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佳人回到林家老宅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
走进去,林婶一听见声响,就立即迎了出来,焦急不已地问道:“佳人小姐你去哪里了?我打电话去医院,医院人说你早就离开了,可也没见你回来,可把林婶给急坏了。”
其实林婶也打了一个电话给李佳人,她是接了,只说了一句,我没事,我想在外面走走,晚点再回去,然后就给挂了。
李佳人神情疲倦,她冲林婶勉强的笑了笑,道:“我没事,只是在外面走了走。”
边说,她便抬脚往里头,一进到屋里头,灯光明亮,林婶一下子看到她缠着纱布的手,立即就惊呼了起来。
“我的天啊!佳人小姐,你的手,你的手到底怎么了?”
李佳人抽回被林婶握住的手,扯着嘴角,扯出一个僵硬勉强的笑,道:“林婶别担心,已经上药了,小伤而已。”
“可是……”
这纱布上隐约可见一点点血迹,怎么可能会是小伤!
她话还没说完,李佳人就开口说道:“林婶,我很累了,我先上去休息一下,我手受伤的事不要跟我爸妈说,公司的事够忙了,我不想他们再分心来担心我。”
林婶看着她,第一次见她这么死气沉沉的样子,心疼到不行,想了想,还是答应她的要求。
“好,林婶不跟先生夫人说,可佳人小姐,你不吃点东西再上去休息吗?”
她失魂落魄的摇了摇头,情绪明显很低落地说道:“不了,我在外面吃过了,我先上去休息了。”
“行,上去好好休息吧,林婶就在楼下,有事喊林婶。”林婶抚了抚她的肩头,皱着眉看着她说道。
李佳人实在不想再开口说话,点了点,转身,踩在楼梯上的脚步沉重,一步一步的上楼去了。
上到卧室,她一头栽进被子里,扯过被子,将自己裹住,今天她在出租车上哭了一段时间,然后就下车,在人涌拥挤的繁华街道上行走着。
漫无目的行走在街头上,似乎才能让她空了一块的心觉得好受了些。
不知道走了多久,她停下来,随便找了一家饭店,吃了点东西,便回来了。
闭上眼睛,她几乎是立即就入睡了。
她真的好累,好累,不止是身体疲惫不堪,就连心里也是如此。
只是她睡得不安稳,浓密修长的睫毛在眼帘上时不时的抖动一下,眼角在睡梦中也是微微湿润中。
而在医院病房的宁致远躺在床上,胸口想被针扎一样的疼,疼得他根本无法入睡,只能眼睁睁看着白色的天花板。
他在想,李佳人回去了,她应该哭了吧,她走的时候表情那么的难过。
她哭了,不知道林婶有没有看见,有没有安慰她?
越想,他心里越是烦躁,心烦意乱的想要抽烟,可他病房怎么可能会有香烟,只能恨恨的握紧拳头,使劲的砸两下自己的病床来泄愤。
明明告诉自己不能再去想,可就越发控制不住去想。
一夜过去了。
这一夜,于宁致远来说是煎熬无比又漫长的一夜。
李佳人醒了,喊了林婶给她换药。
林婶给她换药时,看她娇嫩的手心遍体鳞伤,那一刻,震惊不已,最后还是李佳人喊了她一声,她才勉强回过神来。
给上药的时候,还得消毒一次,酒精棉沾在伤口上,李佳人疼的身体下意识就一个颤抖,可咬着唇,硬是一点声响都没发出来。
上完了药,李佳人额头都渗出了冷汗,林婶也紧张到手心都湿润了。
上完药,李佳人坚持要去医院,林婶怎么劝都劝不住,也只好让她去了。
虽然李佳人脸色有点差,但好在昨天的低烧给退了。
李佳人一如往常的提着东西来医院,推开病房的门进去,宁致远就坐在病床上,俊美的脸上看起来神情十分憔悴。
看到她进来,怔了怔,随即便抿紧了唇,收回视线,也不先开口说话。
倒是李佳人,一进来,就和往常一样,笑了笑,尽管这个笑容很牵强。
她走上前,伸手去抚了抚他的脸颊,轻声说道:“起来了也不洗漱?你还想不想吃早饭了?”
宁致远还是不说话,索性直接动手拉起他,说道:“好啦,快去洗漱,不然不许吃早饭!”
可是宁致远没想顺着她力道被拉下床,她便使劲拉了一下,一下子就牵动她手心的伤口,她疼的,手立即就抖了一下。
宁致远顿时就察觉到了,身体也随之一僵,脑海立即冒出她双手手心满是玻璃碎片,伤的血肉模糊的样子。
他下意识就拿开了李佳人的手,看着她,一时之间,怒意聚集在胸口,他冲她道:“李佳人!我昨天和你说的话你真的全都忘了吗?”
李佳人脸色白了白,低下头,咬紧唇,不肯说话。
他眼底一沉,心一狠,语气坚定地开口,“好,你说你忘了!那我今天就再说一次!李佳人!我说了,我要和你离婚!”
李佳人单薄的肩头抖了抖,快速的抚开他抓着她白皙手腕的大手,惊慌失措的样子,说道:“我过去找一下姜医生,你记得快点洗漱,再不吃,饭盒里的粥就要凉了。”
然后就急匆匆的要往门口走。
宁致远看着她的背影,狠下心肠又一次说道:“佳人,我说的是认真的,我昨晚想了一夜,我认为,离婚,对我们两个人都好。”
李佳人脚步顿了一下,没有回头去看她,话不对题地回道:“你记得快点吃,我过去找姜医生了,他该等久了。”
说完,就急匆匆了出了病房,由始至终,她都在回避宁致远的话,就像在自欺欺人,当自己没有听到他的话。
看着李佳人出了病房,宁致远一脸挫败的坐在床上。
佳人,你为什么就不明白,只有离婚了,对你才是最好的,至于他……
她好了,他怎样都无所谓了。
李佳人跑出了病房,没有去找姜医生,只是站在走廊上,眼眶微微红着,嘴里小声的嘀咕着宁致远。
“死混蛋,说什么离婚对两个人都好,明明就只是对他自己好,对我哪一点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