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宋居寒的手扼住了何故的脖子:“你不在乎,是吗?我做什么你都不在乎,你宁愿找一个认识不过几个月的人,也不在乎我有多难过,不在乎我为你改变了多少,你他妈的,什么都不在乎!”他第一次体会到什么叫做绝望,他唱一首歌就能收获无数眼泪,拼尽全身力气却不能打动一个人。
    何故麻木得就像死了:“这么说,是我对不起你了?”他说完之后,自己笑了,笑得苦涩无比。
    宋居寒被那笑容刺得心脏巨痛,他忍不住不了那讽刺的笑声,他附身用力堵住了那薄薄的唇瓣,极其野蛮地亲吻着。
    唇齿间尝到了一丝血腥味儿,也分不清究竟是谁的,毕竟他们都疼,难以忍受地疼。
    宋居寒把何故整个人拎了起来,拖进了浴室,重重摔上了门。何故用力挣扎,却感觉胳膊要被宋居寒拧断了。
    宋居寒把他半身压在洗漱台上,揪着他的头发强迫他看着镜子,狠戾地说道:“既然我做什么你都不在乎,我还他妈在你身上浪费什么时间?玩儿个屁的温情,都是狗屎!我无非就是想上你,无非就是要看到你在我眼前,多简单,我让你知道,有多简单!”
    “宋居寒……”何故看着镜中赤裸的自己,和宋居寒眼中的疯狂,心里升起一股惧意。
    他从未见过宋居寒如此失去理智的样子,那野兽一般的眼神,还是人吗。
    宋居寒粗暴地打开何故的身体,将怒张的欲望顶了进去,做了他近半年来遥想了无数次的事。
    何故疼得脸上直冒冷汗,可也比不上此时的心痛,他已经无法形容自己此刻有多么的绝望与羞耻,他后悔喜欢过这样一个畜生,他后悔自己付出的七年爱意,他后悔走进这个泥潭。
    他后悔,他后悔,他后悔!
    宋居寒蛮横的侵犯让他浑身无力,他勉强抬起头,从镜子里看到了自己的狼狈,还看到了宋居寒的……眼泪。
    宋居寒的眼泪不知何时已经爬了满脸。
    他疯狂地想着身下的人,想着他们曾经有过的甜蜜,想着何故对他的温柔、对他的疼宠、对他的好,想到简直要他的命。
    他在集合了圈内各种大牛、演员、投资商的群里看到何故跟别人搂在一起的照片时,第一反应并不是难堪、丢面子,而是痛,痛得他无知所措。
    如果时光可以倒流,如果他知道何故原来如此之重要,他会好好珍惜,他发誓他一定好好珍惜,他可以谁都不要,他只要何故,只要何故。
    可是何故不肯回来了,无论他做什么,何故都不肯回来了,还和别人在一起了。
    为什么一切会变成这样?原来喜欢一个人却求而不得是这么绝望,那何故在那七年里,都承受了什么?
    他做着他一直想做的事,却体会不到任何快感。他看着何故痛苦的眉眼,终于视线彻底模糊。
    他退了出来,何故无力地滑倒在了地上。
    他听到有人在砸门,那声音令他厌恶憎恨不已,那么远、又那么近。
    他看着几乎是蜷缩在地上的何故,感觉自己好像死了一遍。
    他颤抖着蹲了下去,想碰触那温热的皮肤。
    何故却打开了他的手,眼里满是憎恶。
    那一刻,他感觉身体里有什么东西停止了运转,血液都跟着冷了下去,他张了张嘴,听着自己机械般说道:“何故,你别想离开我。你妈那个市值不过十几个亿的小公司,你那个什么都不是的小男朋友,我捏死他们跟玩儿一样。这是你自己选的,我想好好对你,你不要,这就是你选的。”
    何故看着他的眼神空洞而冰冷。
    门外的人已经开始踹门,拼命叫着何故的名字。
    宋居寒捏着他的下巴,在他唇上印下一吻:“你会来找我的。”他猛地推开了门。
    门外传来一声痛叫,接着是身体撞击在壁柜上的声音,然后是开门关门,最后,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何故在冰冷的地板上僵了很久,才有力气慢慢爬起来。他颤巍巍地抓过浴巾,围住自己狼狈的身体,然后,忍着那难堪地痛走出浴室。
    门外,周贺一晕倒在地上,额角肿起了一个青紫的包。
    何故浑身脱力,顺着墙壁滑坐在了地上,身体剧烈地发抖,最后,眼泪狂涌而出。
    他曾经最爱的人,伤他最狠、辱他最深。他何其可悲,何其可笑啊。
    宋居寒,宋居寒,我这一辈子,都不想再见到你。
    第57章 最新更新
    第二天天一亮,何故找酒店员工借了一身衣服,并留下五百块,让他给周贺一再买一套,然后忍着身体的不适离开了。
    他不管周贺一醒来之后还会不会记得昨晚发生的事,他此时都没法面对周贺一。
    回到家,孙晴和素素都还没有醒,他蹑手蹑脚地回到房间,钻进了被子里。
    身体的疼痛已经算不了什么,毕竟心还在油锅里煎炸。
    他一点都没有估错,宋居寒还是那个宋居寒,所有的深情、温柔、讨好,都是伪装出来的,把狼的本性掩饰起来装食草动物,又能藏得了多久?那终究是狼啊,有一天一定会原形毕露。
    他居然还有些许怀疑,宋居寒是不是真的转性了。
    这就是宋居寒,一个自私、冷酷、霸道的混蛋。让他在昨晚彻底确信自己的判断,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至少,他不会再对这个人有丝毫的幻想,也不会再对自己的决定,有丝毫的动摇。
    甚至于他以为终身难戒的对宋居寒的喜欢,也已经支离破碎。
    他曾经以为他要得到宋居寒才能得到幸福,死也没想到,有一天事实会彻底反过来。简直是对他前半生最大的嘲讽。
    他把自己最好的七年青春,葬送在了这样一个人身上。
    何故一觉睡到中午,是被电话声吵醒的。他迷糊中摸过电话一看,来电显示清晰地写着:周贺一。
    他几乎是想都没想,就挂断了。
    电话不死心地接茬响起,何故干脆把周贺一的电话屏蔽了。他暂时真的不想处理和周贺一之间的事,他现在什么都不想干,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
    缓了一会儿,何故从床上爬了起来,看到餐桌上留着饭菜和一张纸条,拿起来一看,原来是孙晴带着素素一大早去写生了,见他没起来,以为他累了就没叫他。
    何故松了口气,食不知味地吃了几口已经冷了的饭菜。
    电话又响了,这回是冯峥打来的,不死心地约他出去吃饭,他回也没回,直接把手机扔到了一边,放下筷子,歪倒在沙发上,不知不觉又睡着了。
    天黑之前,他醒过来洗了个澡,孙晴和素素回来的时候,他看似已经恢复了常态,仿佛昨晚什么都没有发生,只是眼中至深的疲倦还是让孙晴起了疑窦,但被他一笔带过了。
    临睡前,他收到庄捷予发来的微信,是一张照片,背景是晚上的京城街头,照得很昏暗模糊,但只要是认识他的人,就能认出来。那是他抱着周贺一的照片,他也没想到,明明是抱着醉酒的人往车上拖,这个角度看上去,却非常地暧昧亲密。
    庄捷予的语音追了过来,简直是在吼:这是谁这是谁这是谁!
    何故的手有些发抖,他直接打了越洋电话过去,单刀直入地问道:“你怎么有这照片。”
    “欧太宁发到一个圈内大牛群里,然后肯定有人转出去啊,他们就说……”庄捷予支吾了一下,“欧太宁这个贱人。”
    何故冷冷地说:“说什么?”
    “说……宋居寒被戴绿帽子。”
    “放他妈的屁。”何故冲口而出。
    庄捷予怔了怔:“叔叔,你讲脏话好man啊,小生有点把持不住。”
    何故换了一口气:“你休息吧,挂了。”
    “别啊,我这儿大清早。”庄捷予不爽地说,“你抱的谁啊,哪儿来的狐狸精啊。”
    “朋友。”
    “哼,我不信。”庄捷予失落地说,“感觉我不在的时候,发生了很多事。”
    何故想告诉他,确实发生了很多很多事,然而他一句话都不想说了。
    庄捷予又道:“欧太宁这个王八蛋,他要是单整宋居寒也就算了,居然还利用你,那是在他酒吧门口拍的吧?我一眼就认出来了。欧太宁也是胆子大,仗着家里有点背景,恰巧宋居寒又是事业低潮,就想抢一个代言东山再起,宋居寒是好惹的吗,这下好了,我听说今天the gate就被砸了。”
    “嗯?”
    “真爽,一群人拎着铁棍进去,就撂下一句话,‘不伤人’,然后把整个酒吧砸了个稀巴烂,你心里有没有痛快一点?”
    “有。”何故真想知道欧太宁现在还能不能露出那意味深长的笑。
    “不过也是因为俩人有旧仇,宋居寒好像是睡了他的人吧,表面上嘻嘻哈哈的,背地里一直记恨呢,哼,都不是好东西。”
    何故连听到宋居寒这个名字都觉得难受:“嗯,你放心吧,我没事,我连新闻都上过了,还会受这照片的影响吗。捷予,谢谢你的关心。”他知道庄捷予大早上起来找他,是因为担心他。
    “客气什么。对了,我下个月就回国了,你一定很想我了吧。”
    “嗯。”何故尽力挤出一点笑声,“有点。”
    “你呀,可真是不会说话,不过这点我也喜欢,好了,等着给我接风吧!”
    挂了电话,何故上网搜了一下“the gate”,果然是被砸了,媒体还没报道,同志圈里已经炸开了锅,都纷纷传闻是欧太宁得罪了黑she会。
    何故看了一下现场的照片,确实全毁了,他感到有些解气,可心里并没有好受半分。
    宋居寒有多“不好惹”,他才是最清楚的那个。
    那天之后,宋居寒好像一下子在他生活中消失了,不仅不露面,连每天的电话短信都没了,但何故还时常能在各种广告媒介上看到他。从最初的愤懑到麻木,也不过花了几天的功夫。
    冯峥来找过他一次,他实在疲于应付,就一起吃了顿饭,冯峥见他魂不守舍,很是失落,俩人不欢而散。
    孙晴开始做化疗了,何故这些天一直陪着她跑医院,但她好像心不在焉,时常讲一两个小时的电话,还要出去见人。
    何故劝了几次不听,就有些火了:“你现在这么关键的时候,工作就不能放一放吗,有什么事情我去帮你跑腿,你为什么什么都不跟我说啊。”
    孙晴叹了口气:“是公司的事,你帮不了我,做建筑和做资本差距太远了。”
    何故皱起眉:“就算再重要,也比不上你的健康重要。”
    孙晴摇了摇头:“我有分寸的,我这不也没耽误治疗吗。”
    何故看着孙晴穿着病号服、带着头套、脸色苍白的样子,又心疼又无奈,他自己就是倔脾气,所以非常了解他妈的性格,但凡是自己决定了的,谁说都不管用。
    就这样过了半个月,何故已经习惯了家里医院两头跑,照顾妈妈和妹妹的生活,他终于再次感觉到被人需要。
    这天回到家,他再次收到了周贺一发来的短信,要求见他一面,哪怕通个电话。他呆坐了很久,觉得这样把人晾着也不好,但他实在不想和周贺一说话,他害怕周贺一问的问题,他没有足够的时间去思考该如何回答,于是他回了条微信:我们就这样说吧。
    周贺一马上回了:你还好吗,那天是不是宋居寒来了,他对你做什么了?
    何故回道:我不想再说那天的事了,对不起,又让你受伤了。
    周贺一回道:我才该说对不起,我喝多了,又给你添麻烦,对不起。
    何故叹了口气:贺一,你没做错什么,但我现在状态不好,我妈妈还生病了,需要我照顾,我暂时不适合见你,给我一点时间好吗?很抱歉,你特意来中国找我,我却没办法好好招待你。
    那边沉默了好几分钟,才回道:对不起,但我喜欢你。
    何故心脏微颤,不知道还应该再回什么。
    周贺一也没再说什么。
    何故想着周贺一那讨喜的眉眼,感到一阵难过。如果,只是如果,给他一两年的时间,他能够把身体里名为“宋居寒”的毒彻底拔干净,而周贺一还愿意接受他,他或许会和他认真地谈一场恋爱。但现在不行,他不想辜负这个热情善良的青年。
    去医院给孙晴送完饭,何故打算去接素素下课,素素在上绘画班,时间还早,他可以在附近的咖啡馆坐着看会儿书。
    路上,他的手机响了两声,他瞄了一眼,是一封邮件,一闪而过的提示上,被他捕捉到了两个字:勤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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