晓宁,又看向病床上的儿子,道:“漱白,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妈,我——”李漱白刚要说话,却被沈家琛打断了。
“妈,我饿了!”沈家琛道。
跟在谢玉华身后的保姆小刘赶紧提着饭盒进来,沈家琛道:“晓宁,你先回去,改天我们再联系。”
关晓宁不知道沈家琛怎么没有在他父母面前把刚刚的事说出来,而是——
她忙跟沈主任夫妇道别,走出病房,可李漱白没有出来。
这时,徐世雅走了进来,看了李漱白一眼,对沈家琛道:“家琛,对不起,今天都是姐姐的错,你好好休息吧!”
沈家琛没说话。
谢玉华走过来,问:“世雅,你们这是怎么了?”
徐世雅还没开口,病房里走进来了苏逸清。
苏逸清先跟沈主任夫妇、李漱白打招呼,然后走到沈家琛的病床边,看着沈家琛,道:“几天没过来看你,恢复的不错!”
沈家琛笑了下,没说话,他猜到苏逸清突然过来大致是为了什么事了,却没点破。
“你怎么在这里?徐世雅,你的记性还真是差!”苏逸清看见徐世雅,不屑地说道。
“我又没做亏心事,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徐世雅笑了下,说。
“逸清,你们这都是怎么了?”谢玉华越看越糊涂,问。
“伯母,徐世雅小姐前几天对我家宁宁做了些不好的事,我劝她不要再去骚扰宁宁,却没想到今天在这里又遇上了。”苏逸清对谢玉华道。
谢玉华和沈家琛都看着徐世雅。
徐世雅笑了下,道:“苏总怎么不说说你妹妹都干了什么好事?”
苏逸清淡淡笑了,看了徐世雅一眼,又对门口站着的徐世琮道:“徐世琮,我建议你们家最好带你姐姐去看看精神科医生,再这么耽误下去,就没法治病了。”
徐世琮虽然对姐姐的做法不赞同,可是也听不得苏逸清这样说他姐姐,便道:“苏总,这是我们家的家事,不需苏总费心!”
沈主任夫妇完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可是,看到现在,已经知道这几个人肯定发生了什么。
“漱白,你们到底在干什么?”沈主任问。
“爸,没什么,没什么事。”李漱白道。
“漱白,你这就不对了,这么大的喜事,你怎么可以瞒着伯父伯母?”徐世雅在一旁阴阳怪气地说。
“徐世雅——”苏逸清道。
徐世雅笑了笑,说:“当着伯父伯母的面,怎么就不能把话说开呢?”说罢,徐世雅搀着谢玉华坐在沙发上,“家璐去世三年多了,漱白终于找到了自己的真爱,我们大家不是该好好祝贺他吗?”
岳父岳母全都用意外的眼神看着李漱白。
屋里一片安静。
“反正我现在是个讨人嫌的人,既然如此,就让我把这话说完吧!”徐世雅道,“伯父伯母,漱白和关大夫恋爱了——”
这句话,不啻于一颗原子弹在沈主任夫妇头顶爆炸。
“世雅,你,你说什么?”谢玉华追问道。
徐世琮见状,赶紧拉着姐姐,对谢玉华说:“伯母,我姐姐她心情不太好,您别听她乱说。”
“我乱说?”徐世雅瞪了徐世琮一眼,看向沈家琛,“家琛,他刚刚不是和你说这件事的吗?”
沈家琛不语。
沈主任见状,对徐世琮道:“世琮,今天就不留你们了,你和你姐姐先回家吧!”
徐世琮忙应声,不管三七二十一,拉着徐世雅就走了,根本不管姐姐的生气。
病房里,只剩下沈家一家人和关晓宁、苏逸清。
沈如风没说话,只是静静地坐着,可是谢玉华似乎很不满,看看病床上正在吃饭的儿子,再看看关晓宁和李漱白,心里的火就不停地蹿腾。
“说吧,到底怎么回事?”谢玉华问道,“你们别告诉我,世雅说的都是真的!”
关晓宁低头不语,李漱白望着岳父岳母道:“她,说的都是真的。我准备过了年再告诉大家——”
谢玉华苦笑着摇头,道:“漱白啊漱白,你这次可真够厉害的,把我们所有人都骗了。我还,我还跟个傻子一样地,唉!漱白,你跟我们说句真话就那么难吗?”
李漱白除了说道歉的话,什么都不好说出来。
谢玉华却只是摆手,一副极其失望伤心的模样。
这是沈家的家事,苏逸清坐在一旁也不好说什么。他的心中虽然对李漱白有不满,可是,看着李漱白被岳父岳母如此对待,苏逸清也觉得心里不舒服。
可是,关晓宁不愿李漱白被沈家琛的父母这样说,她看不下去。
“沈主任、谢老师,我能说句话吗?”关晓宁打破了这片宁静。
谢玉华看了她一眼,不说话,沈主任却说:“你想说什么?”
关晓宁看了李漱白一下,握住他的手,道:“漱白向你们隐瞒了这件事,是我们的不对,我们应该向二老道歉。可是,请二位容许我说句难听的话,漱白要和谁恋爱要和谁结婚,这是他的权利和自由,谁都不能干涉。”
众人都惊讶地盯着她。
“对不起,我说话可能过分了点,可事实就是这样。您二老视漱白如己出,漱白没有一刻不感激你们,因为事情牵扯到家琛,他才这样隐瞒的,都是怕影响家琛的康复,并非刻意隐瞒,也没有戏耍你们的意思。”关晓宁顿了顿,接着说,“家琛曾经和我说,你们全家都很希望漱白可以重新开始生活。漱白他对自己的新生活有个最基本的选择权,对吗?我说这些,并不是因为他选择了我,不管他选任何人,只要是他自己内心真正做出的决定,你们作为他的家人不该支持他吗?”
病房里的人都不说话。
“对不起,我知道,我没有立场和资格在你们二老面前说这些。如果你们非要找一个人来责备,就请责备我,不要怪漱白。他是个怎样的人,您二老很了解的,对不对?”关晓宁望着沈如风夫妇,说道。
空气里,压着一份难言的寂静,穿透了每个人的耳膜。
谁都不知道该说什么话来让气氛变得不那么尴尬,可是,谁都说不出一句话。
苏逸清本来是过来帮关晓宁解围的,如果只是面对沈家琛,他倒是可以帮帮关晓宁,哪里料到沈主任夫妇会过来,甚至还撞个正着?别说他了,就是李漱白面对眼前的情形也不好开口。
就在此时,沈家琛说了句:“我要吃饭了,你们要是想坐着看我吃,你们就坐着。”
如此清楚的逐客令,谁都听得出来。而沈家琛心里的不悦,再清楚不过了。
李漱白和关晓宁是怎么都待不下去了,沈主任什么都没说,谢玉华尽管不说话,可她的怒气根本不掩饰,苏逸清只好打圆场,说:“伯父伯母,我和漱白还有些事要商量,我们就先告辞了。”
沈主任道:“那我就不留你了,谢谢你过来看家琛。”
“应该的应该的。”苏逸清道,说着,就起身告辞。
李漱白和岳父一家道别,可是发现除了岳父,岳母和小舅子都不愿搭理他,不再说什么,跟着苏逸清走出病房。
至于关晓宁,到了这时,她能说的已经说了,能做的也做了,可似乎完全没有效果。她的心里很不舒服,她心疼李漱白、担忧李漱白,可现在她什么都做不了了,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李漱白被岳父家人责备,而这一切都是因为她!
走出病房,三个人一路无话,心情都很差。
下了楼,苏逸清本来想劝关晓宁,可他一张嘴,就说不出话。
“老李,你难道就让徐世雅这么逍遥自在吗?”苏逸清站在车边,说道。
“那样一个疯子,你还能怎么办?”李漱白道。
“要是放任她这么下去,下次还说不定搞出什么事!”苏逸清道。
“去报警吗?”李漱白问。
苏逸清走到李漱白和关晓宁身边,看着他们两个,道:“你以为警察能管得了什么?要是把她交给警察,指不定她会说什么。”
“那你的意思是——”李漱白似乎了解了什么,可关晓宁不懂。
“放心,不管出什么事,你们都不要管,徐世雅这个女人,我绝对不会放过她!”苏逸清道。
“哥,你打算干吗?”关晓宁问。
“宁宁,我不会让你白白受她的摆布!”苏逸清深深地望着她,说完,就上了车,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