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潇哥哥,先不要杀她。”
常闵潇扣动扳机的手蓦地停住,眉心微敛,视线从朱小美身上抽回。
疑惑的看向温暖的方向。
这时候温暖已经跌跌撞撞的站起来,因为脚腕被麻绳所伤,所以站起来废了很大力气。
常闵潇大步走向温暖,扶住她。
“慢点走,暖暖。”
常闵潇已经想好,即使温暖说要他放了朱小美,他也不会同意。
温暖心地善良,肯定会顾忌之前的姐妹情谊,但是朱小美在想她死的时候,可曾想过姐妹情谊,可曾有半点怜悯之心。
他那么恐吓她,威胁她,她都不肯说出温暖在哪里,更到后来明明已经知道温暖在夹层里,也不肯说出来机关的位置。
无论单说哪一条,常闵潇都不会翻过朱小美。
“潇哥哥,别杀她,我有话要问她。”
“暖暖,不能让她活着,她太坏了,一心想让你死,如果放过她,只会放虎归山。”
“我知道,我把想问的问完了,就任凭你处置。”
听到温暖这么说,常闵潇的一颗心就算落定了。原来温暖不是要说服他放过朱小美。
常闵潇扶着温暖走到朱小美面前。
因为朱小美手脚都受了伤,所以只能趴在地上,胳膊连支撑的力量都没有。
胳膊上的子弹打在小臂上,她用胳膊肘支撑着,强忍着疼,将自己和地面撑起一个狭小的距离。
她只是想让自己的样子,看起来不要太可悲。
温暖居高临下的站着,俯视朱小美,她以为自己会是愤怒的,怨恨的,但是当她看见朱小美这么不堪的趴在地上,一切愤怒都觉得那么无力。
朱小美已经得到最好的惩罚,其实死了还不如现在苟且的看着自己幸福的活。
只是温暖还有很多问题想问朱小美,还有很多谜团没有解开。
温暖虽然对自己说,常闵潇这么惩罚朱小美是她罪有应得,但是真的看见朱小美趴在血印中,还是触动了她心底最深处的柔软。
她缓缓蹲下,尽量缩短和朱小美的高度差。
“为什么这么想让我死呢?”
为什么这么想让我死?
虽然在意识薄弱的时候,温暖隐约听见朱小美几乎歇斯底里的陈述。
似乎,朱小美是为了阿撒兹勒,是因为爱阿撒兹勒。可是她想听朱小美亲口说出来,她想听全部内容。
“小美,我们没有利害冲突的,如果不是被人怂恿指使,你是不会来害我的,对不对。”
“我在意识昏迷的时候,其实没有完全被那个图腾占据,我是可以听见你说的话的。”
说到这里,温暖顿了一下,她可以全都说出来,但是她不想自己说,她想给朱小美一个机会。
一个可以让常闵潇放过朱小美的理由。
而朱小美在听见温暖的话时,原本就没有血色的脸颊,更加苍白,眼眸骤然一缩,嘴唇问问颤抖。
自己当时会说那些,是因为她断定温暖一定不会打败图腾,一定会被图腾全部占据意识。
更没有想到常闵潇真的可以救出温暖,就算救了,温暖也只是个只会喘气的废人,可是温暖的意识竟然当时没有被图腾完全占满。
竟然都听见了自己说的一切。
那么,阿撒兹勒的事情已经暴露了吗?
想到这里,朱小美后背一阵寒凉。
温暖到底知道多少?自己要不要说出来实情,如果说出来,常闵潇会不会就留自己一条生路。
这些问题一下子塞进朱小美的脑子,她有点乱,刚才的淡定和视死如归的涌起瞬间土崩瓦解。
可能真的像人们说的,当你没有面临死亡的时候,永远不会真正知道死亡有多么可怕。
只有自己真的等待死亡的时候,才知道,那每一秒中都是煎熬。
她害怕了。
时间一秒一秒的流逝,时间被无限拉长,虽然只有几分钟,可是对于朱小美来说,真的很慢长,很漫长。
是的,朱小美知道,这是她最后一次机会。
温暖一直耐心的等着朱小美回答,她知道朱小美会说出来的。
只是还在斗争,毕竟说出来就证明出卖了阿撒兹勒,可是自己说了,朱小美说的话她都听见了,没有把听见的都说出来,就是想给朱小美一个机会。
这个机会,是最后一次。
唯一的一次。
“小美,这个时候了,何必呢。爱情让你疯狂了,我希望你会把刚才说的话,再说一遍,给自己一个求生的机会。”
“为什么你这么想让我死?是因为有人指使你吗?”
因为长时间被困在狭小的夹层中,缺氧造成的呼吸困难,虽然已经出来,但是温暖还是觉得很虚弱。
她说话很慢,但是条理清晰,字字坚韧。
朱小美倒吸了一口凉气,又缓缓吐出。
“可以扶我坐起来吗?”
朱小美不想趴在地上,她仅存的自尊心不允许这样,就在这个短短的时间里,她做了一个决定。
温暖怔了一下,伸出手去扶朱小美。
两条带血的手腕刚刚伸出去,就被一只大掌抓住。
温暖的视线缓缓对上了常闵潇的眸子。他原本蹙起的墨眉在对上她目光的一瞬,变得舒展开来。
他无奈的轻叹一口气。
常闵潇当然知道,温暖是想扶朱小美起来了的,可是这个该死的朱小美有什么资格去让温暖扶她坐起来。
她也配?
常闵潇小心翼翼的握住温暖的手,搀着她站起来。
然后自己附身,一把抓起朱小美的后衣领,轻轻一拎,将她直接拎了起来。
随手一丢,朱小美蓦地坐了起来,靠在墙壁上。
常闵潇出手很快,整个动作一气呵成,看起来连贯流畅,但是温暖知道朱小美被那样拎起来,并不舒服。
因为手脚的弹孔又流了很多血,常闵潇的枪都是打在她的小腿和小手臂上,她刚好可以靠着坐着。
“现在可以说了吗?小美。”
直到这个时候,温暖的语气还是很客气的,不急不躁。
其实这个时候,朱小美也知道,自己是一块鱼肉,在别人的刀俎上,已经没有任何反抗的资本。
她目光涣散,只是远远的看着对面的墙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