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安师兄,你找我有事吗?”
“我妈煲了猪骨黄豆汤,让我给你送来,我现在在你们片场门口,你能出来吗?”
“……”
安师兄你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你妈会特地煲汤给我?!
“小尘?”
“那个……安师兄啊,我现在很忙,而且你也知道我的脚不方便,走到门口起码半小时,等下我的顶头上司该骂我了。阿姨的好意我心领了,麻烦你替我谢谢她,好了我做事了,有空再聊,拜拜!”穆浥尘一口气说完,立刻挂了电话。
柯峻看着她:“追求者?”
“男人不要这么八卦,快点吃完去干活了!”
赶走了柯峻,她正想喘口气,短信声响起,打开一看是安宁。
“小尘,对不起,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妈这样做也是想帮我赎罪,你不要误会。”
连“赎罪”这种话都说得出来,还让人家别误会?穆浥尘决定无视这条短信。
谁知安宁却不肯罢休,十分钟后又发来一条:“刚才遇到你的同事,我托他将汤带给你了,工作不要太拼命,照顾好自己。”
为什么这些男人做事从来不先征求对方的同意?穆浥尘有些恼了。
这还不是最崩溃的,很快就真有人把汤送了来,穆浥尘一看是周峰,刚松了口气,就听他说道:“范导让我把这个给你。”
范……范导……
周峰又道:“送汤的是你男朋友吧?小伙儿在片场门口见人就问认不认识你,求人家给你带汤,范导平时从不多管闲事的,今天可能被他的痴心打动了,就帮了他的忙。”
“不是男朋友,校友罢了!”穆浥尘气得很。
连范桐都误会了,估计现在整个剧组的人都以为安宁是她男朋友了吧?她还真是小瞧了他,本来以为他性格腼腆,就算想追她也会含蓄低调,没想到竟然学会利用舆论来给她制造压力了,他以为流言满天飞她就会顺水推舟和他在一起?
这是去了娱乐杂志后沾染上的坏毛病么?
“周峰,那个人还在门口吗?”
“没,早走了,他把汤给范导后就说要赶回去上班。小穆,你们是不是闹别扭了?”周峰见她的样子是真的生气,不禁有些疑惑,情侣之间吵架很平常,其中一方已经低头示好,另一方不该不依不饶才是。
“如果一个你不熟的女人故意让别人误会你是她男朋友,你气不气?”穆浥尘没好气的说道。
“那要看那女的长得怎样,如果还行的话我就陪她玩玩。”周峰嬉皮笑脸。
“你去死吧!”
周峰走后,穆浥尘一个人坐在布景板前生闷气。她刚跟苏格分手不久,就算对安宁有好感,也不可能这么快接受他,何况她一直以来只是把他当一个普通校友罢了,是谁给了他底气这么做?
没问过人家意见就擅自送汤,还要闹得人尽皆知,真是气人!
气着气着她突然想起苏格追她的时候也这么做过。那个时候她才大二,也不知道苏格是什么时候开始注意到她的,最初只是在图书馆“偶遇”了几次,苏格是个非常健谈的人,两人慢慢也就熟悉起来了,后来他便开始每天买了早餐在女生宿舍楼下等着,见到她的同学便托她们带给她。
她初时也有些不习惯,但却并不反感,现在想想,其实那个时候自己便对他有了好感吧。
当你喜欢一个人的时候,他自作主张的关怀也会让你觉得甜蜜;而如果你对那个人没感觉,同样的行为在你眼里便成了冒犯。
或许安宁并没有她想象得那么阴险狡诈,只是她本能的排斥他的关心罢了。
算了,烦心事已经有一箩筐,就先不去想他了。
还有几天就要论文答辩,这个她早就准备妥当,没什么可担心的。但答辩完后,发了毕业证和学位证,学校差不多就要开始赶人了,她得先找到住的地方才行。s市房价高昂,租金也是贵得要命,一般的民居她肯定是租不起的,好在s市有个很大的特色,就是城中村很多。
村里的房子大多是自建的,楼与楼之间十分拥挤,两栋楼的人可以轻松握手,因此又被称为“握手楼”。这里电线老旧,消防车也开不进去,一旦起火就是个大灾难。但这些房子租金便宜,租一个单间的话,大概只要六百块左右,比普通房子便宜了一半。而且城中村有很多虽然物不是很美但价非常低廉的五金店、杂货店、小饭店等,可以满足一切生活所需。
像穆浥尘这种穷学生,城中村就是他们的不二选择。只是,就算一个月只要六百块租金,但一般租房都是“两按一租”,即签租房合同的时候要交两个月按金(押金)和一个月房租,合起来就是一千八百块。
她现在的全副身家只有七百多了,毕业前还得花上一些,就算再省,也最多剩下六百块,那另外的一千二到哪里去找?
也不知道剧组会不会按时发工资,昕海这么财大气粗,应该不会拖欠的吧?对了,昨天那五百块出场费还没拿到呢!林叔检查账目的时候应该会发现的,怎么都过了半天了还没来找她啊?
钱钱钱,钱真是万恶之源!
正在烦躁,道具组的同事抬了几块小型布景板过来,说是jimmy让搬来给她画的,编剧助理孟非也跟着一起过来,跟她就背景的问题讨论了近半个小时。穆浥尘的压力真不是一般的大,现在她经济危机,决不能失去这份工作,可特么这工作太不安定了,随时都可能走人,她心里一点安全感都没有。
画笔拿在手里好长一段时间,始终无法落到画布上,灵感这东西,你越是想找它,它越是不理你。她决定还是先练练手再说,反正背包里长年放着一叠画纸,随时随地都可以拿出来画草稿。
一打开背包,覃澈的那叠照片无可避免的映入眼帘。
头痛的事真是一件接一件!
罗小蒙,你丫干嘛要米分一个有社交障碍的男人啊?都要出国的人了,国外有无数炫酷狂霸拽的男神等着你去米分,覃澈只不过是一场旧风景,值得你留恋吗?
签名,签名,签你大爷!覃澈从来没给任何人签过名,说不定他丫的连自己名字都不会写!
咦……
穆浥尘脑子里灵光一闪,覃澈从来没给米分丝签过名,也就是说没有人见过他的笔迹,那么自己是不是可以……伪造他的签名?
她曾经研究过花式签名,本身又对绘画有一定造诣,要结合覃澈的气质设计一个签名,并不是什么难事。反正签名照对罗小蒙来说只是一种精神寄托,是否覃澈亲笔对她来说没有本质区别,虽然这样做是欺骗,但总好过让她带着遗憾出国。
嗯,就这么办!大不了以后有机会了再找覃澈签名做补偿。
她拿出一张画纸,伏案勾勒起来。覃澈是个硬线条的男人,签名也应该充满阳刚之气才行,所以落笔一定要遒劲有力,而且不能太花哨,越简单越好,那种龙飞凤舞根本看不出是什么字的类型不适合他。
脑中有了主意,下笔就快,不一会儿就设计出了一个满意的签名。随手拿过两张照片试了试,还真像那么回事儿!
哼哼哼,以后老子可以去某宝卖山寨签名照赚钱了,她得意的想着。
“木瓜,你在做坏事。”身后一个冰冷的声音突然响起。
穆浥尘一惊,回头便见到覃澈站在身后,一脸阴恻恻的表情。
尼玛他是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一点响动都没有?
穆浥尘愣了片刻,赶紧站起身,单脚往前跳了好几步,跟他拉开三米距离,这才说道:“你这人怎么阴魂不散?”
覃澈拿起桌上的照片看了看:“你暗恋我?”
暗恋你大爷!
“覃先生,虽然你是万人迷,但也不见得每个雌性生物都要喜欢你吧?”穆浥尘讽刺。
覃澈点头:“说得也是,何况你根本就不是雌性生物。”
穆浥尘:“……”
“你到底过来做什么?”她悲愤的问道,“我又没得罪你,干嘛总揪着我不放?”
“上午有人求我签名,本来想……唉,看来她是不需要了。”覃澈一脸落寞的表情,双手插在裤带里,转身往回走去,那背影竟无端让穆浥尘心中一疼。
心疼个屁,他是装出来的好吧!他来明明就是为了……等等,他刚才说什么来着?他他他是特地来给她签名的?
“覃先生,请等一等——”她单脚跳着追了上去。
覃澈停住脚步,转过身。穆浥尘急着向前,不防脚下有杂物,身子往前一扑,直直的跪在了他面前。
覃澈伸手扶她:“爱卿平身。”
穆浥尘:“……”
☆、第12章 王子什么的
受伤的右脚被这一摔,疼得更厉害了,加上精神上受到的打击,穆浥尘腿一软差点又跪了下去。
偏偏覃澈还要火上浇油:“既然伤了脚,跪礼就暂时免了吧。”
尼玛,他还特意加重了“暂时”两个字!
穆浥尘现在只想做两件事:第一,杀了他;第二,自杀。
“你是自己走,还是要我抱你过去?”覃澈向她刚才坐的椅子努了努嘴。
“自己走!”她咬牙切齿的说道。
“好的。”覃澈立刻放开她。
穆浥尘本就站立不稳,覃澈的动作又太快,这一放她顿时又往地上跌去。覃澈双手抱胸,一副“不关我事”的态度,穆浥尘死也要找个垫背的,在倒地的瞬间伸手拽住了他的衣服。
这个场景很多偶像剧里都有,男女主角一起摔倒,其中一个刚好吻到对方的唇上,然后便你侬我侬,皆大欢喜。穆浥尘脑子里闪过这样的片段,顿时后悔不已,他不会以为自己是故意的吧?
谁知她料想中的事情并没有发生,覃澈像一座铁塔般巍然不动,她则通过他的衣服挂在了他的身上。
这个动作持续了几秒钟,就在她坚持不住想要放手的时候,覃澈伸手揽住她的腰,将她打横抱了起来。
传说中的公主抱。
每个女孩的心里都住着一位王子,他英俊潇洒、温柔多情、风度翩翩、沉着睿智、战无不胜……凡是能想到的美好词汇都可以用在他身上。
他或许一生都不会出现,或许在你的生命中转瞬即逝,又或者一直站在你无法企及的地方,只能瞻仰却永远靠近不了。
而覃澈,他符合女孩子们幻想中王子的每一条特征。
这样一位王子,当他用有力的双臂抱着你,强烈的男子气息将你包围,你一抬眼便可以看到他英气的面庞,你决不可能淡定——无关他是否万人迷,无关你之前是否米分过他,他的存在已足以让你神魂颠倒,何况此时此刻,你便是他的公主。
穆浥尘的脸飞快的烧了起来,不自然的别过了头。
警告的声音立刻传来:“再动我就把你扔下去,相信我,我做得到。”
穆浥尘泪流满面,说好的温柔多情、风度翩翩呢?死覃澈,快把我的王子还给我!!!
从她摔倒的地方到先前坐的椅子,其实只有几米的距离,当覃澈把她放下的那一刻,她下意识的叹了口气。
“怎么,还想抱?”覃澈戏谑道。
穆浥尘暗暗咬牙,为了罗小蒙,老子忍你。
“覃先生,多谢。”她陪着笑递了支笔过去,又将桌上的那一叠照片推到他面前。
覃澈没有再逗她,随便拿过一张,刷刷刷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不同于穆浥尘设计的花式签名,他的签名很简单,就像是平常写字那样,但是刚毅之中不失飘逸,非常的好看。
“能多签一张吗?”
“好吧,看在你行了大礼的份上,朕就满足你这个愿望。”
“……”
签好后,覃澈放下笔:“下次有事直接求我就行了,不用拿别人当幌子。”
穆浥尘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他是什么意思,想解释,他却已经走得人影都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