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顾倾之卷着袖子,“诸位是真的不让我见我哥?”
她大老远跑来,结果一群人死活不让她见。
今她非得见。
庙门前的道人不语,用沉默来表达他们的态度。
“喜年哥~!”
顾倾之猛然扯着嗓门大吼一声,后面还拖着尾音。
周围上香的人都被她突如其来的一嗓给吓一跳。
纷纷将视线转移过来。
定乾庙是有规矩的,不许大声喧哗,谁这么不懂规矩?
“姑娘还是请回吧,不然就得罪。”道袍男子带着警告。
白修然朝着一步,把顾倾之护在身后,淡定的看着众人,“我觉得道长还是问问小顾大人比较好,免得造成不必要的误会。”
不过是云淡风轻的话语,却透着一股锐利,让人感到压迫感。
白修然静静看着道袍男子,事关倾之,谁人他都不会退让。
道袍男子心中骇然,不愧是当朝丞相,气场不是一般人能比拟。
他也只在大师兄身上见过。
只是,要见大师兄的事,他做不了主。
“石心师兄,你们在干嘛呢?”一个少女俏生生走山上下来,好奇的问道。
“茗颜师妹,你怎么下来?”道袍男子看着手中提着竹篮的女子。
茗颜是内门女弟子,根据辈分,他们哪一辈的弟子,男的都是以石字开头,比如他就叫石心,而女弟子以茗字开头,比如茗颜,茗馨。
平常茗颜是很少下来的,一般会有别人过来。
所以,石心难免觉得奇怪。
“真人让我过来取酒。”茗颜回道。
“什么酒?”石心更加疑惑,道一真人最爱喝的是猴儿酒,那些都在山顶的庙里放着,什么时候有酒在定乾庙了?
“是卜道长的酒,前年埋在老梨树下的,今日不知怎的,非得要喝他这酒,真人没办法,就让我过来取。”茗颜边说边笑,不经意又把白修然与顾倾之瞧一眼。
“美女。”
顾倾之朝着她一笑,“刚刚我要见喜年哥,这几位拦着不给见,然后我家夫君要见国师一面,他们又拦着,麻烦你带个话,就说顾倾之来过,既然山上见不了,我在山下的客栈等他。”
说完,拉着白修然的手准备离开。
“顾倾之?”茗颜一愣,“哎,两位等等。”
她赶紧把人拦着,兴奋的把顾倾之看了又看,“你就是顾倾之?”
剩下的几位道人不解的看着茗颜表现,听她那语气,是知道顾倾之这个人的。
“是我。”
虽然不知道眼前的女子为什么这么兴奋,不过,总算有人知道她的名字,这是好事。
不过,她现在也傲娇,她也不打算见了,就等着喜年哥来接她上山。
看看众人再拦着她。
“你怎么证明你是顾倾之?”茗颜好奇问道。
顾倾之无语,果然是同出师门,刚刚那些人也是这样问的。
“告辞。”
顾倾之不解释,果断离开。
白修然知道她心里想的什么,也配合着她离开。
其实上山时,他已经让吴刚先传信了,算算时辰,也差不多。
他虽然也是第一回来玉寒山,但是听过不少传言,寻常人是难得一见道一真人的,而他的那位弟子,更是难上加难。
“哎哎……”茗颜见着人离开,想挽留,外门的人不知道就罢。
她还是知道一些的。
茗馨师姐曾经跟她说过,大师兄身上有一块玉,也不是什么好玉,但是大师兄一直带在身边。
有次见着他拿玉看的出神,就走近看一眼,正面刻着一个草写的顾字,大师兄姓顾,有这样一个玉佩也不稀奇,可是大师兄突然把玉翻过来,看着上面歪歪扭扭的两个字,竟然笑一下。
惊的茗馨差点以为自己眼花,等再去看,大师兄恢复平常表情,也早已收起玉。
但是上面的字,她记得,刻着倾之二字。
玉寒山与别处不同,弟子都喜清修,很少下山,也不刻意探听世间的事,所以顾倾之的事,他们知道的都少。
她们猜测,倾之肯定是一个人的名字。
只是大师兄从来没有对外人谈过他家里的事,有人把他同富可敌国的顾家联系再一起,只是很快被人否决,传闻顾家就只有一位小姐。
如果大师兄真的是顾家的少爷,那顾老爷怎么可能让他来修道,毕竟顾家那么大的家业。
而且,从来没有见过顾家的人来找过他。
可是今日,茗颜第一回听到一个女子说她叫顾倾之。
心中甚是激动,恨不能把人领回山上让众人看看,这就是传说中的顾倾之。
“额?大师兄怎么也下来呢?”几个年轻道人激动的说道。
顾喜年一直是他们仰慕的对象,一年都难见一回,这会能看到真人,个个激动莫名。
茗颜也一愣,“大师兄,你这是?”
“你们刚刚有看到倾之吗?”依旧还是冷漠的脸,但又透着一股暖意,眼神快速的扫视四周,一个大块头的男子闯进山上的庙,被卜道长打伤,他恰好遇见,隐隐听到男子说,倾之上山来找他。
顾不得想其他,他立马转身下山。
在场的几个人脸露难色,其中一个年轻的道人迟疑的说道:“刚刚来了两个人,一男一女,其中女子说是大师兄的妹妹。”
“对,人呢?”顾喜年问道。
“下山了。”年轻道人指着旁边的台阶,“大师兄,我们真不知道那是你……”
话没说完,顾喜年已经踏阶而下,留给众人一个背影。
石心惊讶的看着茗颜,从来没有见过大师兄如此匆忙的神情,也难怪刚才的女子如此的理直气壮说她是大师兄的妹妹,在山下客栈等大师兄,原来是真的:“茗颜师妹,你说大师兄会不会怪罪我们。”
“哎,不是我们哟,是你们,我可没拦着。”茗颜晃着手指头。
台阶的一处拐角,顾倾之靠在旁边的大石头上,“走不动了。”
“先歇一会儿。”白修然知道她是在生闷气,宠溺的揉着她的头。
“你说气不气人,我见我哥,我还得证明,我哥是我哥。”顾倾之越说越气。
“山上有山上的规矩,他们只是没见过你。”白修然安慰道,他能理解这些人的行为,修道的人比一般人更加淡漠红尘俗世,修道到国师那个级别,看透世间万物,人世亲情早已风轻云淡。
作为国师最得意的弟子,只怕国师更加严格要求他也这般。
“我管他的规矩,成了仙,那也是我哥,该见还得见。”顾倾之撇撇嘴来表达自己的不满。
“应该快了。”白修然说了一句凌磨两可的话。
“啊?”顾倾之没明白。
“你先歇会。”白修然高深莫测的看着远处的天空。
顾倾之疑惑的看他好几眼,他又想干嘛?
因为跟赵千寻分开走,临走前,萧以东派一个副将领着人护送顾倾之他们。
毕竟顾倾之这个体质,太容易闹失踪,为保险期间,必须有军队护送。
到玉寒山下时,白修然让他们在下面等着,圣上曾经有令,玉寒山赠与国师,冒然带着官兵实属不妥。
上山前,白修然先在悦城逛一天,顺便打听些情况。
“倾之。”
熟悉的声音从高处传来,顾倾之一抬头,就看见台阶上顾喜年对着她笑。
“喜年哥。”她正打算上前来个拥抱,想起先前碰壁,立马瘪嘴,傲娇的扭过头:“哼,见你一面,比取西经还难。”
他虽然不知道她嘴里的西经是什么意思,但是知道她在生气。
像小时候一样,走过去抱她一下,“一点都不难,倾之应该提前告诉我的,我好下山接你。”
“这不是想给你一个惊喜嘛。”她嘀咕一声,结果惊喜没有,失望攒挺多。
顾喜年眸子又是一弯,她还是没变,以前小时候为了去看他念书,偷偷爬在私塾的墙头上,一不小心摔下去,哭的惊天动地,边哭边委屈,“我就想来看下哥哥,呜呜~,疼死我了。”
白修然状似不经意把顾倾之拉回自己的身边,含笑的与顾喜年对视。
即便知道那是倾之的哥哥,但是他也见不得顾倾之对顾喜年亲昵的模样。
顾喜年了然的看着他,眼中透着警告,最好不要对他做这些动作。
“咕噜,咕噜~”
谁的肚子唱起歌。
紧张的气氛瞬间烟消云散。
白修然跟顾喜年都哑然失笑。
“咳~”顾倾之尴尬的摸着鼻子,“最近是比较容易饿。”
“都过了午饭点,是该饿了,我让山上的人给你们准备些吃的。”顾喜年宠溺的说道,视线有意无意的划过白修然,上山就没有准备一点吃的吗?
这可不合格。
白修然默,没有解释,以前的那个厨子找到后,饭做的很合倾之口味,所以这段时间吃的都挺多。
早上的时候,见着她吃六个包子,还一碗粥。
他还是怕她饿着,又带一些点心。
结果上山途中,她边走边吃,全没了。
是他太小瞧倾之的胃口,下次多准备一些,免得被人看轻。
“可是我走不动了。”顾倾之饿归饿,依旧耍宝的不动。
“我背你。”顾喜年是拿她没有办法。
“不用,我来背。”白修然直接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