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圆润白皙的脚趾头真要落到他的牙上,佟樱“啊”地一声抽回了脚,脚趾滑过他的侧脸。
“你净拿我作戏。”佟樱嗔怪,小脸红扑扑的。
曲久桓眼里也染上了笑意,总算没有刚才那么可怖了。
“不气了?”小妇人歪着头,狐狸眼狡黠。
“没气。”
“瞎说。”鬼都能看出来。
青年顿了顿,又把她的脚放在自己的膝头,声音放轻:“我只是……”
“有些怕。”
“太太若是出了什么事,”他竟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可教我怎么办?”
佟樱眼睛眨眨,沉默下来。
可是。阿桓。
这世上并不是谁离了谁就不能活的。
任由着他一下下揉着自己的小腿肚,顺着上面的筋脉。
“傻子,”她嗔笑,“又胡说。你定是要长命百岁的。”
曲久桓哼笑一声,满不在意。精致的眼镜架在鼻梁上,镜片映出她娇柔的脸。
长命百岁呀。真是说起来好听。
但也不过是看着身边人一个个离去的背影,享百年孤独。
他突然说:“我今晚回去住。”又把她的旗袍衣摆放下来:“我背太太出去?”
佟樱还没明白过来他刚才话的意思,只是顺着答:“快得了。前面这么多人看着呢——徐小姐呢?”
“她自己带来的兵惹出来的篓子,徐家会收拾。”
青年帮她穿好鞋,把脱下来的女士白袜子揣进自己的兜里。裁制硬挺的西装马甲和白衬衫出了褶子,贴在他宽厚的前胸,勾出结实的轮廓。
*
小玉一瞧见佟樱就哭哭啼啼的,一晃神的功夫,怎么人就没了呢。要是太太真出个叁长两短,少爷非得剥了她的皮!
整个天妃庙都被清了场,来了不少警察。曲润景大大咧咧地站在中央,正抽着一根新雪茄。身后一排他的兵。
“哟,小嫂子可没事吧。”
佟樱半靠在小玉身上,笑笑:“倒是小伤,不碍事。表老爷可要少抽些烟。免得回去又被慈恩念叨。”
早些年曲润景身上杀伐气很重,但他的太太段慈恩却是个爱说笑的人。时间一长,连曲润景也越像尊弥勒佛。
“嗨。”他哈哈一笑,“小嫂子也赶紧回去吧,这地儿啊还是不安生。老太太刚走。”
看看一旁的曲久桓,眼睛眯眯:“老四刚跟着那帮子劳工去局里了。”
刚才这位小爷可一听枪声,眼睛都红了。命都不要地就往这边赶。
得亏曲家的老宅之前就在这片,他们几个连带着现在的小辈都是从小在这长大的,小路近道了如指掌,曲小爷这两条腿才跑地比他们坐车的都快。
“徐小姐刚被徐家人给接走了。你小子,也不怜香惜玉一下。”他一拳头砸到曲久桓的胸口上,“徐家可不好得罪。”
曲久桓身形不动,扯扯嘴角:“知道了。”
回头去看佟樱,她正和小玉上了一台老爷车。四周还有几个跟着的警察。
曲润景抽了一大口雪茄:“我安排的。你就放心吧。”
能被这位性冷的爷儿放在心上,可真是不容易。
“老四那你也别欺负太狠了。回头去徐家看看。”
谁都知道曲家最后的主儿是谁。明里暗里的那些手段,不说可不代表没看见。但到底要顾忌着几分情面。
“小叔,我心里有数。”
*
说是要早回来,可曲久桓天黑才进门,老太太院里老早就有人在门口候着,立马就被请了过去。等到回佟樱院里的时候,已经过了晚上九点。
圆圆的月亮挂在天上,照出一方小水潭中盛开的白莲。正是莲花好时节,整个院落都弥漫着淡淡的荷香。
佟樱穿着丝质的睡袍,还在莲花苞的台灯下看书。手上不停,抄抄写写。
身边站了人才注意到。
“回来了。井里冰着熬好的冰糖雪梨,喝不喝?”
她脚上贴着膏药,并不方便起身。只是看看他,就继续写手里的东西。
“傲慢与偏见?”
小妇人点点头,乌发盘成一个松垮的发髻,发丝垂在鬓角。这发色很衬她,更显得唇红齿白,比现在的时髦女郎要有韵味很多。
“翻译地粗糙了些。但是很好看。”
青年没说什么,只是自己解开身上的马甲。
她喜欢的,他向来不拦着。
“今晚我在这睡。”
这才让她停了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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