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柔一时说不出话来,笑容里都是苦涩,其实,安秀丽已经明白她的病情,这一回,她没有再刻意的刁难心柔,反而上前,握着心柔的手,“你怎么那么傻呢?一个人跑那么远,万一出什么事了,怎么办?”
闻言,心柔有点儿受宠若惊。
“妈都知道了。”
叶亦轩搂紧她的肩膀,轻声告诉她,“心柔,这里是你的家,所以妈和这里的所有人都会欢迎你回家。”
心柔点头,眼眶有轻微的湿润。
安秀丽接过她手里的东西,“快进来,我帮你约了眼科医生,我下午带你过去看看。”
这一次,本来她有很多的抱怨,因为这个不称职的妈妈一走就是好几天,可是儿子最近反常的举动太让人怀疑了,有一次,叶亦轩醉了,才将心柔离开的事情说了出来,要不然她还一直以为儿媳妇在出差呢。
得知她的病情后,安秀丽想了一整夜,她想到这些日子,心柔对自己的顺从,想到自从她接受这个儿媳妇,家里的那种和睦。
如此想着,她还能有什么可挑剔的?
尤其是在她还病着,待她病好了,她还有好多事情要训斥她呢。
进了屋,莲莲的便飞奔而来,激动的嚷着,“妈咪!”
幸而叶亦轩挡在心柔的身前,他及时将小公主抱在怀里,宠溺的捏了捏她的鼻子,“妈咪生病了,经不起你这么折腾的。”
“妈咪怎么了?”
莲莲疑惑的看着心柔,心柔一听见她的声音,哪里还顾得及自己看不见,便伸出手去触摸莲莲,终于,她摸到了莲莲的小胳膊,便拉着宝贝到自己的面前,深深的抱住,“宝贝,有没有想妈咪?”
“想哇,爹地说妈咪去外面看病了,妈咪你生病了吗?”
她伸手去摸摸莲莲的头发,小脸蛋,还有那小手……
“妈咪是病了,以后可能要奶奶来照顾莲莲,你要听奶奶的话知道吗?”
“我有听话哦,很听话的。”
小家伙笑的眼睛咪咪,像两道弯月。
小家伙害怕自己的话没有说服力,便问安秀丽,“奶奶,莲莲有很听话对不对?”
“对,咱们莲莲可懂事了。”安秀丽无奈的笑着。
家的味道让心柔感到安心,前段时间在外面,她总觉得自己是在飘,唯独有回到自己的家里,才会有那种踏实的感觉。
叶亦轩抱着她,走回卧室,将她放在大床上,见她眼眶红红的,便凑近问,“心柔,怎么哭了?”
她摇摇头,抹去眼角的湿润,微笑道,“我以为自己回不来了。”
她以为,自己会一个人待在那儿,谁也不认识。
叶亦轩心疼的搂她进怀里,“傻瓜,这里是你的家,无论什么时候,你只要想回来,没有回不来的。”
她突然抓住他的手,“你现在来告诉我,我要走多少步才能到浴室,又要走多少步,才能走到门口。”
“不急不急,咱们有的是时间,而且我会一直在家里陪你,你不用数,我来当你的眼睛。”
“可是,那样让妈看了不好。”
“心柔,妈已经对你改变态度了,她不会再抱怨你那么多,你试着去把她当做你的母亲,当做你的亲人。”
叶亦轩将她揽进怀里,拍了拍她的肩膀。
齐家。
“小哲。”
梅傲蕾有些焦急的叫来齐宇哲,“我听说,心柔已经回叶家了,你帮我去医院问问,看看我的眼角膜能不能移植给她。”
闻言,齐宇哲蹙眉,“妈,你这是干什么,你把眼角膜给心柔,那你呢!”
“妈老了,看不见又有什么关系?倒是你妹妹,她还这么年轻,如果一辈子都看不见对她来说是很难过的事情,二十多年了,妈从来没有为她做过什么,就当是我这个做母亲的,唯一为她做的事情。”
梅傲蕾感叹着,想起那从未照顾过的女儿,不免泪意涌来。
齐宇哲疼惜的拍着母亲的背,“妈,你以为你这样做,心柔就会开心吗?而且,她的眼睛不是眼角膜坏死,你就算把眼角膜给她,也不一定有用。”
“而且,医生也不会答应的。”捐献眼角膜必须为已死的人,梅傲蕾这种做法根本就行不通。
“那怎么办?”梅傲蕾一听就急了,“你赶紧去找找你以前的朋友,看看有没有认识眼科的医生,权威一点的。”
齐宇哲无奈,那些所谓生意场上的朋友,都现实的狠,一听说他现在不再是齐家的继承人,便躲得挖地三尺都找不到。
不过,齐宇哲倒是无所谓,他现在靠自己的能力,带着那些一直愿意跟随他的合作伙伴,会更加努力的创造出属于自己的财富。
“妈,这件事,我来想办法,你别太焦急。”
“我能不急嘛?她要是我从小带到大的,我现在马上就去叶家,把她带回来让她在家里养病了,你说她那个婆婆,以前对她那么挑剔,会好好对她吗?”
梅傲蕾越想越焦急,甚至夸张的说,“小哲,你说叶亦轩的母亲会不会趁着咱心柔看不见,给她吃不干净的东西啊?”
闻言,齐宇哲无奈极了,笑起来,“妈,你别瞎想了,你这联想能力都被赶上编剧了,就算她婆婆对她不好,不是还有叶亦轩吗?他既然带心柔回来,就不会让她出事的。”
“哎呦,我就是不放心。”
梅傲蕾觉得心柔如果能在自己眼皮底下,她每天都看着她,心里就踏实了。
看着母亲的焦急与担心,齐宇哲若有所思,看来,这件事得赶紧处理,他不知道心柔知道后会是什么反应,接受?还是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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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柔重重的打了个喷嚏,她这是怎么了,一上午都在打喷嚏。
倏然,门口传来脚步声。
叶亦轩走进来,坐在床边,握住她的手,“心柔,有人来看你。”
“看我?”
心柔疑惑的皱眉,“谁啊?”
叶亦轩看了一眼门口的齐宇哲,这才开口,“宇哲。”
闻言,她扬起嘴角,“他来了?怎么还专程跑到这里来看我,你们这样让我真的感觉自己像个病人。”
齐宇哲走了进来,叶亦轩拍了拍她的肩,“我先出去,你们聊。”
坐在她的身边,齐宇哲看着她脸上的笑容,不免觉得心里苦涩,那双没有焦距的眼睛依旧噙着笑意,绽放着迷人的光彩,是他见过最美丽的眼睛。
“心柔。”
“怎么了?感觉你怪怪的。”
他低下头,努力平复心里波动的情绪,这才开口,“心柔,我有一件事情要告诉你。”
“好,你说。”
她脸上灿烂的笑容让齐宇哲有了一刻的迟疑,他不知道,待他告诉她实情,她脸上的笑容是否还能保持?
长叹一口气,“心柔,你有没有想过,你不是何萍生的?”
闻言,心柔脸上的笑容僵住,她微蹙眉,“什么意思?”
小时候,她有怀疑过,可是倘若她不是何萍生的,又是谁的孩子?
整件事情都太复杂了,齐宇哲不知道该从何说起,好似怎么说,都很麻烦,他索性当做故事一样来说,将上一代的恩怨娓娓道来,还时常注意着心柔的表情。
可是,当他说完后,她却没有半点反应。
“心柔?”
心柔安静的低着头,她不迟钝,她知道,齐宇哲今天来这里,不会就是讲故事那么简单,这个故事复杂透了,那背后隐藏的秘密让心柔不敢再往深处去想。
齐宇哲迟疑了许久,还是伸出手握住她的手,“心柔,你和书瑶,就是那两个同时出生的孩子。”
“这是爸爸留下的冤孽,他不该因为一时贪念,杀了自己的兄弟,就算他身上有千万的错,他确是一个好父亲。”
“你知道吗,他们一直把书瑶当做是自己的亲生女儿,所以对她是万分宠爱,他们根本不知道自己的女儿在外面受苦,所以,请你不要怨他们。”
泪水浮上眼眶,怨?她怎么怨?
她是该怪父亲因为贪念,葬送了她美好的童年?
可是,无论以前吃过多少苦,都已经过去了,不是吗?她就算是怨恨也挽回不了什么,而且他已经死了。
心柔突然想到那次,海莲在医院看见齐斯民躲在角落里。
也许,那个时候,他已经知道了一切,所以才会躲在哪里,悄悄的看她……
想到这些,心柔的心里难受极了,眼眶不免红了一圈。
怪不得何萍对自己是又打又骂,没有一天的好脸色,原来,她是她仇人的女儿,看见自己,妈一定每天都会很难过。
可是二十几年啊,人心不是肉长的吗?为什么这么长的时间,妈对自己还是那么心狠?她就这么痛恨自己吗?
齐宇哲心疼的抹去她滑落而下的泪水,声音也哽咽了,“心柔,妈觉得对不起你,她每天都很担心你,想来看你,却不敢来,害怕你不认她,会怪她。”
听闻这些,她眼中的泪水夺眶而出,心里揪成一团。
门外,叶亦轩和安秀丽默默的听着,心里也万分的沉重,叶亦轩万万没有想到,心柔和书瑶的相似,并不是一种偶然。
她们虽不是亲姐妹,身上却还是留着相同的血液。
安秀丽控制不住眼中的泪水,便低下头,迈开步子离开。
她向来在儿子媳妇面前,都充当严厉的角色,要让她突然被儿子看到自己这一面,还真有点难为情。她悄悄的抹去眼角的泪水,同为母亲,她又岂能不明白梅傲蕾的心情。
“心柔,跟我回家好吗?”
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