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公子,不觉得自己有些过分了么?”我眯着眼睛,冷冷的望着他。
男人不可知否的抽动着眉角,双手抱在胸前,左手上那些小娇花,无比的醒目,无时不刻不在侵蚀着我的理智。
从未见到一个人的心,可以如此到这种地步。
“也是,觉得过分,你这些年就不会这么的忙碌了。”我冷笑,不再纠结于他那拙劣的品相,轻轻一推门,引着他进了房间。
灵儿不知道哪去了,城堡里都感受不到他存在的痕迹,素来这家伙有主见到了一定程度,我也是省心不少。
“天女,没办法啊,我们都是各位其主不是么?”
“各为其主?玉公子的话我怎么越发的听不明白了呢?我不知道你跟的是谁,可是我好像从来都没有认过主人吧?”
“哦?你当真不知道么?”
秦玉笑得暧昧,十分自来熟的在我房间里那最宽敞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愿闻其详。”我轻声道,凝视着他的双眼,男人的苍白的皮肤带着一抹淡淡的青色,隐隐约约间,似乎能看的到他皮肤下面的血管,对于他那个所谓的主人,我越发的好奇了。
究竟是什么样的存在,才能让这么一个变态且高傲的人区服呢?
“我的主人嘛...说出来你也不认识,不过有一点,我是可以告诉你的,和秦洛有关,而且关系密切!不然你以为这些年,我是如同能顶着秦洛的身份,在阴间当个假冥王过瘾呢?”
我一怔,心海的琴弦微微颤动起来。
面上却依旧是不动声色:“你自己觉得你说的话,你信不?你若是真的和秦洛有关系,又为什么要对他出手?”
“信不信那是你的问题,我说的便是实话。”
“这样,为了表达我的诚意,这是三颗解药,你拿去给秦洛用了,没问题了你再找我。”
“唔,你若是不放心,大可以让灵儿来检查啊,阴阳书灵转世,除非他自己想死,没有任何人能还得了他。”
公子秦说着,直接切断了自己手上的几多小花,绿莹莹的花朵闪着幽幽的亮光,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仿佛听到有人在我耳边低声吟唱着谁也不懂的歌谣。
莫名的悲伤,从指尖传递而来,让我的心跟着颤抖起来。
我默默的凝视着他,犹豫了片刻,轻轻的合拢了手心。
忽的,一阵酥麻之感从手心传来,我戒备的抬手在自己周围布下了结界了,以灵力幻化成剑,直对着公子秦脑袋。
“天女阁下,不要这么激动,我知道你身体的特殊,不会给你下毒的。只是这解药,中和你的血液效果更好一些,你低头瞧瞧便是。”
公子秦的目光从未有过丝毫的跳跃,那身子更是一动不动,仿佛脑门前面什么都没有似得。我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一点都不紧张,虽然我不能保证自己能直接一件干掉他,但是弄个半残疾还是轻轻松松的。
“娘亲,他没骗你!”
忽的,少年懒洋洋的声音在门口响起,让我心中的紧张少了几许,然而抬头一看灵儿,却是再度愣住了。
原本俊秀的少年,此刻身上满是尘土,那白皙是脸上,像是去晒了几天日光浴似的,黑的十分专业。那双炯炯有神的大眼睛,在这黑脸的衬托下不仅没有降低存在感,反而越发的显眼。
黑白相间的瞳孔里,旋转着古老又强大的咒语。
“你这是去刨洞去了么?”
我有些无奈,当下也顾不上和公子秦说什么,直接朝着灵儿身上丢个一个除尘决,看着那俊俏的脸再次回归之后,这才觉得顺眼了许多。
“哪啊,您说的哪里话,我不过就是为了去给你挖解药而已,玉公子,没想到这么快你就送上门了啊!啧啧啧...”
灵儿不以为然的耸了耸肩,自顾的将身后的背篓扔在地上,大大咧咧走到了我们面前,端起我的杯子就喝了起来。
“是啊,我这不是你娘亲担心,与其等着你们去找我,不如我自己先送上门不是?”
“唔。也是。”
灵儿点点头,从我手中将那三朵已经成了标本一般的绿色小花拿了过去,放在手心端详了许久,这才开口 。
“东西是没错,不过这也太少了点吧。”
“这只是我的一点点礼物而已,只要你母亲同意我们的约定,事成之后我很肯定会把剩下的拿出来。”
“可是你明知道,那个约定我做不到的,而且和你在一起,和苏寒在一起没有什么区别!”
我冷笑,当真以为老娘好骗不成?
“那如果我说,我现在不要阴阳书,也不要你和我在一起呢?”
半晌之后,秦玉忽然出手,动作快的让不用金瞳的我只看到了一片茫茫的绿色,紧接着,房间里就成了另一般模样。
我们同在一个巨大的牢笼里,周围是漫天的藤蔓。
那最细的一根,都有着我的大腿粗,弯弯曲曲的盘旋着身子,每隔几米都跟能看到一截又一截的肿块。
所谓好奇心害死猫,但是这又是人的天性。
于是我作死的点亮了自己金瞳,眯着眼睛朝着那些东西看去。
如我所料那般,那一截又一截的肿块,并不是什么好东西,而是一颗颗表情十分凄惨的人头,只要稍微有些风吹,便会响起无比惨烈的叫声。
“那你要什么?还有这又是要演什么?”我将自己想要出手的念头压制下去,转身看着公子秦道。
男人不可置否的耸了耸肩,挥手点亮了桌子上的烛台。
不知道这男人是对绿色有多么执着,竟丧心病狂道连蜡烛都是绿色的,刚刚燃起,便又奇香飘过,秦玉眯着眼睛把脑袋凑了过去,鼻子微微耸动着,脸上满是满足的表情。
变态!我暗自在心里吐槽着。
等着他终于吸够了,我们才开始了下一个话题。
“天女,你就不能把我想的好一点吗?”
“那你倒是做一点,让我觉得你好的事情啊!”我回敬道,坐在了他拿出的绿色藤椅上。
公子秦眉头抽搐了几下,这才道:“是这样的,那天和你见完面之后,我就回去仔细的思索了一下。你看这样好不好,我们联手,我知道苏寒在哪,我们去干掉他,然后呢,他的元神精华给我。秦洛的毒我来解决。”
“干掉苏寒?”我的脑门忍不住一跳,这丫的胃口可真是大啊。
“是啊,干掉苏寒,你别看他现在这么强大,他的真身状态一直都不好。而且那个地方只有你能进,所以...”
“可是你们不是合作伙伴么?”
“是啊,但是我找到了我的主人,所以...”
“你还真是忠诚啊...”我嘲讽道,没有接受也没有拒绝。
说实在的,他的这个提议让我很心动,毕竟这样的话,我就不用嫁给苏寒,还少了很多的麻烦。
可是与虎为谋,他要是反过来咬我一口,那又当如何呢?
一时间,我又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地步。
似乎是知道我不会很快下决定似的,公子秦一挥手,还让人上了几盘点心,都是我爱吃的,做工也是很精致,不比那些年苏寒特意找人给我烹制的差。只是...
看着那绿色的盘子,我就够了好么!
倒是灵儿,一直都没发声,这也是我们之间约定俗成的习惯。
凡是这种关键时刻需要做决定的时候,他都会选择当个背景,或者是化为我手中最锋利的那把剑,狠狠地刺入敌人的胸膛。
正如此刻,他虽然一直在吃着,可那手指间黑白两色却是一直在流转变化着。
心下大安,我决定赌一把。
总归他也说了,那个地方只有我进的去,他也只是要苏寒的元神,我记得顾家的守则上也有几个这方面的案例。
像是修为到了苏寒这种级别的,就算是没了元神,也能继续活,只是这法力,却是会比原先要微弱上几分。
“我答应你...只是我要如何相信你不会食言呢?”
公子秦笑着冲我比划了一个奇怪的手势,那把老娘这辈子都忘不了的匕首又出现了。
“喏,这个给你。”
“我要这个干什么?我没记错的话,这东西杀过我好几次,还去伤过秦洛吧?”
“是这样没错,所以我才更要给你。这是我的本命法宝,里面也有我的一半元神,你拿着,便不会找不到我。”
“是么?”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吸收过秦洛血的缘故,我感觉这匕首比当年我在地府见到的时候还要凶狠几分。
明明那上面的宝石都已经消失了,剑鞘上也只是简单的一些花纹,并没有太复杂的东西,可是握在手里,就觉得自己好像是拿着古代打仗用的军旗一般,莫名的让人觉得压力十足。
我静静地拿着它,没敢输入同源的阴力,而是让阴阳之力在体内转化了一下,只用阳力。
然而结果却是,哪怕是这天下至纯的阳力涌入其中,匕首本身的冰冷也未消失,反而还是响起了一声铮鸣,隐隐约约的透着不屑的意味?
我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感觉错了,便又小心了一分。
将自己的心思放空,这才又一次开始尝试。
神识一点点入了那匕首之中,瞬间,刺骨的冷让我一哆嗦,莫名的被牵引进了另一幅画卷。
那是在硝烟弥漫的战场之上,随处可见都是士兵的尸体。
放眼望去,几乎找不到一个完整的人,连带着他们最后的伙伴——兵器,也都是半截半截的。
有些是在它主人自己的身体里,而有些,则是在敌人的身体里。
我似乎是站在上帝视角上,这里是漫漫无尽的沙漠,原本这里已经是那黄沙漫天,应该是干涸无比的。
可偏偏此时的空气却是湿润的,那是用一条红色的血湖。
在那湖泊的中央,是一座用万人头骨搭成的祭台。
祭台上不是别的,就是我手中这把匕首...
心头忽然有些烦躁,压抑的我神念爆发,一个念头,眼前的画面便卷起了黄沙,将那些尸体都掩埋,紧接着,眼前一亮,我又回到了现实之中,正对上公子秦那双带着玩味的眼睛。
“这把匕首...是你用活人祭出来的?”我感觉自己的声音都开始颤抖。
“是。”
“不过你也别光看我,苏寒那把扇子上的灵魂,不比我这个少到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