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晚晚擦了擦眼角,冷着一张小脸推开他。
“你不要管我。”
话落她就往雨里冲。
靳习言又将她拉了回来,双手紧紧的扣着她的腰:“我不管你,谁管你。”
他的语气十分的理所当然,向晚晚压制了许久的情绪一瞬间就控制不住了。
她没什么形象的大哭着,像是要将心里的委屈全部发泄出来似的。
靳习言就那样一直拍着她的背。动作异常温柔。
许久过后,雨渐渐小了下来。小姑娘的哭声也慢慢收敛变成了抽泣。
靳习言低头擦了一下她哭得有些肿的眼睛:“我们回家。”
向晚晚没说话。
发泄之后即将面对的依旧是现实。
她很不愿意回靳家。
这样会一直提醒着她自己无家可归寄住在他家的事情,也会一直提醒着她两人并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可是,现在除了靳家,她根本就没有去处。
现实就是这样讽刺。
“好。”
向晚晚抬起衣袖将眼泪擦干净,就像是没有发生过刚才的事情一样,抬起头牵起嘴角露出一个笑容。
也是在这一刻,目光落到了靳习言的脸上。
他的脸色比起以往任何状态不好的时候都要白了许多,唇上甚至是一丝血色都没有。
看着他这样,向晚晚才反应过来他陪着自己淋了很久的雨。
本来他的身体就不是很好。
向晚晚伸手探向他的额头,在触到那灼人的高温的时候,她下意识的收回了手。
很烫。
向晚晚有些慌了,声音里又带上了哭腔:“哥哥,你是不是不舒服。”
靳习言低头,将下巴放在她的头上轻声道:“嗯。”
话落他牵着她的手伸向自己的心口处:“看你哭,这里很不舒服。”
感受着他的体温向晚晚着急道:“我们回家吧。”
“终于肯回家了?”
靳习言抿唇笑了笑,只是话刚刚说完,他原本抱着她的手无力的垂了下来。整个人的重量基本上都落在了向晚晚的身上。
好在背后靠着墙也不至于两人都摔倒。
向晚晚吃力的扶着他,伸手焦急的拍了几下他的胳膊:“哥哥!哥哥……”
可是不管她怎么叫,男人都一动不动的,除了脸色白的吓人以外,整个人像是睡着了一般。
向晚晚无助的打了母亲的电话,靳家的车很快便来将两人接了回去。
听到靳习言晕倒的消息,他的母亲陈美心和哥哥靳轲还有家里的阿姨们一起守在了他的床边。
往日里没有人烟味的卧室里一下子显得有些拥挤。
向晚晚默默的站在大家的后面,眼睛直勾勾的落在没有意识躺在床上的靳习言的脸上。
马瑶给靳习言做完检查后,又打上了点滴才向众人交代道:“没什么大碍,淋了点雨有些感冒再加上低血糖犯了,晕倒了。”
陈美心松了一口气:“辛苦马医生了。”
“应该的。”马瑶回过头,这才留意到众人身后的向晚晚一身都湿湿的。
她走上前将向晚晚盖着眼睛的刘海拨开,皱眉道:“晚晚,你们怎么会淋到雨的?”
向晚晚低着头没说话。
“这小子平时对自己金贵着的,两人应当是无意间淋到雨的吧。”陈美心走上前拍了拍向晚晚:“你身上都淋湿了,快去洗个热水澡换身衣服吧。”
“好。”
顺着陈美心的解围,向晚晚又朝着床边看了一眼,转身准备回自己的房间。
“洗完澡煮点姜汤来喝。”
见她难得沉默寡言的样子,马瑶总觉得好像发生了什么事,叫住她交代了一句,迫于在场人多也就没多问。
“好的妈妈。”
向晚晚走后,马瑶将工具收拾好放进医药箱。
“可以给习言备一点粥,应该快要醒了。”
“好。”陈美心点头,对着靳轲使了个眼色。靳轲收到示意带着一众阿姨转身便下楼了。
*
向晚晚回到房间后花了几分钟的时间就洗完澡换好衣服了。
心里一直担心着靳习言,可对于这种担心又有些无力。
明明下定决心了要和他保持距离……
可一想到他脸色苍白的样子,向晚晚回过神来的时候都已经出了房间了。
看着卧室门的金属边上倒影的脸上满是担忧,向晚晚叹了口气。
罢了。
等他病好了再保持距离吧。
现在晕着,保持不保持好像都一样。
这样想着,她朝着楼梯口的房间走去。
房间门像是特意留住似的,敞开的,向晚晚在门边朝里面看了一眼。
靳习言的母亲陈美心拿着手机就着靳习言晕睡的模样自拍着两人的合照。
“……”
也不知道心有多大的母亲才会在自己儿子生病的时候幸灾乐祸的留纪念照了。
陈美心又拍完一张照片后抬眸就看见了站在门口的向晚晚。
她朝着她勾了勾手:“晚晚,进来。”
向晚晚点了下头走了进去,停在了离床大概一米的地方。
“近一点呀。”陈美心拉了她一把,将她一起拖到了床边。两人并排着一起坐在靳习言身边。
陈美心笑眯眯的看着她:“实不相瞒,这小子自己搬到西楼来住后,这还是我第一次坐他的床。”
话落她像是想到了什么气愤的事情,转过身就捏了一把靳习言的脸得意的骂道:“你个臭小子,老是嫌我不干净不让我坐你的床,老娘这不还是坐了。”
向晚晚:“……”
感觉到自己的失态,陈美心尴尬了笑了笑,收回手:“我也很多年没有捏过他的脸了。”
靳家父母回来后,向晚晚其实很少看见他们。
偶尔因为路过东楼的花园,远远看见过几次他们的相处模式。
以往她一直以为靳习言是个爹不疼娘不爱的小孩,所以性格才那么孤僻欠揍。
可亲眼看见了那几次靳习言对着自己父母板着脸且不领情的情景,才知道这人真的是天生欠揍。
想到这里,向晚晚抿了抿唇。
陈美心幽怨的叹了口气:“我这儿子以前偶尔还让我们来西楼的,自从他生日那里我们回来后,就交代我和他爸爸不准来西楼找他,有事他会去东楼。”
话落她看着向晚晚又道:“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西楼金窝藏娇了。”
向晚晚:“……”
陈美心气呼呼的指了指楼梯口的方向:“最气的是,他还在楼梯口安装了一道门,那密码我还不知道。”
楼梯口那道门好像是从沈钰闯到楼上来之后的第二天靳习言让人装上的。
她之前问过他干嘛要装门。
还记得男人当时一脸嫌弃的说了句:“避免以后有人回来了来打搅。”
向晚晚当时不太明白这句话,只当是他被沈钰烦到了。
可此刻迎上陈美心的控诉,好像又有些明白了。
向晚晚缓和道:“大概是防贼?”
“切。”陈美心朝着靳习言翻了个白眼,随后笑眯眯的看着向晚晚:“那臭小子什么心思我清楚得很。”
向晚晚被她那种奇怪且满足的视线看得局促,紧张的挪开了眼睛。
陈美心:“以前他能一天一句话都不和我们说,但现在不一样了。”
向晚晚喃喃道:“是吗?”
陈美心伸手将靳习言枕头边上的一个娃娃拿了起来。
向晚晚眸光动了动。
那个被套上了一层透明防尘袋的娃娃正是靳习言生日的时候她亲手做的。
陈美心:“晚晚,这个娃娃是你做的吗?”
被她期待的眼神看着,向晚晚下意识的否认摇了摇头。
“习言生日那天你不在。”
陈美心没将她的否认放在心上,了然道:“那天晚上他一直拿着这个娃娃,心神不定的。”
她说着像是想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他爸爸趁他不注意抢过去捏了两把,还吐槽了一句丑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