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4章 决心
师长,我要去日本。”西北第三师师部,此刻郝漠风正站在师长谭震杨的面前,斩钉截铁地道,“洪虎贲既然最有可能潜伏在那里,我要去除掉这个叛徒,并且将叶天国在日本的谋划全部打碎。”
谭震杨叹了口气,自从郝漠风从狼穴回来之后,便第一时间来到了自己这里,要求前往日本继续任务,但谭震杨心里却很是为难。
此刻的郝漠风身上的伤势已然康复,但他现在的精神状态却不是很好。之前萧雨的事情,谭震杨也有所耳闻,他知道此刻站在自己面前的男子,已经不再是当初那个一腔热血的少年了。
他的心中充斥着强烈的恨意,虽然此刻他的本心没有迷失,但任由他去日本,那不是反而增长了郝漠风身上的杀气么?
他看得出来,郝漠风此刻身上充满了杀戮的气息,已经快成为一个不稳定的因素,什么时候他的自控崩溃,就有可能闹出事情来。在这种时候,谭震杨始终难以下定决心,让郝漠风也到日本去。
“地雷和小云他们已经在之前启程去了日本,你在国内接应他们就好了。”中年男子勉强压下的心中的犹豫,对着郝漠风摇了摇头道,“以你现在的情绪,组织上不可能放任你到外面的。”
“除非你能够收敛自己的杀气,恢复正常。”谭震杨一句话说完,不由得轻叹了一口气,他用郑重的眼神看着郝漠风,“我们是解放军战士,不是山大王,不能像古时候的人一样,只知道快意恩仇。”
“洪虎贲自然要死,叶天国的事情也要处理,但是现在的你,不适合。”这是他思索良久之后打定的主意,宁可郝漠风一辈子怨恨自己,自己也绝对不能放任他怀着这种暴戾的情绪到外界,更不要说是去日本了。
要是闹出了什么国际新闻,情况就变得复杂了,这不是谭震杨所希望看到的。当然,也因为在之前,谭依云和地雷出发去日本的时候,对自己曾郑重叮嘱,一定要保护好郝漠风,不能让他再去随便冒险。
“我一定要去。”这是郝漠风给他的回答,说着毫不犹豫地将手放到了腰间,将自己的血色佩刀抽了出来,架在了他自己的脖子上。
他看着谭震杨,目光中的烈焰渐渐冷却,神色中的坚决却变得更加深刻了:“我不会让洪虎贲死在别人的手里,若是师长一定不让我去,那么今天我便唯有在你这里自刎,到地下去向那些无辜死者道歉。”
“……把刀放下。”谭震杨的神色中带着无奈,他连忙伸手按住了郝漠风的手背,声音也低了下来,“解放军战士没有结束自己性命的权力,这一条命并不是你自己的,我们都应该去做正确的事情,也要服从命令,这才是一个真正合格的战斗员。经历了这么多的战斗,这些道理难道还需要我和你强调么?”
“我郝漠风说出来的话,一个字都不会改变。”郝漠风的目光没有丝毫的动摇,他手上加劲,将谭震杨的手掌震开了,将刀刃直接贴在了脖子,甚至割破了表皮,任由自己的鲜血在刀刃上流淌,“师长不放手,那今天就准备帮我收尸吧。”
“你……”谭震杨只得先行放下了手掌,退后了两步,他实在是拿郝漠风没办法了,这小子的牛脾气比起他老爹来还要执拗多了,谭震杨知道,自己终究阻止不了他。
今天不放他走,之后他也会自己去日本的,到时候或许会更加麻烦。
他最终只得默然点头,对着郝漠风轻声道:“好吧,既然你执意要去,我不拦着你,不过到了那边之后,希望你能记住两个字,冷静!”
“那里是国外,和这里不一样,不能由着性子来。”谭震杨示意郝漠风将刀刃收回去,这才从桌上取过了一张公文,在上面书写了些文字之后,将其递给了郝漠风,“带着它到大连去,在那里会有人安排你去日本。”
“谢谢师长。”郝漠风将刀刃插回了腰间,对着谭震杨点了点头,收好了这一份任务书。他再也不多停留,直接转身离开了谭震杨的办公室。
中年男子看着他的背影,心中不无感叹:“他已经不再是一个没有主见的人了,他选择了自己要走的路,但是这一条路或许是血腥的……小云,你又要怪我了吧,之前你没有拦住父亲,现在父亲也一样拦不住这个年轻人了。”
“师长,郝漠风刚才来过?”林永胜参谋长从外面进来,看着谭震杨有些意外地道,“这小子刚才做了什么出格的事情了?”
“……没什么,我给他安排了新任务。”谭震杨的神色显得很是疲惫,他对着林永胜摇了摇头,“怎么,有什么事情?”
“是这样,之前去调查洪虎贲家族的情报员送消息回来了。”林永胜上前了几步,将怀里的情报书交给了谭震杨,沉声道,“洪家最近的行为越来越古怪,和叶天国的接触也越来越频繁了,恐怕会有大动作。”
“两条狗子混在一起,那能有什么好事了。”谭震杨冷哼了一声,将情报书打开看了看,眉头顿时就皱了起来,“他们要求对洪虎贲的事情进行重新调查,不允许随便开除出队伍?”
“对,那边的态度很强硬,已经放出话来了,如果洪虎贲得不到公正的对待,他们会向中央首长直接报告,到时候事情就闹得更大了。”林永胜说着,神色中带上了一缕愤懑,“真亏他们说得出口,养出了这种国家败类,还想帮他洗脱罪名!”
“他们有自己的利益考量,我们不必多管。”谭震杨将情报书丢在了一边,站起身来对着林永胜道,“或许在他们眼中,他们才是真正的救国者,而我们都是暗地里使坏的小人呢。继续监视,争取搞到书面的情报,抓住叶天国的证据。”
“是!”林永胜立即答允下来,继而对谭震杨又问道,“那么,关于洪虎贲的处理,我们这边要怎么回复?”
“一字不改,这种无组织无纪律的人,不配再当一名解放军战士。而且现在又出了萧雨的问题,洪虎贲就算有十颗脑袋,那也不够他死的。”师长直接拍了桌子,声音也大了起来,“如果我们的人在日本没找到他,让他回国的话,传我的命令,给我立即抓捕,然后枪决!”
“那边来人的话,就说是我说的!”这是谭震杨近乎咆哮一般的命令,林永胜当即明白了处理方式,转身便准备离开了,但他在门口的时候却回过了头,对着谭震杨低声道,“师长,你觉得日本的这一次任务,能够将这些麻烦全部处理掉吗?”
“叶天国的尾巴或许还是很难抓住,不过至少洪虎贲那个兔崽子必须死在那里,我再也不想看到他。”谭震杨点燃了一支烟,对着林永胜道,“我们总得给一号、三号、还有那个萧雨姑娘一个交代的,不是么?”
“这是严肃军纪,任何人犯了错误,就必须接受处理。”谭震杨吐出了烟圈,猛然咳嗽起来,“对了,吩咐大连那边的兄弟部队,要支持郝漠风的工作,尽量予以配合,应有的武器装备,通过特殊渠道先行运送到日本据点保存,以备不时之需。”
“另外,给那边的司徒雷、谭依云等人发讯号,血狼即将赴日,做好准备工作,但暂时不进行接触,由我之后安排。一旦事情处理完毕,立即回国。”谭震杨走到了门前,忽然伸手拍了拍林永胜的肩膀,缓缓道,“老林,现在这些年轻人的火气可大得很,咱们或许都老了。”
“谁知道呢,再坚持一段时间,打个离休报告也就是了。”林永胜抱着双臂,看着远方的天空,“当年的老兄弟们,能好好活下来的没几个了,咱们始终都是要让出位置的。”
“原本我看好的是郝漠风,但现在看起来,让他继任我们的位置,还有很长的路要走。”林永胜自行点燃了一支烟,朝着自己的办公室走去,“没有谁是铁打的,大家都有感情,其实郝漠风去日本也不是什么坏事,至少我相信他,除了一腔怨恨之外,他还知道自己是个解放军战士。”
“所以我们何必担心那么多,让他们放手去做就是了。”人已远去,唯有这句话留在了谭震杨的耳中,“今后是年轻人的天下了,况且,他既然是那个人的儿子,就绝不会让我们失望的。”
“呵……不愧是郝连城当年带出的兵,这么大把年纪了还是这样火爆性子……罢了,倒是我顾虑得太多。”谭震杨随手将烟头甩入了垃圾桶里,看了一眼升起的朝阳,“他的传人么……真是羡慕你郝连城啊,自己闯下了那么大的名头,雪狼王三字经年不衰,现在儿子也这么优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