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用太担心,逸清在苏氏那么多年,他的地位不会轻易动摇的。”李漱白听她担心苏逸清,说道。
“唉,你不知道,苏伯伯有多么心疼芊芊,逸清哥为苏家立下汗马功劳,也不一定能敌得过人家的血肉亲情。”关晓宁靠在他的怀里,叹道。
“不会的,苏东海不是个糊涂的人,当初苏家都到了破产的地步,是他又重振了苏家的家业。这样的一个人,再怎么心疼女儿,也不会眼睁睁看着自己辛苦打下的江山被女儿毁掉的。苏家要想继续发展,就必须让逸清当家作主。在咱们省里的企业家里头,不管年老的还是年轻的,逸清的能力和为人都是出类拔萃的,你伯伯比谁都清楚这一点。”李漱白道。
“是啊,逸清哥那么有本事的,就算有人给他添乱,也会被他摆平,这些年,苏氏也是麻烦不断,还不是被逸清哥解决了吗?”关晓宁应道。
李漱白看着她,说:“其实,我能有几天,还要谢谢你伯伯呢!”
“哦?为什么这么说?”关晓宁问。
“当初我大学毕业,正好赶上省委选拔优秀大学毕业生,我爸想让我从政,我就报了那次的选拔考试,我也很幸运的通过了考试。那个时候,不像现在的公务员考试这么正规,可是因为那次的机会好,所以考察也很严格,也要面试啊什么的。我是个外地人,来到洛城也没什么背景,当时逸清就去找你伯伯,帮我了,然后我就进了省委办公厅,后来被调到江城市委办公室,然后就——”他说着,看着关晓宁。
她淡淡笑了下,道:“如果你的表现不够好的话,苏家也帮不到你的。”
他的下巴磨蹭着她的发顶,道:“也许,这就是机缘吧!其实那些年,我也去过苏家几次,也见过你母亲,只是,从没见过你。你说,如果我们那个时候就能认识,会不会孩子都好大了?”
关晓宁笑了,说:“你还真会想,你怎么知道我就一定会嫁给你?”
“我有这种自信。”他说着,静静地望着她。
关晓宁笑盈盈地看着他,扑在他的怀里。
是啊,如果很早就认识他的话,说不定早就嫁给他了!
缘分,就是这么奇妙的一个东西,兜兜转转多少年之后,他们还是相遇了、相爱了。
“其实,我逸清哥真是很好很好的一个人,可是他这么多年为了苏家拼命,根本没有重视自己的事情,到了现在了,身边连个呵护他的人都没有。”关晓宁叹道。
李漱白摸着她的头发,没说话。
他太清楚苏逸清至今单身的理由,可是,他不想把这些事告诉关晓宁,不想给她负担。试想一个人毫无所求的默默爱了自己十几年,难道不是一份根本还不了的情债吗?她是这么善良的一个女孩子,在处理家琛的事情上他就看出来了,因此,他很清楚关晓宁一旦知道苏逸清对自己的情感之后,会做出怎样的事。而他,不愿失去她。就算是他自私吧,苏逸清是他的好兄弟,可是他不会把自己心爱的人让给这个好兄弟,因为她是他等了三十六年来等来的爱人。
“唉,其实他要找的话,很简单,只是——”关晓宁又说。
“也许,他是想找个真心爱自己,自己又愿意全心付出一切的人吧!”李漱白道。
“如果这样的话,那就真的好难!”关晓宁道。
“也许是他的缘分还没有到,缘分来了,那个人就会到了。”他说,“就像你,我做梦也不会想到一个在异国他乡和自己搭讪、又让我请喝咖啡的女孩子就是我要找的人。”
说着,他轻声笑了。
“我才没有和你搭讪呢,也没有赖着让你请客。”她娇嗔道。
“不是吗?那你觉得搭讪应该是什么样子的?我记得你当时和我说话的情形,很符合搭讪的定义。”李漱白故意笑着说。
“我才没有,我是看你那么为难的,所以才——”她辩解道。
她才不会告诉他,我是被你迷住了才去和你说话的,那就成了典型的搭讪,而且,一个单身大龄剩女在异国他乡和一个成年男人搭讪,这目的简直太明确了,说出去还不丢死人吗?
只要这么一想,她就赶紧钻进被窝不说话了。
他哪里知道她一下子想了那么多,哪里知道她钻进被窝是为了什么。
“累了吗?”他问。
她仰起脸望着他,摇摇头。
李漱白躺下,静静地拥着她。
关晓宁不说话,将脸埋在他的怀里,闭上眼。
就在这样的夜里,苏逸清彻夜难眠。
苏东海希望他让闵子豪早点进入苏氏,可是,应该安排什么职位,苏逸清想不到。因为闵子豪是苏芊芊的未婚夫,就必须慎重对待。在安排职位之前,苏逸清觉得应该先把这个人调查清楚再说。不过,按照苏东海的谨慎,能把女儿嫁给闵子豪,应该也是做了调查的。这么说来,闵子豪的背景应该是不会有问题了。
然而,苏逸清觉得苏东海谨慎,事实上他自己是比叔叔更加谨慎的人。叔叔有无调查,这是叔叔的事,叔叔是嫁女儿,可苏逸清要面临的是一个可能的合作者或者竞争者,他必须要更加慎重。
于是,在决定给闵子豪安排职位之前,苏逸清打电话联系人开始秘密调查。
夜色,深深地笼罩着洛城的大地。
苏逸清坐在窗前,看着外面院子里点点的灯光。
什么样的灯,都不能照亮他的心,当年照亮他生命的那盏小灯,如今已经属于别人——
手机铃声将他从沉沉的思绪中拉回,是邱仲时的来电。
“查到了吗?”苏逸清问。
“李市长住在望江苑,他购买房子用的名字是李明英。”邱仲时道,“地址是??????”
“嗯,知道了。”苏逸清道。
邱仲时也不好问老板到底怎么了,不过,看起来是被伤透了。
苏逸清的脑子里,始终回想着邱仲时刚刚告诉他的那个地址。在房子里坐了片刻,站起身换好衣服就出了门。
城市的深夜,依旧喧嚣着各种情绪,不管情歌里如何声嘶力竭地吼唱失恋的悲伤,却都不及苏逸清难以言说的痛苦。
灯红酒绿,在他的车窗上投下一个个长长的影子,很快又被新的影子替代。
当他把车停在李漱白的楼下时,却发现自己没有力气上去。
是啊,上去干什么呢?去看自己爱的人如何在自己面前做好客的女主人吗?他办不到,他看不下去,他看不下去她和李漱白恩爱,她是他的宁宁,怎么可以成了李漱白的女人?
她是李漱白的女人,很明显。他太了解李漱白了,单身这么久,如果不和宁宁发生点什么,那就不是李漱白了。可是,他恨这样的李漱白,恨他为什么可以轻易将宁宁夺走?
今晚,从她的表情上看,她很幸福,那种幸福,是他以前没有见到过的。
宁宁啊,你好傻,你觉得你可以替代沈家璐吗?不管沈家璐是个怎样的人,她已经死了,已经被成功地描绘成了一位贤妻、一位才女,你觉得你可以和她抗衡吗?
苏逸清一直在车中坐着,偶尔有人路过,只能看到那辆车里忽明忽暗的亮光,忽明忽暗,犹如那个人的心。
此时的李漱白和关晓宁,怎么都不会想到苏逸清在楼下,更加不会想到他那千疮百孔的心正在无言地滴血。
也许是因为马上就要和心上人分别,床上的两人,很快就沉入了情欲的海洋。
夜,就这样走向黎明,而这样的夜,对于不同的人来说,感受竟是那么不同。
如果不是被闹钟叫醒,关晓宁恐怕又会像昨天一样睡过头。
醒是醒了,却没有力气挣开眼睛,更别说挪开搭在自己腰间的男人的胳膊起床了。
这就是纵欲过头的后果,而她显然已经想不起来昨夜有多少次了,至于什么时候结束那件事的,更加没有一点印象。
闹钟定的是五点钟,可她起来的时候已经快六点二十了,身边的男人依旧在梦中。
全身没有一块骨头或者肌肉是不疼的,看来这世上的一切都是公平的,你得到了多少的欢乐,就要承受多少的疼痛。只不过,她从没想过这个道理居然在男女情事上也是通用的。
等她洗漱完,他也起床了,可她丝毫没有从他的脸上或者动作上看出昨夜的痕迹。唉,男女真是不平等啊!明明昨晚是他比较累的,可为什么早上起床最痛苦的是她呢?关晓宁死活想不通这点。
“车在楼下,我马上出发。”他说。
“哦,那你记得出门吃点东西,路上还要好几个小时呢!”关晓宁道。
“嗯!”他的洗漱动作很快,换衣服的速度也超级快,明明比她起床晚,却和她一起出门了。
看着她行走艰难,李漱白不禁心头不忍,搂着她亲了下,道:“我开车送你去早市吧?”
“不用了,你赶紧走吧,要不然上班就迟到了,我没事。”她笑了下,说。
李漱白看看她,拉着她的手一起出门,走进电梯。
这个时间,出门的人并不多,电梯几乎没有停就到了一楼。
关晓宁看着他上了车,看着他的车子离开小区,深深叹口气,抬起头对着阴霾的天空露出笑容。
新的一天开始了,加油哦!
赶去早市买了一只土鸡回来,洗干净,放进高压锅里煮上,她又钻回被窝睡了个回笼觉。
到了医院,还没到八点钟,沈家琛的病房里只有他和护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