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梅一看,这筐各个又大又紫,铁定甜得腻死人,当即便决定下来:“行,就这筐。”
江水把筐放称上,付了钱,拎着筐往车上走。
走了一半往回一看,杨梅还站在伞下,只听见她脆生生的嗓音:“这个也买了吧,你给我算便宜点儿。”
“行嘞。”
等杨梅走过来,江水一看,嗬,一筐大红杨梅。
“怎么买这个。”江水笑。
“用来泡酒。”杨梅抬着那筐招摇了一下,喜滋滋地说,“到时候请你喝啊。”
在盛夏,雨过天晴的风里,她刚吃了一粒杨梅,嘴巴里甜滋滋的。一句话说完,纷飞的发丝已经被她吃到嘴里去了。
江水想,一个女人的声音怎么能这么甜,比杨梅都甜多了。
“想什么呢。”杨梅走上去,空着的那只手搁他眼前一晃。
江水一把抓住,放手心捏了捏:“想你。”
杨梅笑起来,眉一挑,眼一瞪,整张脸越发显得明亮:“想我什么?”
江水笑而不语,用另一只手牵着杨梅:“走吧。”两人重新回车上路。
杨梅问:“去哪儿?”
“回家。”
“回谁的家?”
“随你。”
“我家吧,你掉头。”
江水没掉头,直接往前开。这里没有掉头车道,杨梅朝旁看了一眼,不远处有个口,可供掉头。绿灯亮了,车开过去,直接错过那个口。
杨梅:“怎么。”
江水:“去我家。”
杨梅笑了笑,拾起一颗杨梅塞进嘴里,优哉游哉地说:“不是随我么。”
江水抿抿唇,没说话。他很多时候都会做这个动作,然后沉默,像锯嘴葫芦。
杨梅偏不让,偏要把他嘴撬开。又取了颗杨梅,捅到江水嘴边去。江水眼睛下瞟了瞟,想躲,杨梅不让,他嘴在哪儿,杨梅捏着杨梅就在哪儿。
最后,江水没法儿,张嘴吞了那颗杨梅。
“核吐我手上。”杨梅把手摊开接着,核下来了,收手回来,用纸巾包着,“你家床太小。”
江水听了一笑,说:“你家没套。”
“刚在车上你怎么不嫌没套?”杨梅讽刺道,顿了顿,想起什么,又补上一句,“还有那天中午。”
“哦。”江水无声地笑。
杨梅斜着眼看他:“哦什么哦。”
“没什么。”
杨梅想,江水其实还是有一点大男子主义。比如他不太会用她的钱,尽管他自己没什么钱;比如他不太愿意待在她的房子里,尽管他自己的房子远比不上她的。
这都是些无关痛痒的问题,比起这个,两个人并肩一起走更重要。杨梅可以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做一个躲在男人背后的、温柔的女人。
“你挠什么呢。”好一会儿了,江水看杨梅一直挠着脚跟,忍不住问一句。
“痒。”还在抓。
车又行了几百米,被江水停下,靠边熄火。他抓起杨梅的小腿肚,往自己这边一扭,杨梅疼得惊叫一声,一掌拍在江水胳膊上:“轻点儿!”
“哦。”江水往脚跟一看,白皙的皮肤上冒出一个黄绿的水泡,鼓鼓囊囊的。
他用小指压了压,说:“疼吗。”
杨梅抿着嘴摇头。
疼倒是不疼,就是有点痒。
江水放了手,重新开车上路。过了一会儿,嘀咕道:“你也没走路啊,一直坐车上,怎么也长水泡。”
“不碍事。”杨梅满不在乎地说,“回家用针一挑就好。”
作者有话要说: 随便评论啥都行,用评论砸死我吧。因为我知道用收藏砸死我是不可能了
这几天不刷后台,好好存稿,省得一不留神就弃坑了
btw,为响应党和祖国的号召,这一章是已净化版,原版被我吃了(或许哪一天发在微博了也不一定
☆、喝醉酒的女人
小何几日没来上班,化妆品店一直是杨梅在照看。她许久没这么寸步不离地看着店了,盛夏的周间,一日下来生意并不很好,百无聊赖的,只好用狗血虐恋的偶像剧打发时间。
脚上的泡挑了针以后就瘪下去了,杨梅本没把它放在心上,觉得不痒了,也没在意。刚才随手摸了摸,猛然间惊觉又一个水泡发了出来。
“这什么东西啊。”杨梅蹙眉嘀咕一句。仔细一看,脚后跟起了白皮,渗出暗红的小点。
本不觉得这只脚有什么的,看见那些小红点,许是心理原因作祟,杨梅忽然觉得脚痒起来。
在这当口,李艳正好来了。看她笑容洋溢的,貌似心情不错。
杨梅看过去说:“没到周末呢,你怎么有空出来。”
李艳自家人似的找了条凳子就大大咧咧坐下,声音洪亮:“请假出来的呗。妈呀我和你讲,我那只股涨了!”
哦,原来是赚钱了。难怪笑容满面。
不久前,李艳赶时髦闯进了股市汇入炒股大军。据说今年行情很不错,买啥涨啥。像李艳这样什么都不懂的,在老股民的协助下,竟然也小赚了一笔。
这钱来得比工资容易多了,李艳当然兴致勃勃地聊得欢。只可惜杨梅对这不感兴趣,嗯嗯啊啊地应着,那些话左耳进,右耳便出了。
李艳终于发现不对劲:“诶,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啊?”
杨梅挑了挑眉,从柜台后面站起来,拎着包往外走。走到李艳边上的时候停了下来,说:“李艳,你帮我看下店,我去下医院。”
李艳蹭一下起身:“去医院,你咋了?”
眼珠子还下意识往杨梅肚皮上瞄。
杨梅想解释,可见李艳这么不正经,哼了一声就笑了。
“长水泡。”
“哦。”李艳眼睛一翻,哗地一下坐下去。
等杨梅快步走出去,李艳忽地想起来,大喊道:“诶,你这不是有个小何么?”
隔了一会儿,杨梅的声音远远飘来:“请假了她。”
李艳追上去几步,没踏出店门:“有客人来怎么办?”
这会儿,再没声音传过来了。
杨梅走到十字路口,想拦辆出租,过来好几辆,都是满客。
她耳边是知了不休不止的叫唤声,这声音听得人耳根子一阵发麻,本不觉得有多么热,被这知了声叫得热了许多。
没过一会儿,杨梅就热得不行了。再走过去有公交站,才在烈日下站了一会儿,杨梅就觉得四肢乏力,她一点等公交的心情都没。
想了想,她最后给江水打电话。
电话通了,嘟嘟嘟响着,但就是没人接。一直到自动挂机,这么会儿功夫,杨梅就出了一头热汗。
她还要再打,李艳的电话打过来了,劈天盖地似的声音立马叫杨梅清醒了几分。
“小何回来了。”
“嗯。”
“你到医院没?”
“没呢。”
“还等车?”
“嗯。”
“在哪,我送你去。”
李艳的车倏忽停在眼前时,杨梅舒畅地吐出口气。
系安全带的时候,李艳笑了笑说:“怎么样,还是闺蜜靠谱儿吧。”
杨梅想也没想就说:“他带学生呢吧,挺忙的。”
李艳听了呆了一下,后来才明白过来。随即便揶揄道:“你急什么,我有半点指责谁的意思么。”
从医院里出来,已经过了正午。俩人都没吃午饭,正琢磨着去哪儿搓一顿。
行至半路遇见个熟人,是杨梅的熟人,但却是李艳先认出来。
李艳叫不出他的名字,招了招手就一个劲儿地喂喂喂。
听了声音,彭鹏看过来。
“杨梅。”彭鹏先看了看杨梅,而后才视线旁移,客气地伸手,“你好,我叫彭鹏。”
“李艳。”李艳握了握又松开。
彭鹏笑了笑,指着她们背后,话只说了一半:“你们这是……”
杨梅不吱声,李艳嘴快:“喏,杨梅嘛,来看医生。”
“哦——”彭鹏关切道,“怎么回事?”
杨梅扭了扭脚踝,解释说:“荨麻疹,被虫咬了过敏。没什么大毛病。”
彭鹏哦了一声,歪着头往杨梅脚后看了看,红点点一片,破了皮,还有俩水泡。这情况要是搁男人身上根本没啥,但杨梅这细皮嫩肉的,看起来格外触目惊心。
“好像挺严重的啊。”彭鹏说。
杨梅嘴抿一线,李艳接口道:“其实真没啥,就是她皮肤白,看起来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