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心焦急,“苏老师,我们开始比赛了,你不怕拿不到提示卡?”
“不急,先让他们拍个够。”
“怎么不急,这样我会落后很多的。”
“如果我进去搜查,那么节目活动才开始两分钟就能结束了。”
“你……”白心拿他无法,转念又想到,“苏老师心里已经有成算了?”
他的言下之意是,已经知道提示卡的所在之处了?
苏牧没回答,接着看书。他的动作缓慢,翻书时,不疾不徐。
摄影师拍苏牧看书的动作已长达一小时,他忍不住,问:“苏老师没有下一步行动吗?”
苏牧总算回过神,他啪嗒一声合上书本,摘下眼镜,说:“有,走吧。”
他们回到了小洋房里,里面各个房门大敞,果然一片狼藉,就连钢琴房都没放过。
苏牧走进琴房,l太太等人也追了上去,生怕被他捷足先登。
苏牧很绅士地朝后退让一步,说:“想找什么,你先?”
l太太疑神疑鬼,在他的附近搜查了一番,无疾而终。
“我已经知道提示卡的所在位置了。”苏牧忽然说道。
他这句话犹如一个重磅炸弹,一下子砸落在地,带着无穷的力量,掀起风浪,众人哗然。
大家屏息以待,仿佛很期待他接下来的说辞。
苏牧只是把玩着手里的贝雕,嘴角衔住一丝笑,眼底清冷如月,毫无波澜。
他启唇,又说:“这一切,都和狐仙宅的传说有关。”
l太太还不死心:“那提示卡一定在这个房间里面!”
“没错。”苏牧答。
l太太眼前一亮,继续搜查工作。她的狼狈与慌乱和苏牧形成了完美的对比,更显得他冷静又稳重,视钱财如粪土。
但只有白心知道,这个男人,有多么抠门。
苏牧允许摄影师的拍摄,他开始解说:“我们先来说说,昨晚的钢琴声是怎么回事。”
a小姐说:“难道是有人装神弄鬼?”
“不可能啊,我们在门外的时候还能听到琴声,一推门,就没了,这怎么可能?那个人就算是跳窗逃的,窗也应该是开着的,绝不可能凭空消失,难道是穿墙术?”福山治子困惑问。
苏牧接着说:“还记得吗?我们昨晚先是停电了,后来才听到的钢琴声。”
“没错,钢琴必须要人为才能弹奏!”a小姐说。
“但实际上,这个房间并没有停电。”苏牧蓦然下了结论。
白心哑然:“苏老师,你说什么?”
苏牧看她一眼,解释:“昨晚,我和白心留在这个房间里,事先开了灯的按钮。大概是凌晨三点,走廊来电了。但过了足足两分钟,这个房间的灯才亮起,由此可见,这个房间的电闸与外面的电闸是分开的。”
“这又能说明什么?”福山治子不解。
“可以说明很多东西,譬如……听到钢琴声的时候,这个房间还有点。事先被人破坏了电路导致停电,也不过是个幌子,为了让我们更加确认没有人为因素,是实实在在的鬼钢琴声。”
“能不能解释的明白一点?”l太太问。
“那么,就这么说吧。首先,停电时,这个房间还有电,钢琴声一定和这个电有关。其次,我们离开了以后,等到外面的电路修好,这个房间的点才再次被打开。”
“我只是很好奇,钢琴声是如何发出的。”
苏牧说:“那么,就请白小姐来解释一下,声音是如何产生的。”
白心不明就里,但还是耐心解释:“当物质震动时,会产生声波。然后声波通过介质的传递,进入耳膜。”
她指了指耳朵的部位,继续说:“在内耳中,声波会被转化成微小的电子脑波,即为声音。”
苏牧接口:“也就是说,简略地说,声音即为振动,对吗?”
“通俗一点,也可以这么说。”
“那么,只要能让一个物体发生振动,就能出声是吗?”
“应该是的。”
苏牧点头,“我们所听到的声音,真的是钢琴声吗?还是其他的乐器,只不过被传说蒙蔽了,所以误以为是钢琴声?”
“这……”大家面面相觑,其实昨晚谁都没能仔细听清那个乐声,只知道声音是从钢琴房内传来,是美妙的乐器声。
苏牧说:“其实让钢琴出声,不一定需要有人,只要有电就好了。口琴、手风琴之类的,之所以能出声,是因为有空气在簧孔中流动,风吹击簧片,产生了震动所以能发出声音。我想,这个钢琴里面也是这样的构造。”
他将钢琴移开,果然见钢琴的侧面有个小孔。
苏牧取来工具,照着孔洞的位置,直接将古老的钢琴拆开。偌大的木匣里,全部塞满了那些能够出声的簧孔,与细管相接,细管内有旋翼的装置,估计是通电就能起风,吹动簧片出声。
这样一来,就能很好说明钢琴无人自响的秘密了,全都是靠电而动。
“提示卡,就在这里。”苏牧从密集的电路下抽出一张卡片,衔在指间。
a小姐又问:“但这样一来,一旦恢复了电,由于钢琴与电路想通,它应该会继续出声才对。为什么昨晚我们就只听到一次声音,还是在停电之前?”
“这个问题问的很好,”苏牧说,“那是因为,已经有人进来把钢琴出声的电源拆开,在我昨晚来这个房间之前。所以我在这里只等到房间灯亮了,却没等到钢琴声。”
白心都明白了,昨晚他们停电了,屋内的发声设备还有电。而等到他们要破门而入,那声音又戛然而止。按照他们的心理,这种黑灯瞎火的情况下,自然不可能搜查。而等他们走后,钢琴的电源被拔下。那时候,就算白心守着这个房间,清清楚楚看到了有两个电闸的事情,也还是听不到钢琴声。
她沉吟:“也就是说,在最后的时候,在我们来狐仙房之前,已经有人在这个房间做手脚了,他是谁?”
“很明显就是那个最后来的人,那么在当时,闻讯而来的人是谁?”
大家异口同声,“看门的那个老伯?”
☆、第四十集
不得不说,苏牧是个很好的老师。
他总在最关键的时刻抛出线索,引人深思,再循循善诱,让所有人都根据他的指引,点出重点。
只有那位看门老伯留在最后,他有能力在白心和苏牧抵达狐仙房之前对钢琴做手脚。
节目组将提示卡藏在这里,很明显是串通好了的。
虽然节目效果达到了,但被蒙在鼓里的感觉实在不好,以至于大家都盯着祁连,企图让她给个说法。
祁连讪讪笑:“抱歉,实际上提示卡的藏身之处,我是不能知道的,制片人就怕我透露给嘉宾。所以,这一切都不是我安排的。”
沈薄给她解围,温声说道:“不过是一个游戏,请不要这么在意。大家都还有绝地反击的机会,那么下一次请好好把握,必要时刻,我甚至可以退出游戏,将争夺奖品的机会留给你们。”
苏牧的脸色瞬间不好看了,他微眯起眼睫,手指将提示卡攥的死紧,他也接连出声:“我也是。”
白心扶额,看着这兄弟俩剑拔弩张的样子,多少也猜测到了一点。
苏老师觉得这奖品像是被沈薄让出来的,一点价值都没有,瞬间倒了胃口。
白心的心都在滴血,她疼的无法呼吸。
那都是钱啊,都是钱啊。
节目组的人也难以置信,但很快察觉这是一个爆点,他们将这一部分过程后期过播出,反响很好。
网上众说纷纭,无一不在好奇,为什么有人能抵抗金钱的诱惑?
甚至有人去扒沈薄的身份,发现他虽是银行的工作职员,但家底殷实,身价过亿,家产大多都在海外,难怪国内连一点水花都没听着。
事情很快回到了正轨上,节目还在继续,他们即将启程去下一个地方。
临走前,白心去找过老伯一次,问他:“您为什么要这么做?制作出假的钢琴声,让旅客人心惶惶。”
老伯睥了她一眼,将烟斗里的烟丝凿出,说:“小姑娘不懂哩,这年头不挣这个钱挣哪个哩?可得保密,我的买卖还得做下去。”
“嗯,那我们先走了,伯伯你好好保重身体。”
“待会儿,小姑娘看着脸熟,我给你一个好东西,就给你一个人。”
老伯转身回屋里,将一个小红袋子递给她,像是寺庙的护符,又不像。
白心接过,道了谢,这就上车了。
她打开小红袋子,发现里面是一撮白毛,质地柔软,像是动物的皮草。
苏牧看了一眼,说:“狐毛。”
白心吓了一跳,赶紧把白毛塞回去,把红袋子装手提包里安放着,动都不敢动。
这是什么意思?纪念品?还是说……是狐仙留下的狐毛?
苏牧忽的转头,上上下下打量她,嘴角微勾,玩味说:“说不定是那个老伯觉得你眼熟。”
“眼熟?”
“像是以前的狐妖娘娘。”
“是在夸我貌美如花吗?”
“大概是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白心哑口无言。
苏牧又补充,“不过,白小姐幻化成人形的样子,勉强还算能颠倒众生。”
“呵呵。”白心干笑,他说冷笑话的技艺,还真是越来越精湛了。
白心翻出之前的那个糖罐,塞了一颗话梅,细想:他们算是领先一步,下一关即使没有拿到提示卡,也不会被淘汰。主要就是剩下的这三队了,总有一对会被刷下去。
祁连神秘兮兮说:“对了,这一次,我们要去一个鬼屋哦。据说一旦住进那个屋子,就有人会出现一些寻常人难以理解的事情,甚至连动物都不喜欢那个地方,一旦强拉狗入内,它就会狂吠不止。”
l太太紧张地问:“是‘红屋子’吗?”
“对了,就是那里。”
白心没听说过这个地方,但岐山区传说多,是一直盛传的。甚至还有人总结了一本《岐山怪谈》,专门记述这个城区里发现的恐怖现象,还被拍了影视。
苏牧突然开口,“你们知道鬼打墙吗?”
福山治子补充:“当然,怪谈一类的,是我中学时期的最爱。在日本,这些故事都有专门的杂志记录,很受学生喜欢的。鬼打墙,应该就是在深郊野外,路人常常会原地打转,走不出一个地方,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