罐中本来养了七只,一次意外的毒药,竟使得罐中毒虫相互撕咬,她本以为一夜之间全死了,后发现一只毒虫活下来,变得通体雪白,惧光,在烛光下会泛着淡淡得白晕。常常一动不动的待着。
颜青把这只毒虫夹到小碟上,它没一丝挣扎,如死了一般。
是不是毒性越大的虫子越是安静?
“颜并,我要赌一把了,如果我赌输了见了阎王,你要独善其身,不要管我了。”
颜并没想到他竟等来这么一句话,“师妹!”他突然想起她曾做的试验,给小狗喂食毒药,然后用毒虫去清毒,毒是清了,最后那只小狗也死得非常惨,后来她再也没试验过。“姑娘是要用它清你的毒?它就算是清了你的毒,你怎么控制它?”颜并从没有过的怒意,“你是要弃我于不顾吗?”
颜青眼神沉静,当她的手接近毒虫的时候,它蠕动了一下,像是闻到了味道。家主的毒药果然可怕,这还未见血呢!
她抬头看着颜并,“控制它再想控制它的办法,现在不试试,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颜并沉默了,是啊,还有别的办法吗?本来,这些都是应该由他来承受的。
颜青瞧着异常兴奋的毒虫,想着,会是怎么个疼法?她能耐得住疼吗?
“如果我无法忍痛叫出声来,记得点我的哑穴,或者打晕我,这是在救我,记住了?”
颜并只能点头。
颜青割破了手指指尖,鲜血从指尖冒出来如断线的串珠一般滴落在地上,毒虫闻到味道,已经开始兴奋了。
颜青把手指伸到虫子面前,虫子爬到手指前,异常兴奋,找到那个滴血的伤口,顺着切口爬进了手指里。
颜青剧痛无比,满脸是汗,脸上豆大的汗珠直往下掉,右手颤抖地紧紧握住,愣是一声不吭,下唇咬得出血。
颜青觉得有些承受不住的晕眩,颜并抱起她,放倒在床上。
颜青突然想到一件事,“颜并,你去查查……谁趁这个机会……对家主之位蠢蠢欲动。”
颜并不肯,不想离开,“都这个时间了,还想着这些干什么,我离开你你有危险怎么办?”
颜青半眯眼睛,“痛……死了,我不想……解释,让你去……你就去,哪来那么多……话?难道我……要……自己去吗??”说着作势欲翻身下床。
颜并连忙拦住,“好好,我去我去。”说完便走了出去。
颜青闻言,再承受不住痛,当即晕眩在床上。
躲在远处的高高的身影,见颜并走远,飘进院落,小心躲过颜青布置的陷阱,推门进屋,见到床上就算是昏迷也皱着眉头强忍剧痛的小脸,他的眉头也皱起来了。
见她嘴角的血一点点流下来,男人伸过手,抹掉血痕,又摸了摸她的脖子,又抓起手腕摸摸脉,眉头皱得更深。
这颜青真是让人出乎意料,江湖传说是有一种毒术,控制毒虫清毒下毒,传闻在极南的边疆有这种隐秘之术,颜青是怎么做到的?自己通过书籍研究的?
脉象看来,虽然毒被清得差不多,但毒虫怎么除掉,难道每隔一段时间食毒不成?
先不管那么多,知她身子弱,没有内力护住心脉,扶起她,输入一些内力在她体内,帮助她调息一些,摸起她的脉搏,小毒虫安分了许多,时候差不多了,见她鲜有的不知世事而沉睡的面孔,他淡淡一笑,轻轻说道,“我真好奇,接下来你到底要怎么走呢?”说完离开,不留痕迹。
又隔了半个时辰,颜并才匆匆赶回来。
他瞧见颜青脸上的血痕有被抹掉的痕迹,再查看四周,似有人来过。
昏迷半日,颜青清醒时觉得好了许多,她察觉到身体内有一股温暖的内力,以为是颜并的缘故,也没太在意。
颜并见颜青的状态不错,想着终于顺利解了毒,也没在意在他离开之时是否有人来过。
“师妹,我查了一下,在你和家主开始生死赌的当晚,颜璐就找了颜营,颜营一直以来也不是那么安分,可是据说两个人密谋失败,颜营不为所动,但据猜测,颜营应该是恼怒颜璐那么大方地来找他,又或者是想利用颜璐,再坐收渔利。”
颜青正穿上那件艳红色的曲裾长裙,坐在镜子前,颜并为她梳理头发。“师妹的头发有些失了色泽,是中毒的原因吗?”
颜青往镜中看了看,脸色看起来略显疲惫,又拿起发尾,果然再不似从前那么乌黑,她淡笑了一下,头发的黑与黄,在生死面前,显得那么微不足道,“头发梳好以后,把我脸上的妆化得再浓艳一些,……颜修没有任何动静吗?”
颜并插好发簪,看了又看,觉得没什么问题了,拿起胭脂盒。“颜修没有任何动静,这几日似乎有意躲是非,一直在忙着临城的颜家生计。”
颜青把玩着腰间的长箫,莫非颜修真的如他所说对家主之位毫不在意?是她多疑了吗?想起另一个人——颜营,平时安安静静的,倒瞧不出有这等心思。
真正可怕的敌人,是会隐藏的敌人。
“有露出马脚让家主察觉吗?”颜青看着镜中一扫疲惫的妆容,想着颜并的手艺挺好啊。
“家主现在已经知道了。”颜并最后仔细看了一眼颜青的样貌,已经瞧不出任何疲惫的迹象。
“那今天的元知楼议事,恐怕会先解决这件事情。”手指轻击桌面,把今天可能要发生的事情,在脑子里又推测了一遍。
颜并点头,“师妹,我们去元知楼吧,我还需要去处理一些事。”
“好,今天,终见分晓了。”生死全在今天了。
到元知楼的时候,颜青来的出奇的早,不似从前,总是慢腾腾的最后到。
颜回坐在高高的石阶之上,两个人相对无言,竟都不说话。
弟子慢慢多了起来,气氛诡异,走进大堂的弟子,都很安静,甚至连走路都不敢发出声音。
这一刻,各怀鬼胎。
颜营不高,站在后面静静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家主和护法的情形,跟他预想的不一样,虽然一早就知道家主已经配好了解药,但论毒颜青不输家主,怎么会让家主全身而退。而颜青的情形更是清楚得很,昨天甚至连从漠观楼走回歆园都办不到,今天竟然意气风发地站在那里,瞧不出身子有任何的异样,是哪里错了?决定静观其变,不要轻举妄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