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的蚊虫和蛇都挺厉害,纵使做了很多心理准备,可万万没想到还有毒蜘蛛这一说。
“已经没事。”乔越放下碗,声音有些疲惫,抹了把脸拉她:“我去你屋里,检查下有没有这玩意。”
想起昨晚的病例,列夫也挺重视的:“防虫很重要,我下午把医疗棚里的卫生都清理一下,尤其是不见光的死角。该补的驱虫药都补上,六眼沙蛛这种高危物种一定得防。”
“六眼沙蛛?”
乔越拉着她往楼上走:“一种毒性很烈的蜘蛛,我也是昨晚才知道。”
苏夏跟着上楼,六眼沙蛛?从没听过啊。她究竟还是忍不住:“比黑寡妇还毒?”
“黑寡妇攻击人的案例不少,但六眼沙蛛却难得有。”乔越走进苏夏的卧室,明明是同样的格局,女人的房间和男人的一看就有差别。
整齐中透着温馨,她甚至还找了一堆用过的输液瓶,洗干净后插上不知名的各色花朵摆在窗台边上,生机勃勃、朝气十足。
他把周围都清理一圈,连柜子都抬起来看:“这种蜘蛛一般呆在人迹罕至的地方,不怎么有攻击性。”
苏夏好奇心被吊了十成十:“那万一被攻击会怎样?”
男人睨了她一眼:“我劝你不要上网查。”
她那点小心思,在乔越面前仿佛就是透明的,苏夏冲他嘿嘿笑:“好啊。”
乔越下午回去补瞌睡,估计是最近太累了,一睡连晚饭都没来吃。
墨瑞克一群把宿舍和棚子仔细清理一番,最后挨边挨角落地喷上驱虫药,以求心安。
这些举动让苏夏好奇得要死,六眼沙蛛肯定是毒到一定的境界,否则又怎么这么费尽周折地去防范。
当晚苏夏忍不住爬上楼顶,盈盈的电脑屏幕上印着一只跟黄土差不多混为一谈的蜘蛛。
下面附着一段话:“……被发现于非洲和南亚地区,与隐居褐蛛是堂亲关系,但是它的毒性强度是隐居褐蛛的许多倍。没有抗毒血清能够治愈它的咬伤,除了局部骨疽之外,它也能导致弥散性血管内凝血,这就会导致凝块贯穿皮肤以及七窍流血和皮肤流血,而且能导致死亡……等等,骨疽是什么……凝块贯穿皮肤是什么?”
她手贱地点开。
然后整个人都不好了。
苏夏跟炸了毛的猫一样飞快按着右上角的叉,生怕自己晚了一步。
静谧的夜空下,仿佛空气中都带着那些图片,整个人成了惊弓之鸟。
滴答。
msn声响,苏夏吓了一跳,差点从楼上蹦了下来。
自作孽哦。
是陆励言。
空荡荡的一片大白板面,就只写着几句话:“穆树伟已经回国,现在只有你在坚守,任重道远啊苏记者。”
穆树伟回国了?
他不是在埃塞呆得好好的吗?
苏夏瞄了眼时间,这会晚上20点,国内已经凌晨3点多了,夜猫子还没睡。
“为什么?”
她这句话送了几次都不成功,隔了好久齐刷刷全部出去了。
于是在陆励言的那句话下面,跟了差不多十几条“为什么?”。
陆励言:“……别激动。”
苏夏尴尬:“我没激动!”
又发了几次,然后齐刷刷五条飞出。
这下好,看着真激动。
陆励言:“不堪条件艰苦。”
苏夏愣了愣。
条件艰苦?
她这会穿着大背心,头发全部扎在头顶,汗流浃背毫无形象地蜷在电脑前,浑身散发着驱蚊水的气味。
陆励言:“你现在情况怎样?”
苏夏:“挺好的。”
陆励言:“……那就好,那我就放心了。”
一连两个“那就”,苏夏隐隐觉得有些微妙。
她在键盘上噼里啪啦敲了一大通,觉得不妥又一个个挨着删掉。最终在上面留了一行正准备往外发,忽然听见身后阴测测的一声。
“谁?”
“?!”
苏夏一下子就弹起来了,捂着胸口惊魂未定:“你走路不带声吗?吓死我了!”
乔医生的脸在屏幕下透着荧光。
苏夏忙侧身去挡:“不好好休息,上来做什么?”
男人就这么坐在简易的电脑桌边,嘴皮一掀:“怎么?打扰你了?”
打扰你……个……球球哦。
“没有,只是吓到我了。”
乔越抿嘴没说话,单手撑在下巴上,难得轻松的闲适。
平原辽阔,一片漆黑,除了这里,目所能及的地方没有半点灯光。在最原始的夜幕下,星空变得格外的亮。
银河璀璨,真的像一条色彩斑斓的河流,亘古至今,流向遥远的远方。
苏夏挨着他坐,学着乔越的样子手撑下巴看星空。
她能一眼看出北斗七星,周边无数散落的星辰,不知哪些组成女人们爱聊的各类星座。
苏夏仰着脖子,喃喃道:“好美。”
“喜欢这里?”
乔越收回目光,侧头看着她。
夜晚的风拂过,他的衣服被吹起细微的波纹,时而鼓胀时而紧贴,勾勒出雄性荷尔蒙十足的肌肉线条。
苏夏忍不住凑过去,双手环着男人的腰,享受着只属于自己的特殊权利:“还行。”
“除了气候差,条件差,东西难吃,语言不通,信号不行,交通闭塞,生活枯燥,其实别的都还不错。”
乔越:“……”
好像也没剩下别的什么可夸奖的。
“你呢?”苏夏窝他怀里吹夜风,把乔越的手当玩具:“喜欢这里吗?”
大掌摊开,她的手指穿过去比划,乐此不疲。
乔越看着她,默许的纵容。
苏夏这阵子谨记教训没怎么出门,防晒措施做得不错,比起麦色皮肤越发标致的乔医生,自己依旧白白嫩嫩。
交握在一起的双手却是最萌的肤色差。
“我喜欢工作。”
……workaholic。
乔越调整姿势,让苏夏更好地窝在自己怀里,似乎也很享受。他伸长腿,不小心就碰到电脑桌,已经黑屏的电脑慢慢亮起。
陆励言的对话框出来了。
他说:“说实话,你这么小小的一个跑非洲,我还挺担心的。”
苏夏背对着屏幕没看见,乔越却尽收眼底。
他盯着屏幕,嘴角极慢地勾起一个笑:“呵。”
他的笑透着几分危险的味道,苏夏就是再迟钝也意识到不对劲,只觉得脊梁骨都被他这声笑刺激得发凉。
“你笑什么?”她好奇地地顺着看过去,看见那句话的瞬间,尴尬无比。
“我……”寻觅了半天也不知道要说什么,解释吗?
万一是自己自作多情,陆励言那家伙身边美女不断,社里不少姑娘对他芳心暗许。
……他应该不会来沾染自己这个有夫之妇吧?
但这句话的确说得太……暧昧。苏夏顿了顿:“想汇报工作的,那……算了。”
讪讪地伸爪想去按关机,可爪还没挨上,电脑就被一只手端了过去。
乔越碰了下,之前没关完的网页弹了出来。
一只六眼沙蛛在屏幕上盯着这边看,似乎都快冲出屏幕爬了出来。
那句“你千万别去网上查”在脑海中响起,苏夏老实盘腿坐在垫子上,脑门上顶着“乖巧、懂事”四个字。
乔越给她弄得没脾气,不再说陆励言的话题:“大晚上看这个,不怕?”
“……怕。”
“怕还看?”
“……好奇。”
好奇心能杀死猫。
他最后挺无奈的,把电脑还给她:“工作有分时段,现在这么晚,早点休息。”
“你呢?”
乔越顿了顿,挨着她坐下:“睡了一下午,这会睡不着。”
“你那里热不热啊?”她叹了口气:“希望桥快点修好,再送一个发电机过来,我把电扇拎你屋里去。”
乔越顿了顿:“那你?”
“我无所谓啊,我本来身上就凉。倒是你,”苏夏觉得被乔越搂着的地方出了一层细密的汗:“浑身上下跟小火炉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