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方法？”穆浥尘来了精神。
    陈志辉犹豫着说道：“如果你能拍到覃澈的视频，片场的或者私下里的都行，我想我们主编一定愿意花大价钱去买的。”
    穆浥尘几乎下意识就拒绝了，她怎么可能去这种侵犯人家隐私的事？
    “妹子，我知道这种事听起来很龌龊，但娱乐圈就是这样的。覃澈一直以来都很神秘，每一家娱乐杂志都对他非常感兴趣，并不只是我们……好吧，你就当我没说过，不过如果你真的需要，随时联系我。”
    手机传来没电的提示音，不一会儿便自动关了机。穆浥尘默默地躺在床上，脑子里乱糟糟的，但是一个念头却清晰无比：她决不能去做这种事。
    ☆、第32章 走投无路了
    如今唯一的救星便只有罗小蒙了，虽然她们的感情好到她可以开口借两万这么大一笔钱，但她不想让她知道自己过得不好。四年来，罗小蒙实在帮了她太多，就连房租和按金也是她帮忙交的，而她还没打算还给她。
    可是如今差不多已经走投无路了，向罗小蒙求助总比去偷拍覃澈好吧？她起身将手机插上充电器，今晚一直在打电话，好累，明天再联系罗小蒙吧。
    辗转反侧一整晚，天亮的时候她拨了罗小蒙的电话，因为不知道她现在在哪个国家，没办法计算时差，她也就不管了，反正凭两人的交情，就算半夜被吵醒，罗小蒙也不会怪她的。
    罗小蒙用的全球通，出去后也没有换国外的号码。全球通据说是国际漫游地区最多的，深得高端用户青睐，然而此时穆浥尘一点也不觉得它高大上，因为罗小蒙的号码一直无法接通，不管她打多少次。
    不会是出了什么事吧？她很是担心，罗小蒙虽然出过很多次国，但这次是独身一人，一个女孩子举目无亲的，难免让人担心。但电话不通她也没办法，只能等午休时间去网吧上网，给她留消息，希望她看到后会主动联系自己。
    心事重重地赶去片场，覃澈已经出院了，但还未完全康复，因此没有回来。片场并没有多大变化，宋韵婷和蒋梦儿仍然不对付，时不时就要冲突一次，不过两人对上次的事故心有余悸，因此肢体冲突是再也没有了，而且此时覃澈不在，两人少了“争宠”的对象，火药味也淡了一些，基本都是点到即止。
    当然，她们从来没想过要向差点被摇臂撞死的穆浥尘道歉，在她们看来，要道歉也应该是向覃澈道歉才对，可惜她们根本查不到覃澈的电话，费劲心思只能拿到许默的号码，但每次提出要去探望覃澈，无一例外都被许默以各种理由挡了下来。
    能做覃澈的助理那么多年，许默可也不是省油的灯。
    “小穆，这些画是接下来的半个月要用的，你加班赶一下。”jimmy没有对她的请假发表任何意见，只是像往常一样分派工作，“剧本里的要求我都已经打印出来了，你仔细琢磨琢磨。覃澈出院后，会和蒋梦儿有一场对手戏，场景是在蒋梦儿的卧室，大概有五六幅画做装饰，因为涉及到吻戏，所以最好梦幻一些。”
    “好的。”她深吸一口气，投入到了工作当中。
    然而构思了半天都无法下笔，一想到覃澈和蒋梦儿有吻戏，她心里就不舒服。也说不清是一种什么心理，大概是觉得自己在为两人的吻戏营造气氛，有种拉皮条的感觉吧。
    吃午饭的时候她溜出去找了一家网吧，给罗小蒙的□□、邮箱、微博等都发了消息，一是问她是否平安，二是提了提借钱的事。
    消息发出去了，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收到回复，还是得想想别的办法。剧组和便利店的工作已经差不多将她的时间全部占据，不能像以前那样做家教、发传单、教小孩子画画，想要有额外的收入，得接了活回去做才行。
    但就算能接到，要在短时间内挣到两万块，也是一件困难的事，她真是一筹莫展。
    如此过了好几天，挣钱的事丝毫没有进展，公司倒是发工资了，拿到手有三千零二十块。她本来以为罗小蒙那边没有问题，想凑够两万一起寄回去，但现在情况不明，考虑了一下，先寄了三千块给妈妈。
    罗小蒙帮她交了三个月的房租，还有十来天就到期了，她得自己交了。便利店那边发工资是十号，倒是没差几天，但她缺席太多，只能按实际上班天数拿钱，连房租都不够。
    而她的卡上也只有五百来块了，不过除了车费没办法节省，水电她都尽量少用，剧组包两餐，早餐她可以吃馒头甚至不吃，因此她的生活倒是暂时没有问题，最大的烦恼还是那两万块，其他都是小数目。
    唉，总不能让她去偷吧？
    .
    她没想到，潘晓芳竟然会打电话给她，当然，用的是楚俊杰的手机。
    电话一接通，她就叫了声表哥。潘晓芳一声冷笑：“穆浥尘，你还认你表哥的话，就赶紧把欠他们家的钱还了，你知不知道阻碍人家的姻缘是要遭天谴的？我跟阿杰要是散了的话，我诅咒你一辈子都嫁不出去！”
    “嫂子，你又在发什么疯？”她耐着性子问道。
    “我给你一个月的时间，如果到时候你们还没还钱，别怪我去你家里闹！”潘晓芳恶狠狠地挂了电话。
    穆浥尘捧着手机看了好久，拨了舅舅的电话，不过还没接通她就挂了。就算潘晓芳和楚俊杰那边出了什么事，舅舅也不会实话告诉她，还是问舅妈好了。
    舅妈一如既往的不客气，不过倒是连骂带喝地把事情说清楚了。原来潘晓芳的父母下了最后通碟，如果一个月内没有奉上十万彩礼，两人的婚事就彻底告吹，潘晓芳的身份证也被家里扣了起来，想私下里领证，生米煮成熟饭，是不可能的。
    “有你们这样的亲戚，真是到了八辈子的霉！”舅妈骂道，她倒是没有让她还钱——主要是知道她还不起。
    穆浥尘能理解舅妈的心情，好好的婚事眼看就要黄了，做母亲的哪能不着急？而她同样也知道，如果楚俊杰和潘晓芳真的因为彩礼的事而分手，那舅妈和她们的仇就结大了，表哥也肯定会怨恨她们，以后她们要是再上门，舅舅非家变不可。
    舅妈的火气很大，她也不敢火上加油辩解什么，更不能为了耳根清净直接把电话挂了，因此她的手机就在舅妈的咒骂声中光荣地欠费停机了。
    没钱充值，只能任它停着。穆浥尘在便利店上班的时候，整个人都很恍惚，一晚上被客人骂了三次，直搞到灰头土脸。好不容易熬到下班，谁知刚走到出租屋门口，就听到手机响了起来。
    时间已经快凌晨一点，夜猫子们大部分都已经入睡，即使是城中村这样的地方，也安静了下来，因此铃声越发显得突兀和诡异。
    手机已经停机大半天了，罗小蒙在国外，不可能有人帮她充值。各种鬼故事突然从脑海里蹦了出来，她回头看了几眼，身后什么都没有，铃声却一直没停，让人毛骨悚然。
    鼓起勇气掏出手机，屏幕上竟然闪着覃澈的名字。大明星半夜不睡觉，打电话找一个无名小卒聊天，这种事实在太过匪夷所思，穆浥尘自然没有往那方面想，因此她的第一个反应是覃澈的电话被人盗打了。至于为什么在她停机的情况下也可以打通，犯罪分子还有什么做不到的吗？
    因此她果断没接。
    然而对方竟然不依不饶，铃声停了片刻又接着响起来，在空旷的屋子里回荡，她脆弱的神经实在受不了了，心一横按了接听键。
    “怎么这么久才接电话？”阴冷的声音响了起来。
    穆浥尘打了个冷颤：“覃……覃先生，是你？”
    她一定是听错了！
    “不是我难道是鬼啊？”
    她的确以为是鬼来着……
    “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失眠了，找人陪聊。”
    老子……！！！
    “覃先生，我刚下班回来，很累，明天还要早起去片场，不如你找许先生陪你聊吧，我要睡觉了。”
    “剧组这么晚才下班？”覃澈不信。
    “是另一份工作，我在做兼职。覃先生，我每天只有不到六个小时的睡眠时间，求你放我去睡觉吧。”穆浥尘烦心事太多，没心情和他斗嘴开玩笑。
    覃澈沉吟片刻，丢下一句“我后天回剧组”，便挂了电话。
    穆浥尘正想扔下手机去洗澡，突然心念一动，查了查手机余额，这一查顿时吓了一跳，话费竟然还剩下299.84元！
    一定是电讯公司搞错了，可能一觉醒来他们就把钱收回去了。她实在太累，匆忙洗了澡就去睡觉了。
    第二天早上又是被铃声吵醒的，看看时间已经八点，吓了一大跳，明明调的是七点的闹钟，从来没出过错，怎么突然变成八点了？
    她冲去洗漱，前后不到三分钟就全部搞定，拿起手机一看，屏幕上竟然有个未接来电，时间显示刚好是三分钟前。
    原来竟然不是闹钟，而是电话么？
    查看电话号码，竟然是舅妈打来的，难道舅舅家里出了什么事？她立刻拨了回去。
    “穆浥尘，你不装死了？”舅妈咆哮的声音传来，“你舅舅昨晚突然晕倒住院，到现在还没醒来，你高兴了吧？你这个扫把星、拖油瓶！”
    ☆、第33章 做人的底线
    原来楚俊杰为了筹集彩礼钱，偷偷在网上发了出租店铺的广告，要将家里的铺子租出去，但事先并没有跟舅舅商量，直到对方来签合同，才被舅舅发现。
    舅舅骂了楚俊杰一顿，楚俊杰大概是真着急了，反唇相讥，说舅舅心里只有外甥女，莫非外甥女其实是私生女？舅舅气得当场就晕倒了，医生说是急怒攻心，如果这口气缓不过来，很有可能会中风。
    舅舅一直是家里的主心骨，这一倒，舅妈自然六神无主，于是打电话来咒骂穆浥尘。
    穆浥尘只觉得一股强烈的恐慌袭来，二十年来，她的精神支柱除了妈妈就是舅舅，妈妈受伤还没好，舅舅又昏迷，整个天都要塌了吗？
    “舅妈，你先不要急，舅舅一定会没事的。”她也不知道是在安慰舅妈还是在安慰自己。
    舅妈哭了起来：“阿尘，如果你舅舅真的出了什么事……”
    穆浥尘立刻打断她：“不会的，肯定不会的，舅妈，你好好照顾舅舅，等他醒来，告诉他不用担心表哥的彩礼钱，我这边正在筹钱，一定会在最后期限前将那两万块还给你们。”
    舅妈没有了过去的凶悍，听声音似乎整个人都要垮了：“你以为你是超人？虽然我一直不喜欢你们母女，但如果你为了钱去做什么不该做的事，你舅舅一定不会原谅你的。”
    “舅妈你放心，我是去找同学借，这件事我妈妈也知道，我分得清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你等我的好消息，钱一筹齐我就给你打电话。”
    她的语气十分肯定，舅妈却将信将疑：“你真的能筹到？”
    “真的舅妈，你相信我，舅舅那边就拜托你照顾了。”
    “你……量力而行。”舅妈的语气中难得地出现了一丝关怀。
    “我会的，舅妈你也要注意身体，要是你也垮了，舅舅……”
    “嗯，我挂了。”舅妈有些不自然。
    放下手机，穆浥尘腿一软跌倒在地，刚才她装得很坚强，其实心里比谁都害怕，她不能想象如果舅舅真的中风，他家里会怎样，而自己和妈妈又该怎么办。
    老天，我已经失去了恋人，又差点失去妈妈，如今还要让我连舅舅也失去吗？
    泪水在眼眶里转了很久，终于落了下来。她只不过是个弱女子，承受不起这么多的打击，好想有个怀抱能让自己尽情地痛哭，好想有个人能跟她说：“有我在，别怕”，好想一觉醒来什么困难都已经解决。
    可惜，她只能在出租屋里独自流泪。
    “阿辉哥，上次你跟我说的话还算数么？”她拨通了陈志辉的电话。
    陈志辉愣了一下，才说道：“算数，只要你有覃澈的独家视频，我可以帮你联系主编，她一定会高价购买的。”
    “我要两万，什么样的视频可以值这个价？”穆浥尘的声音很平静，仿佛商人在谈生意一般。
    “两万有点高，如果是比较暧昧的还有可能。”
    “我要求你们提供针孔摄像机，可以吗？”
    “可以，你什么时候方便，我们见面再谈。”
    “今天中午吧，我在郊区的拍摄基地，等下我会把地址发给你，中午一点你在门口等我，到时候再详谈。”
    “好的。”
    穆浥尘擦干眼泪，出门狂奔向公车站，此时已经过了上班时间，好在剧组不用打卡，只要没被jimmy抓住就行。
    一整个上午她都无心工作，中午匆匆吃了半盒盒饭，就准备去找陈志辉，谁知在片场门口却遇到了jimmy。
    “小穆，你要去哪里？”jimmy皱眉问道。
    “我……有个朋友路过这里来看我，我跟他说几句话就行，可以吗？”她强作镇定。
    “去吧。”jimmy不动声色地看了看她微红的眼眶。
    陈志辉的车早在不远处等着，穆浥尘怕jimmy起疑，一直等到他离开，这才往那辆黑色的小车走去。
    陈志辉没有下车，只是打开车门让她上去。车子往前行了好几公里，陈志辉这才道：“妹子，你想好了吗？这种事如果暴露，你可能会被剧组开除的。”
    穆浥尘又何尝不知道其中的利害关系？但如今她根本没有别的选择，就算赌上自己的前程，也必须去做。
    “我想好了才来找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