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员外见时香兰伤势渐渐好了,又进到时香兰房中想和她成亲,派人摆下酒席,说是这回一定要与美人儿寻欢作乐。孟员外把时香兰抱到床上,转身自己坐在床上。时香兰面向里边落泪。孟员外笑吟吟地说:“娘子,前几天都怪我鲁莽,今天特来给娘子赔罪,劝你还是别哭了,多煞风景啊。”丫环把酒摆上,这一次丫环们处处留心,唯恐时香兰又寻短见。孟员外见酒席摆齐,亲身斟酒,走到时氏跟前,开口说:“美人儿请喝酒,前次得罪了,请多包涵。你丈夫穷酸,家里贫穷,吃穿都不好,哪能像在我家一样生活得快快乐乐呢?骡马成群,良田千顷,丫环仆人,珍珠玛瑙珊瑚,绫罗绸缎,样样都有。你要是嫁给我,我的家业就给你掌管,所有下人小妾都由你使唤。如果敢有人欺负你,我一定收拾他!我对你这么好,是不是比那穷酸秀才强百倍啊。”说着就伸手拉时香兰。
时香兰用手使劲儿一推,“咣当”一声酒杯落在地上。孟员外强把怒火忍住,还是满面含笑说:“美人儿,我说的都是金玉良言,只因我喜爱你的花容月貌,才这样低声下气地哄你,你要是再任性,我可就不惯着你了。还没有人敢不从我的。你就别费心思守贞节了,都是白费。”
时香兰转过身来指着孟员外就骂:“光天化日之下,你敢抢有夫之妇,威逼妇道人家,上天难容!你迟早会遭报应的,远在儿孙,近了就是你自己!你家的富贵我一点都不稀罕!我死都不怕,还能怕你从你?我时香兰生前不能逃出你的掌心,死后也要报仇!”说完举起酒坛,照着孟员外的脑袋打来。孟员外一闪就躲过去了,骂道:“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胆大包天敢害我!来人!把她衣服给我脱了!”丫环一齐上去动手给时香兰剥衣解扣。时氏正在急难之时,忽然听房外有响声,一个丫环跑进来,气喘吁吁地说:“员外,知县派人来请你去一趟,说是有机密的事儿商量。”孟员外只能无奈地放开时氏,说:“你们小心地看着她,要是没看好出了什么闪失,我回来就要你们的命!”丫环们连声回答:“知道了,员外。”孟员外迈步出房,来到前厅。
孟员外看见前厅有许多捕快,面带笑容说:“请问屠知县叫我去,是为了什么事情啊?”一个捕快说:“员外,知县派我们来,就说有要紧事,我们也不知道因为什么事。”说着,冷不防用锁链套住孟员外,拉起就走。捕快崔标吩咐:“速到后院把齐秀才的妻子找到,你我好回衙门交差!”不一会儿,捕快就找到了时香兰,带着她和孟员外一起回衙门。这惊动了康家庄的男女老少,大家都出来看热闹。
捕快崔标带着二人到公堂回话。于成龙在座上瞧那时香兰,娥眉杏眼,雅淡梳妆,没搽脂粉,还带着泪痕,脖子上有一道伤疤。这时候时香兰开口说:“青天大老爷在上,请听民妇细讲。”就眼含热泪,把孟员外怎样强抢自己的经过说了一遍。接着又哭道:“可恶可恨的孟度,抢夺有夫之妇,想要图谋不轨,小女子的丈夫也被他暗害,关进衙门,判成死罪,求大人救命,审问那恶棍孟度!”
于成龙听完时香兰的叙述,看那恶棍孟度,长得一脸凶相,举止粗暴,便一拍惊堂木,大骂道:“恶棍,你抢夺有夫之妇,威逼妇女,论罪当死!本官已经查实,又有时氏作证,你快招了吧,免得遭受皮肉之苦。”孟员外心里盘算:“现今赃证人证都有了,于大人又铁面无私,不讲人情,如果不实招,一定会被用刑,还不如如实招供,免得挨打啊。”于是,孟员外说:“大人,小人愿意招供,只求大人开恩,饶恕小的一时糊涂。”说完便签字画押。
于成龙看着画押的孟员外,骂道:“恶棍,你光天化日之下敢打人抢人,拉下去重打四十大板!”衙役照办,打得孟员外皮开肉绽。于成龙当堂宣判:“孟度强抢民妇,依法问斩;时氏死守贞节值得敬佩,齐京含冤入狱,立刻将秀才衣帽还给齐京,当堂释放回家;贡济帮助恶人行凶,已遭天谴,就不追究了;屠知县贪财枉法,革去知县一职。其余一干人等,当堂释放。”几日后,于成龙监斩了孟度,把县印交给了新来的知县,把公事交待清楚,于成龙便收拾行李,返回保定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