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察到她向这边看来,柳瑟忙收回了打量的目光。
“三姐…”轻柔的女音唤了声她的名字。
“你今天这衣服还真是特别。”她的唇角微微勾起,眼中温柔的笑都快将人融化。
特别,还真是特别。
这件正红色的衣裙穿在她身上异常的刺眼,她的容貌清丽脱俗,不同于一般的尘俗之美,不算惊艳,但那种特别的气质很惹人注意。
但这衣服的颜色实在太过引人注目,人的视线也难免被它吸引了去。
柳瑟抬眸,瞧见这双温柔似水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嘲弄之意。
她也不气不恼,很平静的回应着:“今日是个特别的日子,当然要穿的特别一些了。”
她的语气不温不火,像是平静的湖面未牵起任何的波澜。
太平静了,平静的诡异。
“三妹说的极是,宫中人多眼杂,也不像咱们府中,说话做事都得谨慎一些,莫要坏了规矩。”她淡淡瞥了柳瑟一眼,流露出一脸不屑的神色。
“三妹,你这衣服我觉得很好呀,很少见你穿这么色彩鲜艳的衣服,但还是那么美。”姜晚晴有意朝黑着张脸的姜馥仪多看了几眼,她本来就坐在柳瑟旁边,说话的时候又刻意向她凑得很近。
看着姜馥仪隐忍着愤怒的模样,她得意的哼了哼。
她就是故意的,谁让大姐总是欺负三妹。
任她平时再怎么心大,也能听得出方才在正厅姜馥仪语气里的不友好。
她就是看不惯她总是找三妹的麻烦。
“二姐,这你就有所不知了,我之所以会选这件衣服,一是因为它特别,二是因为它是母亲相赠,具有很特别的意义。”柳瑟抿了抿唇,眼眸里泛着欢喜的光芒,脸上带着少女的纯真可爱。
姜馥仪听到这番话,脸都绿了,她咬了咬嘴唇,眼中一闪而逝的愤恨十分明显。
母亲怎么会送衣服给她,不可能,绝不可能!
“撒谎。”姜馥仪烦乱的思绪飞转中,不觉间这两个字就脱口而出了。
柳瑟看着她面上的愤然,嘴角扯出一抹复杂的笑。
“大姐是不相信吗?等下了车你可以去问问母亲,就知我是在撒谎还是说的事实了。”
柳瑟十分平淡的说道,没有任何的情感交杂,漆黑明亮的眼眸盯着姜馥仪那双美丽的双眸,即便不说话,气势也能压过姜馥仪这个女人。
单凭这一点,她就输了。
她忘记了她是相府的嫡女,也忘记了她尊贵的身份,连这一时之气都忍不了,还想做皇后?
柳瑟心中泛起一阵嘲弄,面无表情的看着姜馥仪微妙的情绪变化。
她总是无法克制自己的情绪,将自己所有的软肋就这么暴露给别人,还真是蠢。
“你以为我不敢吗?”姜馥仪平视着这双澄澈的眸子,心中怒火渐渐被逼了上来。
这个贱丫头,就只会装作这么一副无辜可怜的样子吗,真是恶心。
“大姐,你这是做什么?”姜晚晴将瘦弱的柳瑟护在身后,就怕眼前这个女人没忍住动人打人。
“父亲常说我们这几个姐妹中就属大姐最端庄沉稳,可如今看来,并不是这样嘛,分明是父亲偏心……”
“二姐……”柳瑟扯了扯她的衣服,没让她再往下说。
姜馥仪的脸色已经沉了下来,姜晚晴说的不错,姜淮济就是偏心,他只看得到姜馥仪的好,也只认她的好。
“姜晚晴。”姜晚晴的话无疑是火上浇油,姜馥仪捏了捏自己的掌心,扬起手来,就要打她。
“大姐。”坐在旁边的姜雅琴及时止住了她的动作,她被夹在姜馥仪和姜晚晴中间,亏得她瘦弱,不然非憋得难受压抑。
“一家人和和气气最重要,这又是何必呢。”
马车在路上行驶,而车内已是混乱一片,姜雅琴的话打断了所有,包括尴尬的局面。
姜馥仪到底没能落下手来,双眸半眯,带了些许警告的意味朝柳瑟和姜晚晴这边看了几眼,便扭过头去将视线落在旁处。
姜雅琴极力安抚着姜馥仪的情绪,“大姐,你也别生气,二姐和三姐不是有意的。”
姜雅琴的话听上去没错,但若仔细推敲,就有很大的问题了。
什么叫不是有意的,她们难道是别有用心,有所企图的吗……
姜晚晴张了张嘴,想要辩解一番,柳瑟看出她的意图,忙轻轻拍了拍她,对她使了个意味深长的眼色。
而她却接过姜雅琴方才的话,淡淡开口道:“四妹果然善解人意……”
姜雅琴正对上她笑意盈盈的眼眸,旋即绽出一抹无辜抱歉的笑来。
马车在经过明德门的时候,慢了下来,这点坐在马车里几人都能明显感觉到。
柳瑟轻轻掀起车帘,流连的目光落向两旁,神色渐渐暗了下来。
皇宫,她又一次来到了这里。
这个她前世厌倦了的,想要拼命逃掉的地方,正是这个地方,断送了她所有的梦,所有的美好。
前世,她太软弱,而今生,她再也不会和这个地方有任何的牵扯。
在她看来,京城的似锦繁华,皇宫的荣华富贵,都比不过她想要活得明白,活得透彻的心情。
马车驶了两个时辰,最终在昭阳门停了下来。
“一会儿说话行事都谨慎一些.......”在最前面走着的姜淮济突然停了下来,压低声音看着她们道。
尤其朝柳瑟多看了两眼,仿佛她会生事一样。
姜馥仪和姜晚晴每年都会来这皇宫一次,就是在宸妃娘娘生辰这天。所以进宫对她们来说并不是什么新鲜的事,只不过两人进宫,各自有各自的心思。
姜馥仪性情骄傲,每年这天都会将自己打扮的格外美丽,她要的,就是惊艳亮相,吸引所有人的目光。
而姜晚晴心思就单纯多了,她没有姜馥仪怎么多细腻的心思,她只是图个好玩,乐趣而已,只是这皇宫里到处都是走动的宫女,太监,她想随心所欲做自己的事都像被人监管着,难受的很。
久而久之,也便失了进宫的兴趣,这次在孙氏面前撒娇了好久,她才答应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