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事情跟小静无关?你们都在说些什么事情?”
顾嫂子及时出现,走到了我的面前,拉住了我的手臂,与顾谦修和方姨对视,问我:“你们在说什么?妈的情况怎么样了?还没出来吗?那医生呢?看见医生了没有?”
我站在那里,看见顾谦修深深地看了我一眼之后,沉下了脸,说:“还在抢救,医生也还没有出来说明情况。”
“那方姨,这件事情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顾大哥问着方姨。
这一次,方姨的回答,给顾谦修的回答是一样的。
并没有说是因为我,顾妈妈才会从楼梯上摔下去的。
只是她说这些话的时候,总是不由自主将目光扫向我。
导致顾嫂子看我的眼神也变了几分,带上了几分疑惑。
我不懂方姨为什么要这样做。
顾妈妈从楼梯上摔下去的事情完全与我无关。
所谓是听到了我去医院找人的消息,说什么愧疚,觉得对不起我,怕我不高兴,之后郁郁寡欢摔下楼。
这怎么就变成了我的责任?
方姨说话真的很厉害。
我第一次发现,她除了大嗓门,能言善辩之外,还会颠倒是非黑白,给人欲加之罪!
这种欲言又止、试图隐瞒什么的举动,恰恰适得其反。
直接把所有的火都引烧到了我的身上。
要是顾妈妈能挺过这一劫还好,如果不能……
后果我几乎不敢去想象。
“那就先坐下来等消息吧。别傻站着了。”
顾嫂子拉着我走到了一边,低声问我:“到底怎么回事?难道妈摔倒的事情跟你有关?可你当时还好好地呆在家里头呢!你给妈打电话了?”
“没有。”
你看,这就是方姨说了那几句话之后的效果。
谁听了,都开始怀疑我了。
可明明我什么都没有做。
对上顾嫂子的质问时,我也能回答的理直气壮,沉声说:“我们已经说好了,这件事情由您帮我去说,我怎么还会打电话给妈呢?嫂子,我不知道你愿不愿意相信,但这件事情,真的跟我无关。”
顾嫂子拧着眉,思索着,旋即才拍了拍我的手背安抚道:“我明白你的意思,那就别多想,等妈从里头出来再说这件事情吧。”
“嗯。”
抢救的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
顾谦修陪伴在方姨的身边,至始至终都没有再多看我一眼。
我的心,也因为抢救的时间越拖越长而冷了下来。
一个多小时后,抢救室的门终于被打开了。
“患者家属呢?”
医生一出门,顾谦修和顾大哥就先跑到了他的面前,询问情况。
医生的神色凝重,沉声道:“很抱歉,我们已经尽力了。病人年纪大了,从楼梯上摔下来的时候,肋骨、腿骨等多处地方骨折,以及内脏和头部也受到了创伤,经过我们的抢救,还是没有挽留住她的性命,非常遗憾,请家属节哀。”
“妈!”
顾谦修和顾大哥直接冲进了抢救室。
顾嫂子拉着我尾随其后,方姨僵在原地捂住了脸哭了起来。
而此时此刻的我也不知道应该作何种表情。
我的婆婆就这样突然没了……
留下了一大堆不清不楚的问题,而这些问题即将成为我和顾谦修之间的最大阻碍。
婆婆下葬的那一天,天很黑,刚把墓碑放下去,医院那边就传来消息,说里面的顾谦容快不行了。
如果再没有合适的骨髓,他就只有死路一条。
那个我从来都没有见过的男人,在他亲生母亲下葬的这一刻,也正经历着人生中的生死难关。
我本以为,这件事情会就此结束。
可是让我没有想到的是,顾谦修居然当着我的面,要强行把顾子箫带去医院做骨髓配型。
我觉得他真的是疯了。
“那是你儿子,他才六岁!你疯了吗?医院躺着的是你的亲弟弟,那去做骨髓配型是你的事情,拉顾子箫做什么?”
“我已经没有其他的办法了乔静!我妈不行,我哥不行,子明不行,我也不行,子箫是最后的机会。就算他年纪小也没有办法,为了救我们的亲人,他没有选择。”
顾谦修直接将顾子箫抱了起来塞进车里。
我儿子一脸茫然,完全不知道他爸到底要带他去做什么。
我气愤至极地拦着了顾谦修的车,不想再让他离开一步,“顾谦修,我告诉你不可能!顾子箫他还那么小,绝对不能去做骨髓移植,万一以后留下不可逆转的后遗症怎么办?你想过他的未来吗?他可是你的亲生儿子!”
顾谦修下了车,用力地将我拽回了屋子里头。
“乔静,我妈死了!”
我怔愣地站在那里,“你什么意思?”
“我妈……唯一的遗愿就是想要谦容好好地活下去。”
“所以,你就想拿自己儿子的命,去换你弟弟的命对吗?”
“乔静,做骨髓移植,顾子箫不会有事,就算他真的有事,我也能养他一辈子,保他一辈子衣食无忧!”
顾谦修真的是疯了。
彻底的疯了。
他妈死前到底给他下了什么迷魂药,虎毒尚且不食子!
他竟然要用儿子未来的健康去换取一个几十年都没相处过的,所谓亲弟弟的命……
“乔静,对不起……”
顾谦修用力地关上了大门,等我反应过来,从地上爬起来追上去的时候。
他已经开着车子带着顾子箫离开了。
那样的狠心,决绝。
是不是在他的心里,压根就没有顾子箫的存在?
我从来没有像这样一刻憎恨一个从未谋面的陌生男人……
不管我儿子最后到底需不需要给他捐赠骨髓。
顾谦修的态度已经表明了一切。
他足够狠心,愿意拿自己儿子的未来去赌一条几乎不可能逆转的性命!
冷静下来以后,我也想通了一件事情,起身给许玥打了电话,让她来我家里一趟。
许玥问我:“你家老太太刚没,你这会儿还想要整出什么事情来?”
我冷笑了一声,捏紧着电话,对她说:“顾谦修带着我儿子去医院,给他那个莫名其妙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亲弟弟做骨髓配型,如果成功的话,他就要用我儿子的骨髓去救他的亲弟弟。”
“顾谦修……疯了吗?”
“就算他不疯,我也要被他给逼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