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儿，你可知能成为太子妃的是什么人？”皇上坐在大殿的首位之上，一身龙纹黄袍正义凛然，有些沧桑的面孔上早已褪去了笑意，一双沉沉的黑眸盯着台下单膝而跪的男子，目光意味深长，严肃犀利，不怒自威。
    “能做太子妃的人绝非寻常之人，显赫的家室要能与你的身份相匹配，贤良淑德，温婉端庄，这些都需具备。”皇上不给他回话的机会，清冷的男音在大殿之上响起，空灵有力。
    触动了每个人的心思。
    皇上没有直接答应他，也没有断然拒绝，听他话语里的意思，似乎对柳瑟，也就是太子口中的倾慕之人不是很满意。
    这也不难理解，嫁入皇室需有尊贵的身份，柳瑟为相府庶出之女，这样的身份，怎能做太子妃......
    姜馥仪暗自舒了口气，方才紧握的小手也一点点的松开，精致美艳的娇容上浮上一丝放松的笑容。
    皇上的意思很明了了，她之前还在担心，如今看来，全然是多余。
    那个有名无实的贱丫头，也配当太子妃？真是笑话。
    “父皇不必担心，姜瑟是相府庶出之女，不济只能成为儿臣之侧妃。”磁性低沉的男音浅浅，飘入每个人耳中，令台下一片哗然。
    正殿之首的皇上未作任何回应，收回锐利的目光，微微侧了侧头，像是在思考着什么。
    端正的坐在他旁边的宸妃轻轻拍了拍他的手，递给他一个温柔极具感染力的眼神，她微微颔首，唇角扬起一丝迷人妩媚的笑容。
    他因她的目光有所动容，他仔细想了想景牧方才的话。
    让相府一个庶出女儿做他的侧妃也不是不可以，只是正妃之位也得有一个人才行。
    他抬了抬头，深沉的目光再次落到台下的景牧那里，他看着这双幽深黑眸里溢着的坚定，泛着诚恳之意，仿佛只为了那一件事。
    “太子妃之位不可无人......”凉凉的男音使得大殿内的气氛又陷入一阵诡异的沉默中。
    太子妃......
    坐在台下最显眼位置上的姜馥仪顿时眼前一亮，她一直心心念念的不正是这个位子嘛......
    既然陛下已经开了口，那她是不是还是有希望的。
    想到这里，姜馥仪沉闷的心情豁然开朗，抬眸望着景牧的方向，一脸的欣喜，浑然不觉她的身子动了动，眼看着就要站起来。
    一双大手及时将她拽了回来，她的思绪也跟着被拉了回来，她听到耳畔响起轻柔的女音：“这种时候，你越是要端庄大方，莫要乱了分寸。”
    她侧过脸，闪闪动人的美丽大眼直直的看着她旁边的美丽妇人。
    四目相对之时，她清楚的读到了她眼中深深的含义。
    母亲说得对，越是这种关键时刻，她越要稳妥，越要表现的从容大方，她要让在座的所有人看到，只有她，才是太子妃的不二人选。
    姜馥仪默默收回目光，当下坐直了身子，盈盈带笑的眸子里闪烁着自信的光芒。
    “这件事，父皇做主便好。”景牧一脸平静的说道。
    柳瑟不动声色的看着景牧的方向，垂在身侧的小手不自觉的攥紧。这张俏美的小脸上尽是淡漠，没有喜色，没有忧虑，平淡的像一潭死水，毫无波澜。
    谁也不曾察觉到的是，这双清澈的眼眸里闪过片刻的恨意。
    很浓很深，但也很快被掩盖了去，再次恢复正常。
    景牧到底打的什么主意，为什么非要纳她为侧妃，他不可能不知道，正妃之位才是最重要的，一个妻，一个妾，单就位置来说，就有很大的区别。
    对于正妃之位他却一点也不介意，不在意的态度更令她起疑。
    难道说他的目的只是为了羞辱她吗？
    不，一个城府深沉的男人绝不会单纯的这么想。
    可是如果她当面拒绝，就等于违抗圣旨，若皇上真要计较起来，可是杀头的罪名。所以，为今之计，只能假意迎合。
    还有，她讨厌姜瑟这个名字。
    她是柳瑟，不是姜瑟。
    “既是如此，姜相之女姜馥仪......”皇上的目光最终落在了台下的姜馥仪身上。
    循着他的目光望去，一旁的宸妃也开始有意的打量起了她。
    在座的这么多女子中，当属此女子样貌最为出众。一张鹅蛋似的精致脸庞，眼睛水汪汪的，漆黑明亮，红润的唇瓣更是小巧美丽。
    对于这张面孔，她还是有些印象的。
    她的模样生的美，姿态举止更是落落大方，安安静静的坐在那里，就像一副画似得，令她顿生好感。
    若是这样的女子做了太子妃，倒也不失为一件妙事。
    皇上的想法与宸妃的不谋而合，对于姜馥仪他的印象颇深，作为相府嫡女，样貌出众，气质端庄，果真是太子妃的不二人选。
    姜馥仪显然对于皇上能叫出她的名字有些惶恐，更多的是惊喜，尽管她此时的内心再波澜壮阔，面上也是平静的如一面明镜，依旧保持着方才的姿态。
    “姜相嫡长女馥仪乃京城第一美人兼才女，与牧儿实在是天作之合......”看来皇上对姜馥仪过往的表现很是满意。
    “皇上过誉了......”姜馥仪不轻易的抬眸，瞧了景牧一眼，清晰的捕捉到他眼底的无动于衷，甚至带着几分厌恶，她的心中不禁惊了下，好一会儿才平复过来。
    “今日就由朕做主，将姜相嫡女姜馥仪赐予牧儿为正妃，姜瑟即为侧妃。”皇上的目光在柳瑟这里稍作停留便转到了姜馥仪那里，看起来很认可她这位未来的儿媳。
    早在之前，他便打算将姜馥仪许配给景牧，只是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时机，今日不想太子亲自提出，那边正好应了他之前心中的想法。
    姜馥仪做太子正妃，不会委屈了她。
    这道低沉的声音刚落，另一道低缓的男音便随之响起：“父皇，请恕儿臣不能从命。”
    景牧昂头，目光中泛着坚毅。
    他望着首位正中央的男人脸上的大惊之色，面色依然平静如许。
    众人皆惊，没想到太子殿下竟会当众抗旨拒婚。
    他们困惑的目光不由的放在了坐在台下最起眼的位子上的姜馥仪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