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流年和聂明宇来到医院。
推开病房的门进去,宁致远正神情低落的坐在病床上发呆。
听到声响,他眼底深处带着一抹期待看过去,当看到两人时,期望瞬间就变成了失望。
宁致远也开始搞不懂自己了,明明想要让李佳人离开,可见不到来的人不是她时,心里又会失落。
站在门口的两人对视了一下,心照不宣的笑了。
宁致远这家伙的表情,他们看可是看的清清楚楚。
沐流年和聂明宇走进去,一人拉着一张椅子,一左一右的坐在宁致远病床旁边。
相互看了一眼,眼底同时闪过狡黠的眼神,然后不紧不慢地开口自顾自的说着话。
“流年呀,刚才佳人蹲在路旁,哭得这么伤心,这到底是怎么了?”
宁致远心头一抽,唇抿的紧紧的,垂在身体两侧的手攥紧。
她哭了?
沐流年无奈地耸了耸肩,道:“我怎么会知道,我又不是佳人肚子里的蛔虫,不过我还没看她哭得这么伤心过,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谁劝都不听呀。”
话音才落,宁致远淡漠的表情终于变了,毫不掩饰的焦急,快速的要下床,同时急急忙忙地问道:“佳人她现在在哪里?”
可当他拿过扶拐,站起身要出去的时候,才发觉了不对劲。
沐流年和聂明宇没有再开口,只是似笑非笑的望着他。
这一刻,宁致远反应过来了,脸色一冷,这两人是故意说给他听的!
反应过来的宁致远,又气又恼,恨自己心一急,既然看不穿着两人故意的话。
他冷着俊美的脸庞,放开扶拐,坐回床上,冷飕飕的看了一眼两人,语气冷冽地说道:“有事就说,没事就给我滚远点,碍眼!”
聂明宇勾着嘴角,表情充满玩味的打量着宁致远,说道:“哟,不都要离婚了吗?怎么一听说人家哭了,还一副急疯了样子?”
宁致远垂下眼眸,眼神晦暗不明,不开口回答他的话。
沐流年倒也不在乎他的沉默,接着喝聂明宇一唱一和地道:“对呀,反正都要离婚了,那以后小佳人的事就和你半点关系都没了,别说她哭了,就是她明天转身另嫁他人,也是和你这个‘前夫’没任何关系了呀!”
沐流年口中前夫二字咬的特别重,他就是故意说给某人听。
宁致远终于被他的话刺中胸,心里一疼,抬头,深邃的眼眸瞪着沐流年,低吼着道:“沐流年!”
这一声也咬得特别重,显然他现在已经愤怒不已了。
可偏偏沐流年和沐流年当没听到一样,该怎么说还是怎么说,反正他们就是要刺激宁致远一下,看他这被猪油蒙了心的家伙能清醒一点。
聂明宇吊儿郎当的翘起了腿,还悠哉悠哉的晃两下,看着他,似笑非笑地道:“我们说的是实话,致远你急什么,要真是离婚了,以后佳人她要怎样都和你没关系了,你不会没想到这点吧?”
宁致远脸上布满了阴霾,他只是想到离婚之后,李佳人就不会再被他的暴怒无常伤害到,完全没有想到他们口中所说的这些。
只要一想起李佳人会披上嫁衣,投入另一个男人的怀抱,他就举得胸口像被撕裂般的疼痛。
可想一想,他们说的不也是事实吗?
离婚了,李佳人的一切都和他没半点关系了不是嘛?
她的喜怒哀乐,从此都不再专属他宁致远一人了。
想着,宁致远愤怒的脸上浮现了一丝丝苍凉,扯着嘴角,苦笑了一下。
沐流年和聂明宇见他流露出这样悲哀的表情,也不好再刺激他,收敛起刚才的吊儿郎当。
聂明宇看着他认真地说道:“致远,我就搞不明白了,你为什么一定要跟佳人离婚?如果是因为你的腿,别说你,就我这样的外人都可以肯定,佳人根本就不会在乎!”
就是宁致远一辈子都是瘸子了,李佳人也不会在乎的!
“对呀致远,你看自从你伤了之后,小佳人对你多好,又是为了你学做菜,又是为了你学穴位按摩,还天天一门心思围着你打转,你怎能跟她提离婚,你知道她得多伤心呀!”
宁致远嘴角的笑更加苦涩,沐流年说的他都懂,就是因为这样,他才想要离婚呀。
他抬头看了沐流年和聂明宇一眼,低低笑了一声,那笑声充满了无奈和苦涩。
他道:“流年明宇,你们不用再跟我讲大道理,你们说的我都明白,可你们不明白我的心情,我是一个男人,我不想让我心爱的女人为了我受苦,你们知道这种感觉吗?”
沐流年和聂明宇不约而同的沉默了。
对呀,他们都是有心爱的女人,自然懂得这种男人才懂的心情。
说实话,李佳人从小就被他捧在手里,从小宠到大,现如今看着她一点点的褪去那份骄纵,渐渐变成熟,这对宁致远来说,的确是一种难言的痛苦。
两人沉默不语,宁致远低沉着嗓音又开口了,道:“我们一起长大的,你们也清楚我的脾气,烦躁起来,发起火,根本顾不及不到任何人,就像前两天一样,将她双手伤的血肉模糊,我……”
宁致远说不下去了,他最接受不了,就是他让李佳人受伤了。
而且这种情况不是一次两次,还一次比一次严重,他不敢想象,如果他的脚一辈子好不了的情况。
如果真是那样,他对李佳人的爱,肯定被残疾的伤痛一点点的磨灭,然后一次又一次的伤害她。
他是真的害怕了,一辈子那么长,他不敢想象!
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两人现在分开,长疼不如短疼。
也许刚刚分开李佳人会痛苦很长一段时间,可这也比痛苦一辈子要好。
聂明宇皱着眉,更加沉默了,他曾经读过几本的心理学的书,上面就提到过很多残疾人的心理变化。
即使他先前性子再温和,可时间长了之后,就渐渐的开始自暴自弃,性格与先前截然相反,变得几乎判若两人。
所以他懂宁致远的顾虑,一时之间,那些劝说他的话都噎在了喉咙,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曾经骄傲到不可一世的宁致远,现如今也会为了心爱的人变得兢兢战战,他莫名觉得心酸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