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兰院。
一道胖大的身影急匆匆的跑了进来,身着翠绿色散花裙的俏丽丫鬟忙将她迎了进去。
高大的胖女人向四周张望了几眼,比平时多了一份谨慎。
“奴婢见过大夫人。”踩着急促的脚步,可越是心急越容易出错,这不,她刚进门口,就被门槛所绊倒,踩了个空,身子打了个趔趄,险些摔倒。
“怎么这般慌张?”坐在软榻上的女人懒洋洋的抬起了合着的眼,向她这边瞥上一眼,露出极为不满的神色。
“奴婢…该死。”胖女人吓得一哆嗦,双腿不由自主的跪在地上,偏是不敢正眼去看正悠闲自得的女人。
“好了,起来吧,我又没说要治你的罪。”打扮的精致美丽,衣着甚为华丽的女人坐直了身子,语气柔和道。
面上虽露出不满的神色,但微微扬起的嘴角上看,她的心情很不错。
即便如此,那胖女人也不敢有任何的疏忽怠慢,怯怯的抬头瞧了一眼说话的女人,小心翼翼的站了起来,望着目光流连在别处的女人,欲言又止。
“有什么话就说吧。”女人提了一口气,面色稍微沉了下来。
胖女人瞧了瞧左右两边,略微沉思了会儿,才缓缓开口道:“回大夫人,那个贱丫头今天出去了。”
“哦?”女人对她的话一点也不奇怪,拉长的女音听着意味深长。
“她去做什么了?”女人漫不经心的问。
“奴婢听那几个丫头说是去买进宫的衣服……”胖女人将她所听到的一五一十告知。
“呵,就这么迫不及待进宫吗?”女人更像是在自说自话,语气听起来有些诡异。
“那贱丫头和我们所想的完全不一样,大夫人可要留心着点,不要被那张无辜的脸所骗了。”说完这个,胖女人当即觉得话有点多余了,以夫人的谋略,还能不知道这些?
“你以为我真的相信她吗?”果然,女人眼眉一挑,媚眼中露出一丝嘲讽之色。
“想要衣服?好,我自然会满足她……”
玉娆走后,柳瑟就将她带来的那封信给烧了,娘的心意她知道了,万万不能给人留下任何把柄。
玉娆是个好姑娘,她托她给吴氏带了些吃食和日用品。
吴氏的日子不好过,沈碧清软禁着她,在饮食和穿衣上面定不会好心待她,这点,令她心痛,也让她更加痛恨沈碧清那个贱女人。
蛇蝎美人,莫过如此。
过了一会儿,沈碧清的贴身丫鬟玲珑就来了,手里抱着一些色彩鲜艳亮丽的衣服,说是大夫人为她进宫准备的。
柳瑟微微笑道:“搁那吧。”声音浅浅入耳,然而玲珑却呆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柳瑟看着她心不在焉的模样,脸上的笑意深了几分:“我过会儿看看,没什么事了,你可以回去复命了。”
夹杂着笑意的女音飘荡在耳边,拉回了玲珑的心神,她抬头望了眼神色淡定的柳瑟,心中纠结万分。
要不要告诉三小姐呢……
“三小姐。”她轻唤了声。
“还有什么事吗?”柳瑟故作惊讶的问道,玲珑当下打了个激灵,慌忙摇了摇头:“没…没有。”
柳瑟知道她在撒谎,这丫头,还是和前世里一样,什么心思都瞒不住。
也正是她心存善意,才愿意帮助无依无靠的柳瑟,但就这一点来说,她很感激她,所以不愿她再为了她而涉险。
就在玲珑来的时候,柳瑟便看穿了一切,嘴角不由的扯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
王妈果然是将她出去的事告诉了沈碧清,送这些华丽的衣裳过来,还让丫鬟转达,说什么为她入宫做的。
真是可笑。
刚才看玲珑犹豫不决的样子,她便想到了,这衣服一定有问题。
“绿绾,墨玉别动。”她刚扭过头去,便看到绿绾和墨玉双手已经向那些衣服探了过去。
紧张之下她慌忙喊道。
“小姐,怎么了?”两人愣在原地,不知所措的望着一脸紧张的柳瑟。
“你们先别动。”柳瑟起身走了过去,各自瞧了眼一脸懵懂的墨玉和绿绾,这两个丫头,还真是心思单纯……
沈碧清送来的这些衣服样子款式都是最新的,做工也很细腻,眼色鲜艳亮丽的很是吸引眼球。
她摸着些料子,光滑,细腻。
但,也有些扎手。
果然有鬼!
柳瑟更加确定了心中的想法,便将衣服拿起来在空中抖了抖,并没有什么掉落在地的东西。
她左右翻看,仔细查验一下,才在衣服最里边的料子最不起眼的地方发现了几根细小的银针。
位置很隐蔽,就在衣领处,若不仔细观察,还真发现不了。
这些华丽的服饰就像带刺的玫瑰,外表看起来光鲜美丽,却暗藏危险,若不是她有心,到时脖子定会被扎出血印来。
这还不是最要紧的,若这银针有毒,后果真是不敢想……
柳瑟手里捏着的那几根银针顿时吸引了几人的注意,绿绾和墨玉也终于想明白方才小姐为何会那么紧张了。
“大夫人她…为什么要这么做……”绿绾不甘的问出了口,失了之前的欢喜雀跃,面色变得凝重起来。
“怕是为了姜馥仪吧。”柳瑟冷哼一声,眼眸中的冰冷看的几人发憷。
“大小姐?”墨玉接过她的话,“太子殿下有意娶小姐,因此招来大小姐的嫉恨,是这样吗?”目前她能想到的理由也只有这个了。
如果真是这样,那她们简直太可怕了。
“小姐,我们不如…将计就计。”罗衣沉声道。
柳瑟抬眸看她,两人的目光在空中接触,很快便明白对方的意思了。“既然她都已经出手了,那我怎么也得实现她心中所愿不是吗……”
柳瑟轻扯出一丝诡异的笑容,看的她们心中不禁咯噔一下。
这几日,姜馥仪一直将自己反锁在房间里,平时吃饭喝水也只让丫鬟们端到房间里,自己死活也不愿出房门。
期间,沈碧清和姜淮济都来看过她几次,她也扭扭捏捏,一直将手遮掩着。
他们劝过她好多次,但她心里有这个疙瘩,就无法释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