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算是闹吗?警察同志你来评评理,我坐在这里好好地吃饭,这位顾先生莫名其妙就冲上来打我,你们看看我脸上的伤疤,还有手臂这里,我本来就是个行动不便的人了,这位顾先生下手还这样重……撕,好痛。我告他故意伤害有问题吗?”
丁文柏阴阳怪气地说着,脸上满是不怀好意。
他分明就是故意的!
我转头看向一脸阴戾之色站在一旁的顾谦修,心头猛地一紧,仿佛被人扼住了喉咙无法呼吸。
最后,顾谦修还是被警察给带走了。
上车的那一刻,我几乎看到了他脸上挂着的一抹极其嘲讽的笑。
顿时心好像是被人拿刀子割刺了好几下,痛苦不已。
“乔静,你太让我失望了。”
这是许玥上车离开前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
我茫然地站在原地,看着那辆警车越走越远,仿佛心口也空了一块,整个人忍不住地颤抖了起来……
“啧啧,穿这么好看的裙子,打扮地跟一个小美人一样,怎么能站在这里哭泣呢?乔静,这场戏好看吗?”
丁文柏拄着拐杖走了出来,神色挑衅,手中拿着手帕不紧不慢地擦着嘴角流出来的血。
哪怕脸上已经挂了彩,他也一样地嚣张至极。
因为这件事情本来就是他策划的,一切全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我冷冷地看着他,“你现在很高兴了?你以为把顾谦修告进监狱里,他就会坐牢了?”
“不不不,乔静,你也真是太天真了。让顾谦修坐牢多没意思,我自然有更有趣的办法让他更狼狈一点。”
丁文柏眯着眼睛,勾唇一抹诡谲的笑。
我紧紧地握住了双拳,在心底不停地安慰自己,顾谦修身边有冷亦杨,冷亦杨人脉广,就算进去了也很快就会出来的。
但是让我想不到的是,事情比我想象的眼中太多了……
而在那之前,别墅那边传来了让我几乎崩溃的噩耗——
顾子箫从二楼摔了下来……
听到这个消息,我几乎浑身一软,脑子一片空白,之后就没了意识。
等我醒来的时候,我已经在医院里头了。
丁文柏脸色阴沉地站在我的床头前凝视着我,那目光几乎是要把我直接生吞活剥。
我不管身体的那点不适,冲上去就抓住了他的手臂,大声质问顾子箫在哪里。
他冷冷地回我:“摔死了。”
我摇着头,不敢置信地看着他,“你肯定是在骗我!”
他冷笑着:“骗你对我有什么好处?那小鬼自己要从窗户爬出去逃跑,从二楼摔下来,才五六岁的小家伙,你觉得还能够活命么?”
“能!他是我儿子,我说他能就能!”
我大声哭喊着,反驳他的话。
不停地追问他顾子箫到底在哪里。
可丁文柏就是无动于衷地站在那里,没有任何打算告诉我的意思。
我不相信他的话,选择自己去找顾子箫。
却被他一棍子拦在了门口。
丁文柏脸色阴沉地看着我,“不许去找!乔静,我说他死了,就死了。现在没有我的允许,你甭想离开我半步!”
他用力地将我拽回摔在病床上。
我忍着腹部的疼痛,死死地盯着他,“丁文柏,要是我儿子真的死了,我就算是死,也要拉着你陪葬!”
丁文柏不屑一顾地看着我,“就凭你?乔静,你现在还不是在我的手里头任我宰割么?你怎么拉着我陪葬?还跟一个小野种,啧啧……不过你可以选择另一种方式来报复我,比如给我生个儿子,然后当着我的面掐死他。或许我会像你现在一样心痛一下。”
“疯子!”
我指着丁文柏怒声大骂,朝他走过去用力地推开他,要跑出病房的房门,却在门口再一次被挡住了。
两个穿衣服的保镖,凶神恶煞地站在我的面前。
他们不会懂我此时此刻焦虑崩溃的心。
我只想要见到顾子箫,不管是死是活,我都要看他一眼!
“丁文柏,就算我求求你,让我去见他好不好?”
“乔静,我说过,他已经摔死了。”
“不可能!我不相信!就算是真的,我也要看到他的尸体!”
我不相信,直觉告诉我,丁文柏就是在欺骗我!
顾子箫不可能死的,他出事,我不可能没有一点感觉!
丁文柏冷冷地看着我,“同样的话我不想重复第三遍,我说他已经死了。乔静,从现在起,你必须留在我的身边,哪里都别想去!”
“不!”
我抓起桌子上的杯子用力朝他砸过去,歇斯底里地大喊:“我不信!我不要跟你走!”
“那可由不得你!”
丁文柏拽住了我的手臂,拉扯着我往外走。
我想要挣脱,却又被两个保镖按住了肩膀。
这个医院,哪怕我痛哭着向路人求救,也没有一个人愿意伸出援手。
就在我的新一点点沉下去,越发绝望的时候,冷亦杨和许玥忽然出现,挡在了丁文柏的面前。
“许玥……救救我!”
如同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我痛苦地向许玥求救着。
她却面无表情地站在那里,甚至多余的眼神都没有再给我一眼。
在那一刻我才真正的清醒,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
就算与顾谦修许玥决裂,我也不应该选择羊入虎口,与丁文柏这个人渣为伍!
他不仅仅想要顾谦修死,还要弄死我和我的儿子!
丁文柏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呵,这不是冷总吗?好好地不会去守着自己的公司,跑来我这里挡路做什么?”
“放开乔静。”
“怎么,冷总也要学人英雄救美?”
“丁文柏,同样的话我不想说第二遍。”
冷亦杨冰冷慑人的气势狠狠的碾压着丁文柏。
丁文柏凝视了他好一会儿,最后终于迫不得已松口让人把我放开。
我跌跌撞撞地扑进了许玥的怀里痛哭起来。
“冷总好大的口气,别以为你背后有人撑腰,就能一辈子借着这个名头来狐假虎威!”
丁文柏阴狠地说道。
冷亦杨冷冷地看着他,说:“这个虎,你也不得不怕。丁文柏,你也不用太嚣张,很快就会有人来收拾你了。”
丁文柏的脸部抽搐扭曲着,冷笑了一声后扫了我一眼,说:“乔静,想见你儿子,最好乖乖地给我滚回来,否则……”
我浑身一冷,怒视着他,“丁文柏,你到底把顾子箫藏到哪里去了?!”
“呵。”
丁文柏冷笑了一声,不再说话,带着人走了。
为了见到顾子箫,我的脚几乎不听使唤地走了出去……
“乔静,你做什么?还要跟着那个变态禽兽回去?”
许玥猛地拉住了我,怒视着我,对着我就是一顿劈头大骂,“你到底什么时候才会清醒一点!脑子都是坑吗?丁文柏说什么你就信什么?”
我痛苦地无助了脸,“顾子箫还在他手里……他从二楼摔下来了,肯定受了很严重的伤,许玥,我要见我儿子!”
“顾子箫在丁文柏的手里?你的意思是,之前你和顾子箫一直都被丁文柏囚禁,然后丁文柏拿顾子箫来威胁你跟着他对吗?”
“嗯……许玥,我后悔了……我不想子箫有事……我不想……”
“孩子没事。”
冷亦杨的声音忽然从旁边传来。
他冷冷地注视着我,说:“下午有个孩子摔伤送医院,医院这边认出来了,所以就给我们的人打了电话,孩子已经从丁文柏那边抢回来了,现在就在病房里。”
我捂着嘴,第一次感受什么是从绝望的谷底爬起来,喜极而泣的感觉。
眼睛里的泪水几乎不受控制地往下流。
冷亦杨没有说谎,很快他就带着我去见了顾子箫。
“妈咪!”
刚进门,我就看见了躺在床上,吊着一只腿的顾子箫,他兴奋地喊了我一声,我走到床边,紧紧地抱住了他。
“妈咪……妈咪你轻一点,我的胳膊也好疼啊!”
“怎么回事?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捧着他的脸,擦着泪水,又忍不住板起脸质问他。
顾子箫一脸委屈无辜地看着我:“我醒来发现你不在房间里,就觉得很害怕……看见窗户后就爬了出去,就不小心摔下来了……不过下面全都是草坪,软软的,就是手和脚摔疼了,妈咪你别难过……”
“你怎么能做这么危险的事情?我不是说了你一定要好好地在房间里带着吗?不是告诉你丁文柏很凶很不好惹的吗?你为什么还要去爬窗户逃跑!”
“呵,你这儿子可精着呢!人送来的时候可是只剩下一口气的,那副模样,还以为马上就要救不会来了!结果等我们的人发现了,就立马恢复正常了。”
许玥嗤笑地说着。
我却一头雾水地看着顾子箫,“为什么这么做?”
“爸爸教我的啊!演戏而已,这样就让人觉得我是真的受伤了,需要急救呢!”
顾子箫骄傲地挺起了小胸脯,问我:“对了,妈咪,爸爸呢?我想见爸爸,我都好久好久没有见爸爸了。”
我微微一愣,紧了紧眉头,“他……”
“你爸还在警察局里。”
许玥打断了我的话,我转头注视着她。
她却像是无所谓一般,继续说:“顾子箫这么聪明,你还能隐瞒他什么?乔静,你别太自私了。他需要爸爸,只有跟顾谦修在一起,他才是开心快乐的。”
“是吗?”
我看着顾子箫,低声地问道。
他小心翼翼地看着我,好像害怕我会因此而生气一样,抿着唇,也不说话。
我揉了揉他的小脸蛋,低声说:“我不会生气的。”
顾子箫咧嘴一笑,对我说:“许阿姨说得对啊……我就喜欢跟爸爸在一起,爸爸是最好的、最棒的!”
最好的、最棒的?
到头来还不是一样只有欺骗和背叛?
“妈咪……你怎么了?我觉得你总是不喜欢我提起爸爸,你不高兴吗?还是你跟爸爸离婚了……你不要爸爸了吗?”
我不要顾谦修了?
这就是顾子箫眼里的我……
一个抛弃了父亲的母亲。
我低着头,抑制不住嘴边的苦笑。
缓了好一会儿,我才转头问许玥和冷亦杨,“顾谦修怎么样了?”
许玥冷笑道:“还能怎么样?等着吃官司呗。你不是想要跑掉吗?那为什么还要关心她?乔静,我以前怎么就没发现你这么矫情这么作呢?”
“……”
我拧着眉,觉得有些难堪。
“他没事。我已经打电话让他赶来医院了,就是警察局有些程序要走,有些麻烦。”
我点了点头,感激冷亦杨的解围。
“爸爸要过来了吗?妈咪?”
“嗯。等一下就过来……”
“妈咪,你还没有回答我刚才的问题呢!你是不是不要爸爸了?”
“……”
我沉默着,没有回答。
聪颖如顾子箫,怎么会不明白我的意思,看见我不回答,他也不追问了,反倒是说:“妈咪,我想吃苹果了。”
“好,我去买一些回来。”
我起身,对冷亦杨和许玥说:“帮我看一下孩子,我马上就回来。”
“呵,买什么还不如我去。万一你又作死跑回丁文柏身边,我们还得大费周章请人把你给弄出来。”
“我不会的!”
顾子箫已经摆脱丁文柏的魔掌了,我怎么可能再回去自投罗网?
“会不会是你的事情,乔静,我们也是有底线的,把你和顾子箫从丁文柏手里救出来废了多大的劲你得明白。既然你已经选择离开了,那我们就根本没必要去救你、也没有这个义务。”
“我知道。谢谢你们。”
说完话后,我急匆匆地走出了病房的门。
哪怕再不承认,许玥的话就如同一把锋利的刀子,一刀一刀地割着我的心口,疼得我忍不住发颤。
她说的很对。
之所以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全都是我自作自受!
要是当初能够冷静一点留下来,也不会在机场被丁文柏堵住……
只是我想不明白,丁文柏到底是怎么那么快就知道我们的行踪的?
他一直派人跟踪我们?
越想,就是越发地不寒而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