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结+番外_379

    也许在旁人眼里,她们是一对神仙眷侣,拥有了旁人所不能及的一切,今夜世家的男男女女们,又重新燃起了对爱情的渴望。
    但他们不知道,李少怀真正想给她的,并不是昭告天下的炫耀,不是位极人臣的宣扬,而是她想做这无边黑夜里的光,驱散意中人心中的黑暗,替她撑起所有。
    “所以这半月来你每日都回来的这么晚,是因为这个?”
    她点头,又连忙解释,“我并没有因公徇私,本就中元节,城中加强警备,我只是让他们多注意了些防火。”
    “我只是想让,东京的百姓,你的子民,能够记住你,你不在乎旁人的看法,可我在乎他们怎么看你,这安稳背后的用心良苦,不该将你埋没,这样太不公平,日后,我便还会让他们知道,大宋不仅有天子治国,还有你这个公主为国。”
    “还有,我没有乱用银钱,你知道的,百姓的钱也是钱,前阵子因为梅雨,三衙所管的一批火药受潮不能用了,要弃掉,我觉得可惜,便去寻了制火药的师父,因为受了潮,炸力减弱太多,重新做成火药太浪费物力,询问之得知可以回收制作焰火。”
    说着说着,李少怀压低了声音,小心翼翼的看着赵宛如道:“我便将这要扔弃的火药低价买回来了,向兵部禀明了用处。”
    “其实也有一点徇私…三司那边是李兄替我打点了一下。”
    “至于孔明灯,是找的朝中大臣们以及我手下的禁军家眷,东京城人虽多,但邻里间多是相互认识照应的,以一传百,故而不难。”见赵宛如没有回话,李少怀滚动着喉咙,偷偷瞄了一眼,试图装可怜开脱,“为了这个,我可是挨家挨户跑了半个月,那七千盏孔明灯所写祝福皆是我亲手所写,不曾假手于人。”
    “那钱...”原本理直气壮了些的人又降低了声音,“是我端午领完时服之后,另任了半月的差遣,由此补了些津贴,我在御前,总会有那么些例外不是...所以这些我就…”
    马车摇摇晃晃,蓝色的袖袍时不时碰到她的衣裳,撑在自己两个膝盖上的手一伸一缩,若此时有旁人在,看着她这般怂楞怂楞的模样,堂堂一个殿前都指挥使,掌管天下禁军,真是惨兮,她自己也是这么想的,理直气壮的抬起头,“我...”当对视到妻子的眸子时便又瞬间怂得开不了口。
    惧内就惧内吧,于是又成了一副痴汉脸。
    大不了挨一顿劈头盖脸的骂,回到了家中,晚上睡觉,这人总有需求她的时候。
    “你就不怕别人说你以权谋私么?”
    李少怀侧过头,眨了眨眼睛,旋即小小的松了一口气,笑道:“你不知道,三衙的水,深的很,别人想要害我,莫须有之罪随时都能扣到我头上,枢密院的人是我提拔上去的,他们若不听话,我自有办法拉他们下来,封禅一事王钦若为先行官派遣已经去了乾封,而且有圣人在他也不敢对我怎么样,丁谓忙着鼓动官家,丁绍文没了实权,兴不了风浪。”
    “其实王钦若可以善用,但不能重用,此人忠于圣人,虽是有贪心,但不足酿成大患,可以留一留,至于其他的嘛...”李少怀的眸子骤然亮起,“继王旦之后我要把李迪推上相位。”
    后一句话着实让赵宛如惊讶了一番,可又觉得这一切都在意料之中,权臣之路难道不都是这般排除异己,做到一手遮天么。
    “怎么了?”转头见她望着自己发愣,还以为是自己说错话了,“是我说了什么不该说的么?”
    赵宛如摇头,缓缓依在她的肩膀上,“你说的很好,只是...突然变得有些不像是我认识的阿怀了。”
    “那我下次说话的时候注意些,我...”
    右手与李少怀的左手相扣,她用腾出左手捏了一下她的手臂,让她吃痛止住口中的言语,侧头俯视道:“元贞?”
    “你说过,无论我怎样,在你眼里永远都是最好的。”
    她点头,“是。”
    “可你又知道吗,无论是哪一世,从你住进我心里的那一刻起,便已是最好,你于我而言,世间已无可替。”
    “无论哪一世...”李少怀突然反应了什么,微睁着眼,“果然,那梦,是真的对么?”
    手掌撑在她腿上爬起,抬头愣看着,“你...”
    “我素来不信鬼神,也不信羽化登仙之说,可是我的命,生来就是不可思议的。”
    “江南那个梦,也是真的对么?所以我才有那一开始的抗拒与害怕。”李少怀颤声一笑,“上穷碧落下黄泉。”
    “不是我逃不开,而是我根本不想,青骓回头的那一刻答案已在我心中。”
    “便是你!”
    突临决堤的边缘,如在前刻的火树银花下,柔情千寸,使她再也压抑不住心中的情感,孤傲并不是无情,从元庆观苏醒的那一刻起,她将心中的秘密深藏了四年,无人可以倾诉,无人能懂,也无人会相信。
    纵有委屈,也只得自己咽下,久积郁心中,较之前世,这一世她要更加的冷漠,又为仇恨所困,差点失去了自我。
    “你逃离的那一刻,我便想死的心都有了,以为重新来过,你不在是你,你不要我了。”带着委屈的话连声音都是颤抖的。
    李少怀伸手将她搂进怀里,“怎么会呢,你信不信,就算你不来找我,我大概都会自己回去。”
    贴偎怀中的人,颤声一笑,“你的骨气呢?”
    “骨气,解不了相思之苦,在外,我不曾失,在内嘛,拘谨就显得生分了。”她又道:“你已乱我心曲,慑我心魂,修再多的道,都弥补不了心中的空缺,躲起来那样就太难受了。”
    马车从开封府回了马行街,此时离凌晨过去了一个时辰,更深露重,已看不到多少灯火了。
    听到马车声,厅堂内的人纷纷起身,从入夜到夜深,可谓是苦等,在府里坐着都能瞧见在外的两位主子恩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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