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在四国传遍的同时,北国的皇城里充满了欢声笑语,响声令人震撼。
南宫玉缓缓的走到了东宫大殿的门口,一手扶着门框,目光里闪过一丝忧伤。
“小皇子,北国竟然没有费一兵一卒收服了东国!”身后有他本国的大臣走了上来。
“我听到了。”他的声音里似乎有些无奈的叹息之声。
他身后的大臣微微一愣,这是他自从认识小皇子的那一刻起,第一次看见他这么失落的样子!
“哈哈哈哈——”
南宫玉忽然仰天大笑了起来,惊吓了廊下挂着的笼子里的一只鹦鹉。
“我果然不如他!”南宫玉喃喃自语道。
等云陌意气风发的带着书璃回宫的时候,却见西国的使臣手足无措的站在一旁。
“南宫玉呢?”云陌诧异的问道。
西国的使臣犹豫了一下,就将南宫玉临走前说的话重新重复了一遍,“小皇子说他走了!”同时,大臣也在心里暗暗的将南宫玉骂了一遍。当初说好一起出使南国的,结果他就在路上跑了!害得他们一进皇城就被软禁在东宫里。现在又不打招呼就丢下他们跑了!这让他们回国怎么交代!
大臣只顾着将所有的怨愤全部加注在南宫玉的身上。本来他们一进皇城就被抓的事情他们还想着等到他们回国了就向他们的皇帝奏明,但是现在北国竟然不费吹灰之力就拿下了东国,就连他们一向杀人不眨眼的小皇子都被吓跑了!他们现在哪里还有胆子敢参北国一本啊!所以他们也就只能将这沿路上的辛苦与委屈全部都算在了南宫玉的头上。
“既然他走了,使臣也可以返国了!”云陌淡淡的说完后转身就走了。
他来到了南宫玉的寝殿。其实在他的心底有一个疑惑——像南宫玉那样专注与纯粹的人,一旦看中了一样东西就会不择手段的抢回来!他不知道为什么这次他就这样轻易的放弃了?
云陌走进寝殿,摸了摸冰冷的香炉,淡淡的笑了。他就知道,瞒不了他几天的!其实他确实有那种可以让人暂时失却功力的药,但是对于南宫玉这样的绝顶高手,这种药其实没有多大的用处的!所以他就让人每日在他的香炉里点上一种混杂有草药的熏香,这种熏香味道清醒自然,有提升醒脑的作用,但是同时也可以将他体内的药性扩大十几倍!没想到他还是发现了!
云陌转身想走,却无意间瞥到了桌子上放着的一只木匣子。他走过去拿起木匣子,发现下面还压着一张纸。
南宫玉人长得好看,特别是一头银发,散下来的时候好像洒满了阳光的瀑布,他的武功招式也还算耍得赏心悦目,就是这字,真是教人拿不出手——纸上歪七扭八的字迹好像被风吹倒的稻草人!
信上写着:
新婚礼物:沧海遗珠。
云陌打开小木匣子,顿时感觉一股沁人心脾的淡淡的芳香迎面扑来,像是春天的味道。匣子里安静的躺着一串吊坠,吊坠只编织了一个简单的络子,下面坠有顺滑的流苏,吊坠的中间便是南宫玉所说的那只“沧海遗珠”了!
只见它小小的身子大概比一个成年男子的大拇指盖大不了多少去,浑身晶莹剔透,里面似乎还有一朵梅花形状的云纹!
“砰——”云陌关上木匣子将它丢在了桌子上转身又出了屋子。
哼,为了骗他媳妇竟然连传家的宝贝都拿出来了!
云陌走出寝殿,在长廊里站了一会儿。
“我果真不如他——我果真不如他——”
“你这只笨鸟,在说什么?”云陌好笑的看着笼子里的不知道在模仿谁说话的聒噪的鹦鹉。
“我果真不如他——我果真不如他——”
鹦鹉没有回答他的话,好像许久没有和人交流突然一见到人便逮着那人说不停的样子。
云陌摇了摇头,抬脚欲走,顿了顿,终于还是转身回了寝殿拿起了桌子上的木匣子。
“沧海遗珠?”书璃拿起珠子顿时便爱不释手。
云陌看了她一眼又看了她一眼,酸酸的问道,“有那么好吗?”
书璃陶醉的说道,“那当然了!你眼光真不错!”
云陌愕然,原来书儿以为东西是他送的!他忽然起了个坏心思——就先让他冒名顶替两天,哈哈,让那个南宫玉再起歪心思!
云陌不做声,表情甚至还有那么点得意。
转眼间,春去秋来,已是三载。
云陌早就将沧海遗珠的事情给忘了。书璃也早就不带那个珠子了,因为她发现只要带着那个珠子就会催发她的病症。为了不让云陌失落,她就偷偷的将珠子藏了起来,没有在云陌的面前提起。
这一天阴沉了好几天的天空突然下起了白茫茫的大雪。
云陌站在廊下,愣愣的伸出手去接雪——北国已经有好久没有下过雪了!转眼三年之期马上就要到了!
“咳咳……这么大个人了,竟然还喜欢玩雪!”书璃身上裹着厚厚的衣服在宫女的搀扶下慢慢走了过来。别误会,她纯粹是因为怕冷穿太多了走不动才让宫女扶的!
云陌见书璃出来了,脸上表现出不赞同。
“别拿这种眼神看着我,你看看你自己!”书璃白了他一眼,挥手让宫女退下。她知道,有云陌在的地方她是不需要任何婢女的!
云陌寻着她的目光一看,只见自己的一只手臂的外衣上竟然落满了雪花!云陌抖掉身上的雪花,想伸过手去抱抱书璃,但是想着自己满身的寒气,又怕将她的伤寒弄得更加严重了,就站在原地迟迟不肯过去。
书璃也不过去,她在等着云陌过来拉她,但是云陌没有过来。她最近越来越怕冷,所以真的穿得太多了!她不好随意行动,怕一个不小心就狠狠的载一个大跟头。
两个人就这样面对面的站着,隔着五六米的距离,身旁是不断从屋檐上飘落的大雪……
宫女来报喜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美如画卷的景象。
——皇上下旨赐婚了!
这个消息恐怕是这个冬天四国最大的消息了!不,现在应该说三国!
在准备婚礼的期间,书璃便不断的利用离宫传递情报的私便要求沈茉一定要来观看她的婚礼。
婚礼定在了一个良辰吉日,但是此时大雪已经下了七天了,雪深已经足膝。
宫里负责太子婚事的大臣们看见外面的雪急上眉梢——既然公主已经在他们皇宫了,为了体现婚礼的隆重,会让人抬着轿子绕皇城一圈。但是现在雪已经积得这么深了,别说是抬轿子了,就是一个成年人空手走路都困难!但是圣旨已下,这是没有办法更改的事情!
书璃坐在暖阁里看着窗外纷纷扬扬的雪花,也蹙了蹙眉。
“怎么了?”云陌走过来拿走她手里拿倒了的书。
书璃微微囧了一下,又将头瞥向窗外,担心的说道,“下这么大的雪,你说表哥他们能不能按时赶到?”
“呵~就那两个人的能力,别说是下雪,就算是下刀子他们肯定也可以按时赶过来!书儿不是在担心这个吧!”云陌丝毫不给面子的揭穿了书璃的掩饰,将她揽进怀抱里,深情而温柔的安抚她道,“书儿,别紧张~”
“嗯。”书璃回抱着他,真正抱着他的时候她才会觉得外面喧闹热闹的景象如同镜花水月,只有面前的他才是他们两人个的婚礼的全部装点!
云陌接住书璃垂软下来的手,让她平躺在自己的怀里,然后像每次她晕倒时一样镇定的将她抱回床上。只是这次他没有急着去给她熬药,而是脱掉外衣拥着她躺下了——他已经没有药给书璃了!
第二天一大早,久违的阳光已经冒出了头。纯净的阳光照耀在晶莹的白雪之上,将世界衬得愈发明亮。
呼声,乐声,一切热闹的氛围簇拥着那一顶从高大的宫门口抬出的华贵的轿子。
宽阔的街道上站满了百姓,他们的脸上充满了喜悦,纷纷伸长了脖子恨不得钻进轿子里去看一眼打扮漂亮的新娘子!
这个时候不知哪里来的一阵风吹起了轿帘,百姓们发现,轿子里竟然没有人!
新娘子哪里去了!
人群里响起了一阵不小的骚动。
这个时候抬轿子的轿夫仍然四平八稳的走着,面上的表情除了高兴再无其他,仿佛没有听到百姓的躁动似的。
轿子围着皇城转了一圈又回到了宫门,平樟一身盔甲站在高大的宫门洞口里,目光平静,“前几日大雪连下,太子担心公主坐轿受寒,故以此七巧金玲轿代之!”
“竟然是七巧金铃轿,难怪我刚刚说听到了铃铛声!”
“天哪,太子真的是太宠爱公主了!那七巧金铃轿是我们北国的宝物,传说水火不侵,寒热不袭,这样太子都怕公主受了寒!”
“你知道什么呀,这些都不算什么,我听说啊……”
平樟的话一落下,便相当于在人群里炸出了一声响雷,不过这个消息带给北国百姓的只有喜悦和兴奋!
“吱呀——”寝殿门缓缓开启的声音,将内室里在床上坐着的书璃的心吓得砰砰直跳。
云陌平时走路几乎是没有声音的,但是今天他的脚步似乎有些重,像是故意显现出自己的存在。
书璃紧张的抓了抓身下的被子。她的头被盖头蒙着,什么也看不见,正是因为看不见,她才更加的不知所措。这个时候云陌每靠近一步,她便对他的具体位置的判断模糊一分。不知道为什么,她平时引以为傲的敏锐的感觉竟然也随着她不断加速的心跳乱了方寸!
云陌走进内室,看见书璃手下皱皱的大红的被子,实在忍不住噗嗤一下笑出了声。
他这一笑书璃倒是不紧张了,就放松了身子环胸对着他说道,“还不快过来揭盖头!”
“娘子竟是这么着急么?”云陌戏谑的低声笑了笑,但是脚步却还是朝着书璃走了过来。
他揭开了书璃的盖头。书璃顿时感觉世界明亮了许多——外面竟然还是大白天!
“你不用陪宾客吗?”书璃站起身来看着他,她从来不知道,原来云陌穿大红的衣袍的时候也是这么的好看!
“有你表哥、表嫂还有西国的小皇子坐镇,我想即使我现在跑进新房,暂时没有人敢找我的麻烦吧!”
“他们都来了!”书璃的眼底发亮。
“不止呢!”云陌把玩着手里的红盖头,笑道,“还有曾经东国的二皇子!书儿,咱们的婚礼是四国来贺啊!”
“颜许,他不是死了吗?”书璃吃惊道。
“死了的消息可是他放出来的,怎么可能死了!”云陌还在把玩着那方红盖头。
书璃点了点头,凭颜许的本事想要找个替死鬼还是很容易的!书璃回过神看见云陌还在把玩那方盖头,想都没想的就将盖头接了过去。
“呵~娘子果然是等不及了!”
“我?”书璃不确定的指着自己的鼻子,却被云陌一下子扑倒在了床上。
“书儿~应我~”云陌的声音沙哑而魅惑。书璃的身子一阵阵的发软,她想答应,却没想到喉咙里只能发出细微的声音,等传到唇边的时候已经几乎听不见了!
“书儿,你不乖~”云陌的眼底跳动着淡蓝色的光芒,他的唇角勾起了一抹邪肆的笑,沙哑着嗓音在她的耳边缓缓的吹了一口气,“我该怎么惩罚你呢?嗯?”
说着,不等书璃反应,就伸手轻易的扯开了书璃大红的喜袍,轻轻的吻了下去。
等到肌肤相亲的时候书璃才猛然间清醒过来,她恢复了点儿力气,青涩而缓慢的回应着他。
云陌感受到了她的回应好像突然受到了鼓励,一掌挥散下床帐,将她身上最后一点遮蔽物丢出了床帐外……
一日大太阳的暴晒已经将宫女们扫在路旁的雪堆融化了一截。
长廊底下,唯一一天没有穿大红色衣服的沈茉一身淡色的紫装站在长廊底下朝着太子寝宫看去,目光微闪。
“我以为,今天只有我一个伤心人呢!”长廊里走来了一身墨色长袍白色银发的南宫玉。沈茉回头看了一眼南宫玉,不得不说,他穿黑袍的时候更衬那一头的银发!
沈茉微微勾了勾唇,道,“伤心人确实不止你一个!”
南宫玉听她承认了愣了愣,他不过是开个玩笑,她怎么就承认了!然后他又立马意识到沈茉说的不是她自己,而是他身后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