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内心再强大,在连续被拒绝之后,马修还是禁不住有些灰心。
他一味地对阿葵付出,用最专横的方式爱她,却得不到她一点点的回应。
她的心就像是顽石,无论他怎么强取豪夺,她依然用坚硬的外壳包裹着自己,丝毫不给他机会触及她的内心。
太累了!
一次次地占有,暖得了她的身,却暖不了她的心。
“我再问最后一次,你真的决定要嫁给其他的男人吗?”他的视线落在她冷漠的脸上,等着她的答案。
她深深地回望着他的眼,差点儿沉溺在那一片冰蓝色的深邃里。
然而,她不可以呀!
如果她在这个时候反悔,那么就只有夏冷心顶替她出嫁。她是姐姐,不能自私,而且夏冷心不够冷血,根本无法在政客相互倾扎的环境下生存。
在复仇的路上,她的双手已经沾满鲜血,怎么洗也洗不干净了。
注定要堕入地狱的人,能获得幸福吗?
她扯了扯嘴角,溢出一抹淡淡的笑,其中苦涩的滋味只有她自己知道。
“无论你问多少次,我的答案都是一样。”她低垂着眸子,掩下那些意味不明的情绪,然后抬起头,坚定地看向他,“你走吧。我今后再也不想看见你。”
再也不见吗?
为什么一想到他们会从此陌路,她的心就疼得厉害呢?
真的很痛呢,胸口处翻涌着酸涩的情潮,到底需要用多少的勇气才能将它平息?
“姐……”夏冷心欲言又止,她知道阿葵没有说真话。
阿葵转过头,朝她冷冷地说道:“和你没有关系,你别管。”
她委屈地撇了撇嘴,有些憋闷,却是没有再开口。
“好,这是你的选择,今后千万别后悔。”说完,马修也没有再继续纠缠,他是如此杀伐果断的男人,做事绝对不会拖泥带水。
望着他毫无留恋的离去,阿葵只能立在原地,什么都不能做。她想过,如果她挽留,他们是不是会有不一样的结局。不过,那也只能是想一想而已。
如果一个男人的心头血里刻着一个女人的名字,那么后来者无论怎么努力,都没有办法抹去那份深爱。
“你不走吗?”日向辉夜瞟了景天睿一眼。
景天睿没有理会他,倒是一把拉起夏冷心的手,“跟我走。”
“我不走!”她猛地挥开他的手,“每次都是这样,什么都是你说了算。你就不能事先跟我商量一下吗?”
他拧着眉,“这个时候不要胡闹。”
“我又不是小孩子,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她的心里还在闹别扭,本想让他说点儿软话哄哄自己,结果他却老是摆出教训人的姿态。
他劝不住她,心里也来了气,“你到底有没有长脑子?如果清楚自己在做什么,现在就应该闭嘴,然后乖乖地跟我走。”
“你……”居然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吼她,她顿时就鼻头一酸,被堵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日向辉夜露出不高兴的表情,“景总,当着我的面,说我的女儿不长脑子,这是在指桑骂槐吗?既然你嫌弃我的女儿,那么就请离开吧。而且,明天的婚礼,她们两姐妹将同时成为新娘。要是你感兴趣,欢迎你来观礼。”
说实话,阿葵也不太喜欢景天睿对夏冷心如此霸道,于是冲他呛声,“我妹妹就是再笨,也用不着你来教训。”
“就是,我们日向家的人可不是外人可以随意欺负的。”日向辉夜迅速就接过了她的话头,“明天,你们两姐妹就将从日向家里风光出嫁。今后,谁要是欺负你们,就是与日向家作对。”
阿葵没有想到他的反应会如此之快,居然又把话题绕到了婚事上面。她不想拖夏冷心下水,正要反驳,却被人打断。
“这下子,你满意了?”景天睿隐忍着怒气,却不难看出他眼里的责备。
夏冷心憋着眼泪,不让它们落下来,然后赌气地回道:“满意,我很满意。”
“好,好!”他被她的倔脾气搞得怒意横冲,“我不管你了。随便你想怎样就怎样!”
见他愤然离开,她的脑袋瞬间就死机了。
以前,他都会迁就她,然后想办法哄她。可这一次是怎么了?
难道他不想要她了吗?
她的脑子里一片混乱,连胸口那里也闷得厉害,难受得不得了。
“明天不仅是一场婚礼,更是你们认祖归宗的仪式。从此,你们就是日向家的继承人。”日向辉夜的态度很慎重,毕竟是家族的继承大事,没有人敢拿它来开玩笑。
夏冷心还沉浸在纠结的情绪里,整个人都散发着负能量。
“妹妹,你想清楚了吗?明天的仪式,你要参加吗?”阿葵碰了碰她的手臂,试图唤回她的注意力。
她缓缓地抬起头,然后一脸茫然地望着阿葵。她们是双胞胎,在一个娘胎里共同呼吸了十个月,即使后来分开,也无法阻隔她们之间与生俱来的心电感应。
她难过,自然瞒不过阿葵。
她低着头,眼底很快就蒙上了一层薄薄的雾气。表面上,她拼命地想要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可是,手却因为忐忑不安而变得颤抖起来。
阿葵握了握她的手,“你现在反悔还来得及。”
“姐,我陪你。”她始终不敢抬头看阿葵的眼睛,因为害怕自己一时忍不住,就说出反悔的话来。
在第二天的婚礼上,不管后不后悔,两个人都得盛装出席。
夏冷心和阿葵都穿着洁白的婚纱。名家设计,由于是成品,所以按照她们的身材,连夜修改了尺寸。
正如日向辉夜说的,今天的婚礼其实更像是认祖归宗,主要的目的是确立她们的继承人身份。至于婚礼,反倒成了陪衬,只是走个形式而已。
诺大的婚礼现场,布置很精美,而邀请的来宾也全部都是贵族名流。
粉色的气球被扎在醒目的地方,与洁白的香水百合遥相呼应,显得喜庆又素雅。
站在主持台上,两人却心思各异。
夏冷心不住地抬眼环顾四周,搜寻着景天睿的身影;阿葵则是低着头,望着白色的婚纱出神。
主持人用日文讲得噼里啪啦,听起来就像是苍蝇在嗡嗡嗡一样。
“姐,他在说些什么呀?”夏冷心拧着眉,禁不住想吐槽,“我的耳朵都被快被搞残了。”
阿葵微微地偏过头,“他在说,今天是好日子。”
“好日子吗?”夏冷心终于忍不住,翻了个大白眼,“黄历上说,今天忌嫁娶,宜治病。”
阿葵知道她的心里难受,所以试着用轻松的语气问道:“治什么病?”
“毛病呗!”她接着又翻了个大白眼,“我们两个真是脑袋坏掉了。不然怎么会参加这个莫名其妙的婚礼呀?这简直就是一场闹剧嘛!”
她的话音刚落,闹剧就迎来了高潮。
主持人让新郎给新娘戴戒指,可是新郎还没有摸到新娘的手,就被此起彼伏的枪声惊扰了。
一听到枪声,客人们就纷纷面容失色,四处逃窜。顿时,现场就兵荒马乱,乱成了一锅粥。
阿葵护着夏冷心躲到花台后面,那里好歹有假山做掩护。
“姐,这是怎么回事呀?”夏冷心捂着胸口,脸色瞬间就没了血色,眼里全是惊慌。
阿葵看向那一片混乱的人群,很明显,持枪的是两拨人。
一拨人是穿着黑色制服的斧头帮,另外一拨穿着迷彩服的雇佣军。
斧头帮,她倒是了解,至于那些雇佣军,她就完全没有印象。不过看他们的身手,都是训练有素的军人,也许拳脚功夫不如斧头帮的人,但是对武器的使用绝对是更胜一筹。
她还注意到,在几个重要的制高点,都埋伏着狙击手。如果没有猜错,应该是属于雇佣军那一方的人。
“他们都是来干嘛的呀?”夏冷心着急地看着她,“不会是来抢亲的吧?”
由于长期受到脑残剧的熏陶,夏冷心的脑洞已经完全被狗血的剧情填满。
“妹妹,以后少看点儿电视剧。”她实在是不好打击夏冷心的智商。
夏冷心倒是无所谓地耸耸肩,“少女心奔腾不止,玛丽苏永垂不朽!”
情势紧急,两姐妹根本没空继续讨论下去。
斧头帮和雇佣军似乎都在找人,他们之前开枪也只是为了制造混乱。
在一片混乱中,两拨人马其实都没有开枪伤人。
“姐,我们现在怎么办呀?”夏冷心揉了揉膝盖,由于蹲得太久,腿有些发麻。
阿葵想了想,一直躲在假山后也不是办法,于是查看了一下可以逃跑的路线。
“你顺着长廊往后院跑,这里由我来挡着。”她摸了摸夏冷心的头,“不要回头,尽量靠边,重心放低,找到隐蔽的地方就躲起来,明白了吗?”
夏冷心直直地望着她,星眸明亮得宛如静谧的夜空,“姐,我……腿麻了……”
她抚着额,顿时就感到一阵冷风吹过。
无奈之下,她只能一记手刀砍在夏冷心的后颈上,然后把人藏在隐秘的地方,并且用树枝遮盖起来。
然而,夏冷心在晕过去之前,却是无比后悔。
她就是用爬的,也比晕过去好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