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则之所以能放心的离开柯敏铄和温瑾如,回去寻找属于他自己的幸福,是因为经过多日的缜密观察、推敲,他已经明白仙界真正的立场。
果然是自己戾气太重,所以总是过于防备,将人心看得太黑暗么?
仙界到底是仙界,怎么可能明目张胆的走黑?
说不定,这次自己这次被弄来做使者,也不过是上仙们的善意。
没那么多阴谋。
好吧,就算是阴谋,好像也玩不过人家吧?
萧则忽然对世界,对神仙,对自己,对玉虚有了重新的认识。他甚至明白了玉虚最后一直拒绝自己的原因。
玉虚并非自己担心的那样不爱自己了。只是,再爱一个人,也不能看着他一错到底不是?
玉虚拒绝自己看似无情,其实恐怕根底里还是为了自己。只是,这其中到底是怎样的弯弯道道,萧则实在凭空想象不出来。
不过,这个如今已不是问题。玉虚最终的目的不是希望自己能浪子回头吗?自己这就回头给他看。
不过,除了玉虚,他对不住的女人还有红衣。所以萧则决定,在去找玉虚之前,他要先去看看红衣,并且妥善安置她。
虽然做不到完全补偿,至少让她好过一点。
萧则回到仙月国自己的府邸,看到曾经的精致与豪华虽然还在,却有着无边的萧条与暮气。
是因为住在里面的人越来越少的原因吗?
萧则先去了自己母亲之前住过的院子,果然已经人去楼空,看来是回大哥那里去了。大哥是个孝子,有他照顾母亲,自己无需过于牵挂。
虽然这么想,萧则到底将母亲着人栽种的兰草全数收进了自己的芥子空间,这才举步往红衣的小院走。
因为母亲素来不喜红衣,红衣所住的院落与这里相隔甚远。不过,萧则有些怀旧,也没有用法术,只是一步一步慢慢走着。
这一路上竟然如此凑巧,连一个人也没有碰到,萧则正有些奇怪,突然听到一阵呼天喊地的声音此起彼伏。仔细一听,却似是从红衣的院落传来。
萧则连忙飞身而起,直奔红衣的住处,进门一看,却见红衣手腕上鲜血横流。
“这是怎么回事?”萧则上前握住红衣的手臂,这才明白,红衣手臂上的这道伤,恐怕是她自己所为。
“夫人,夫人她过于想念大人,所以……”旁边的丫头早吓得魂不附体,话也回的战战兢兢。
“好了,不用说了,我明白了。你们先且下去吧。”
让人意外的是,萧则今天异乎寻常的温和,他一边帮红衣疗伤,一边示意侍女们退下。
割腕只是皮肉之伤,对萧则来说再简单不过,不一会,红衣的伤口便在萧则真力的滋润下,不留一丝痕迹。
这样使用真力,对萧则来说是一种大忌。但他还是毫不犹豫的选择用这种方法给红衣疗伤,他觉得只有这样,他才能真正断了和红衣的纠缠。
外伤好治,心病难医。萧则不能确定红衣会不会继续做傻事,想了想,终于还是抱着她一起离开了自己的府邸。
萧则在一个小镇以红衣的名义买下一个酒楼,重新安排了人手,这才试着与这几天心情逐渐开朗的红衣告别。
“红衣,我要走了,你好好保重。不要再做傻事。”
“你是去找姐姐吗?”
“嗯,她已经转世为人了,我要去那里找她。”
“如果我告诉你,你走后我还会自杀,你会走吗?”
“不会。所以,我走之前想先要你一个答案。”
“如果我不能给你肯定的答案,你会一直守着我吗?”
“会。”
“直到我自然死亡,然后再去找她?”
“嗯,会找,一直找,找到为止。”
“可到那时,你们很可能一个是幼龄孩童,一个是白发老妇。”
“那又如何?不是还有下下辈子吗?”
“你其实可以不管我,反正自不自杀都是我自己的选择,与你无关。”
“怎么会无关呢?我们的一言一行,甚至一个念头都可能成为来世爱恨的原因。”
“那么你守着我,只是不想与我有更多纠缠?”
“也是,也不是。毕竟作为自杀的人,下一世的惩罚会很多,我不想连累无辜。”
“无辜……”红衣听到这两个字,内心一直竭力掩藏的愧疚和惶恐刹那间变成磅礴的泪水喷涌而出:“我怎么会是无辜的呢?我其实才是那个绑架者。”
“既然你还是无法打开心结,那我暂时不走了。”萧则见红衣又是一副眼泪婆娑的样子,只好收了离开的心思。
其实他来之前已经预料到这个结果。
只是,试肯定是要试一试的,这是让红衣明白事情的实质,为以后离开做铺垫。
“不,你走吧!”红衣突然止住眼泪,十分冷静的说道:“我其实早就想开了,你那天将我从大将军王府带出来我就想开了,只是有些舍不得。”
“你说的是真的?”萧则以为自己会很高兴,谁知高兴是高兴,更多的却是沉重。
“对,我红衣对天发誓,刚才所说的都是真的,我以后无论碰到什么事情都不会自杀。如违此誓,罚我永生永世得不到心爱之人的真心。”
红衣这个誓可谓毒到了极致。
“你还不相信吗?”看着萧则仍然怔愣着不走,红衣有些无语:自己就这么不值得信任吗?
“我相信。”萧则十分好奇的看了红衣一眼,见她眼神清明,终于彻底放下心来:“那我走了。”
“好。祝你和姐姐好运。”红衣喊得很真诚,她自己都快被自己感动了。
可是萧则没有回头,只是闷声闷气的回答了一声“谢谢。”
两个人都很默契的没有说再见。
反正,今生已是难得再见。而来生,谁又说的清呢?
白衣仙人曾承诺萧则可以像之前那些勾魂使者建议的那样,先用神识投胎,然后在十六岁之前魂魄归位。
想到自己转世之后会变成另一个人,萧则还是去大哥家探望了母亲,便悄悄留下一封告罪信和好几十种兰草。这些都是他当日从温瑾如那里讨来的。没想到今天还派上了大用。
温瑾如给的这些兰草灵气十足,即使是在仙月国也是不可多得的稀罕物,相信母亲会喜欢。
萧则不知道的是,他留给自己母亲的这些兰花慰藉了母亲的整个余生。
处理好仙月国的事,萧则便来到地府,找勾魂使者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