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姜却道:“是啊,他什么事儿都会考虑大局,考虑他和殿下的帝业!”
“阿姜,你是不是因为这样,才对他无法敞开心怀?”蘅芷问。
阿姜苦笑,道:“一个心里永远装着天下大事的人,恐怕容不下一个小小的女子!”
蘅芷皱眉,道:“我不赞同你这么想,宋君戍不也心怀天下吗?难道他的心里,也容不下我?”
“若是有一天,你的存在阻碍了他们的帝业呢?你有信心,宋君戍可以舍弃天下,而选择你吗?”阿姜问。
蘅芷问:“我为什么会阻碍他的帝业?我只会帮着他一起成就帝业,五路前方是什么,我都会陪他走下去,而不会成为他的绊脚石!”
“这就是你和我的不同,你知道自己不会成为阻碍,而我却不敢肯定……”阿姜露出一抹伤感的笑容。
蘅芷问:“为什么?你为什么觉得自己会阻碍他们?”
“你忘了我身上的印记了吗?所为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他和殿下不可能真的信任我,我也无法真的信任他们!”阿姜苦笑。
蘅芷疑惑极了,问:“什么非我族类,你和我们都是一样的人,你从小就生活在中原,你就算是翼族又如何?你不会害我,也不会害陆离!”
阿姜道:“这就是你和他们的不同,你真正的信任我,毫无保留,可陆离不是……他和宋君戍一样,从未对我付出过百分百的信任,相反,他们一直都小心翼翼地防着我!”
“怎么会呢?我……我没有发现他们对你不信任啊!”蘅芷道。
阿姜笑了,道:“他们当然不会告诉你,他们防着我,你和我这样要好,他们怎么会告诉你呢?你不是从我口中才得知我的身份吗?可见他们并不想让你知道!”
“翼族……和宋国有仇吗?”蘅芷问。
阿姜点头,道:“可以这么说吧……其实不只是和宋国,和其他三国的关系也很微妙,翼族是被这四国联手逼得必须隐匿起来,不能出世的。翼族人聚居的地方,一直都是四国人的禁区!”
蘅芷问:“这必然又是一个特别长的故事吧?”
“其实四国分裂之前,也是个统一的王朝,而翼族曾是哪个王朝的守护者,用我们神秘而强大的力量守护着神选择的帝王,可最终王朝覆灭,翼族作为守护者自然要负责对抗,可因为那时候我们翼族人口已经很少了,寡不敌众,最终只能退隐!”
阿姜简单地解释了一番。
蘅芷才明白,原来几百年前覆灭的那个夏朝,才是翼族所归属的朝代。
蘅芷问:“那已经是几百年前的事儿了,总不能现在还记着这个仇吧?你们翼族不也避世不出了吗?”
“当年夏朝覆灭的时候,曾发生过一件事,这才最终导致翼族和四国彻底对立!”阿姜道。
蘅芷疑惑地看着她,等待她的解释。
“其实这件事还是小时候,母亲跟我说的,我已经记不得具体的细节了,只是翼族人一直代代流传,翼族当年是夏朝的守护者,每一个翼族首领都会成为夏朝皇帝亲封的大司命,大司命掌握着至高无上的权力,几乎等同于皇权!”
“夏朝分裂之际,四大藩王,也就是如今的宋、燕、兰、魏这四国的开国王联手将当年的大司命置于火刑架上,活活烧死了,并且将大司命的一家老小都填入大火之中,那场火一直少了三天三夜才熄灭,可以说是惨烈无比!”
阿姜也不曾见到过这样的场面,但是只要想一想,被烈火焚烧而死,该是多么痛苦和绝望。
蘅芷也不禁打了个寒噤,问:“他们……为什么要针对大司命?”
“因为大司命早就测出他们会成为夏王朝的掘墓人,他们会背叛皇帝,背叛夏朝,将这片完整的大陆,分裂成四个国家,也会彻底颠覆翼族,让这一只被神选中的族类退出历史舞台!”
阿姜叹息一声,也不知道是为谁叹息的。
“他们说大司命是妖孽,说翼族是被妖孽蛊惑的一群无知之徒,必须要受到烈火的洗礼,才能重新做人,翼族为了对抗宋、燕、兰、魏只好拿起并不擅长的武器,可当然是不敌的,只能躲避他们,从此避世不出!”
蘅芷唏嘘不已,道:“原来为了权力斗争,发生过这样惨烈的往事,那么翼族和四国之间果然是有着很深的冤仇,历经这么多岁月,难道四国对你们翼族还这样忌惮吗?”
“他们当年杀了那么多翼族人,可以说这四国的先辈,就是踩着翼族人血而走上王位的,就连对夏朝的皇族,他们也没有这样赶尽杀绝,却独独容不下翼族,尽管经历了几百年的岁月,恐怕也很难洗去他们手上的血腥味吧?”阿姜道。
蘅芷皱眉,问:“你也觉得,四国现在的王包括未来的王,也还是会对翼族人赶尽杀绝吗?”
“我不知道他们会怎么样,我娘还在世的时候告诉我,不能轻易暴露自己的翼族身份,怕我会招致杀身之祸,她交代我不要回翼族去,就在中原平平凡凡地过完此生,若有可能嫁个平凡不知世事的人,永远不再提起翼族!”
阿姜作为一个从未去过翼族聚居地的翼族人,对自己族人的了解也非常有限。
蘅芷点点头,道:“难怪你从前从来不肯提自己的身世,只说你娘在王宫里当过医女,那陆先生和宋君戍怎么发现你的身份的?”
“宋君戍毕竟是王族啊,每个王族人从小应该就读过本国以及前朝的历史吧?陆离就更别说了,他博古通今,自然不会对翼族这两个字陌生,他们……早就发现了我身上的翼族标记!”阿姜苦笑道。
蘅芷感到十分惊讶,问:“你的翼族标记不是在背后吗?他们怎么发现的?”
阿姜知道蘅芷想歪了,笑道:“你以为是他们偷看到的啊?你怎么也不想想,东宫是什么地方,有多少双眼睛,我就算从不在人前脱@衣裳,也要沐浴的,总会不经意让丫头们看到!”
“也对,难怪我老觉得宋君戍对你的态度有些古怪,好像总是有些提防你似的!”蘅芷隐隐有些记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