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姚以南满头黑线,“你是购物狂吧?”
    赵颂雯笑的妩媚,“我这是促进经济发展,拉动内需。”
    姚以南无奈的笑笑,显然说不过她,现在几近中午,两人逛得也饿了,赵颂雯随口提议去商场上面的重庆豆捞,姚以南因为忌口不能吃辣,两人点了鸳鸯锅。
    因为火锅店开了很久,许多人慕名而来,两个人不得已排了一会队,等轮到她们的时候,两人已经饿得七荤八素了。
    点菜上菜很快,店内人员服务态度极好,两个人越发感慨起第一次来这里的情景。
    大学的时候,姚以南陪赵颂雯参加过一次建筑设计大赛的队员活动,其中就有邹绍言。
    赵颂雯刷了一块肉,放到酱料里忍不住,想起那时的趣事,“以南,你记得我们第一次来这的事么?”她说着,谨慎的看姚以南的反应。
    “恩,那时这里才开业。”姚以南故作镇定,心里却因为那些过往的记忆而翻涌。
    “邹绍言回国了?他没联系你么?”赵颂雯一直想说的就是这个,之前只听说邹绍言放弃了这段感情,赴美国深造,而姚以南对此也缄口不提。
    而她刚调回富恒集团总公司时,听说公司内部出了问题,要换掉一批人,正是危机的时候,大家格外关心高层变动,而前几天她才接到消息,这次总公司请来的正是从美国归来的,华人翘楚——邹绍言。
    ☆、第39章 重逢(4)
    姚以南脸色蓦地沉下去,动作一滞,“没有,没有联系。”
    她低头边吃东西,边掩饰痛苦的神色。她能怎么说呢,大二邹绍言本来是要跟学校教授参与地产开发的建筑项目设计,可最后却突然决定去国外留学深造。
    她在想是不是邹绍言在那天请她去私房菜馆吃饭的时候,已经是在做最后的告别。至始至终只有她一个人带着祈盼,想着他曾说的:“我会回来。”
    可是她却不知道,在邹绍言回来之后,她已经变成了他口中的前女友。而她想知道的真相,却是由徐桓铮来告诉她的,他接受了徐桓铮的留学推荐,是否意味着他早就认识徐桓铮。
    姚以南始终想不明白,可是即使想明白又如何,所有的错与过,在那个晚上已经成为不可挽回的定局。
    “以南?”赵颂雯看她脸色泛白,担心自己说错话,即使她自认为是姚以南最亲近的人,可是很多事情对于姚以南来说,她始终无法坦然地示于人前。她自然也就不知道邹绍言和姚以南两人是和平分手,还是等着重逢后旧情复燃。
    姚以南恍惚地抬头,对上赵颂雯担心的目光,浅笑着说:“颂雯,其实我辞职了。”她现在实在不想再隐瞒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她甚至迫不及待的想和某个人说,好像这样就减轻了心里的负罪。
    “什么?你是说钟盛实习通过之后你辞职了?“赵颂雯不敢相信,甚至有些惊讶。因为钟盛集团本就很难进,当时得知姚以南面试通过,同学之间都传言她是走了后门,找了关系。
    可赵颂雯知道,姚以南哪里有后门,在这个城市里她是真真正正的无依无靠,哪里去找关系。这么难得工作机会,对于姚以南来说她不会轻易放弃,而且她迫切需要工作,还钱给她的舅舅,怎么会说辞职就辞职。
    “我,怀孕了。”姚以南实在说不出这句话,她怎么解释那一晚,又怎么去定义自己和徐桓铮的关系。甚至在她看来,如果没有孩子,徐桓铮根本不会在意那一晚两人到底发生了什么。
    “啊”赵颂雯大叫了一声,不是被这句怀孕惊到,只是涮肉时,听到这句话手一松,肉片落入火锅里,滚烫的汤底迸溅出来,烫了手背。
    姚以南急忙把桌上的消毒手绢递过去,冰冰凉凉的手绢刚敷上去,赵颂雯就感觉刚刚那锥心的疼缓解了许多。这才重新把目光又放到姚以南身上,她怀疑是否这只是个冷笑话,又或者她出现幻听。
    自邹绍言出国后,姚以南一直是单身,虽然姚以南很少和她说起恋爱点滴,但能感觉出来,姚以南是保守的,很多东西,因为不说才更让人感觉她对此多珍视。
    “你刚刚说谁怀孕?”赵颂雯忍不住试探地问了一句。
    姚以南对上赵颂雯疑惑的目光,“我怀孕了。”她说的平淡,好像话中的那个人并不是她自己。
    赵颂雯拿开手绢,手上的红印却没那么快消退,但此时她根本顾不上,手越过桌边,握住姚以南纤弱的手臂:“之前你一直不和我联系,难道和这件事有关?”赵颂雯对姚以南的近况一无所知,所以更为担心。
    “恩,那段时间因为辞职,又忙着找工作,所以没有和你说。”
    长久以来积郁在心里的话,总算可以在她最信任的人面前倾诉。可她仍旧说不出她与徐桓铮这种荒唐的关系和一纸合约的交易。一年之后她放弃的并不是孩子的抚养权,而是与徐桓铮生活在一起的唯一理由。
    “那孩子的爸爸?”赵颂雯真的想不到这种事情会发生在姚以南身上,她更好奇到底是谁,可以让姚以南放下心心念念的邹绍言。
    两个人都失了吃饭的胃口,姚以南微微蹙眉,她隐瞒不了多久,邹绍言认识徐桓铮而赵颂雯现在又与邹绍言共事,她何苦枉然去隐晦,她淡然的开口,说:“徐桓铮。”
    赵颂雯一时没反应过来,名字很熟悉,好像曾深刻印在脑海里一般,她本能表现出搜索的神态,没错,万基置地总裁也叫徐桓铮,地产界同仁谁不知道。她惊讶的看着姚以南,不敢轻易肯定此徐为彼徐。
    “万基置地的徐桓铮?”赵颂雯看姚以南没再开口,只是低着头看着火锅浓郁泛白的汤底出神,忍不住再次确认。
    姚以南颓然的点点头,而面前赵颂雯没因为这肯定的回应收起惊讶,反而更增她的疑惑。姚以南是怎么与徐桓铮发生牵连的,而且是以这种方式。她不禁讶异,但看姚以南脸色不好,也不忍心再继续询问下去。
    “你会怪我,没和你说么?”姚以南轻声说完,抬眼看着面前神色复杂的赵颂雯。
    “说不生你气是假的,发生这么多事,我居然现在才知道。”赵颂雯撇撇嘴,又重新夹了一片肉卷放到铜锅里。
    “我,一开始是想把孩子打掉的。”
    “姚以南,你是不是疯了。”赵颂雯忍不住说她,声音大的引来边上一桌人频频注目。她顿了顿,语气缓和了些。“既然你都告诉我了,就告诉我全部,我们这么多年的朋友,你没必要什么都放在心里。”
    姚以南咬着嘴唇,松开之后,薄唇泛着红痕。“你知道的,大学的时候我一直在做兼职。”说到这她顿了顿,那年暑假她没有住处所以答应了林姨的引荐,住到了徐桓铮家里,这也没什么,只是负责他的饮食而已。
    开学之后她一度想要辞去那里的工作,可是当时的徐桓铮还处在丧父的痛楚中,她不忍心,而且林姨离开前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好好照顾他,姚以南最后还是留了下来。
    “我想起来了,有段时间你一直在外面住,难道就是在徐桓铮那里?”赵颂雯忍不住浮想联翩,那时的姚以南刚刚和邹绍言在一起,如果姚以南真的住到徐桓铮家里,邹绍言知道的话,是绝对不会让的,这么一想,姚以南应该也没有把兼职这件事坦白的告诉他。
    “我真的不知道怎么说,所以拖了很久,可是越久就越不能开口。”
    赵颂雯轻叹了一口气,“你不让别人知道是怕流言蜚语,但至少能和我说啊,或者应该告诉邹绍言吧。”
    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口气里带着些许打抱不平的味道,可能因为和邹绍言是同学,也可能因为看着他们两人曾经甜蜜过,也或许只是因为自己也是被蒙在鼓里的那一个。
    姚以南眼圈氤氲,嘴唇轻抿了一下,“我只是不知道会变成现在这样。”她徒然的解释,可是这一切已经变得没有意义了。
    赵颂雯虽然嗔怪,但也不免自责,发生这么多事情,作为她为数不多的好友,自己又为她做过什么。她静默了一下,说:“最重要的是你能幸福,以南。”
    赵颂雯是真心希望姚以南可以有个好归宿,虽然她不认识徐桓铮,但周围同僚对当初一度差点被吞并的万基最后能在他的一系列强硬手段下起死回生这件事,每每谈起免不了生出对他能力的钦佩,也为富恒集团近期陷入资金困境沦为万基的猎物而捏了一把汗,私下不免后悔当初选错了公司,站错了队。
    姚以南笑的勉强,一纸合约能维持一种表面的关系,却不能保证所谓的幸福安逸。可对她来说,这是为肚子的孩子能做的最好的选择。
    吃过饭赵颂雯担心地说:“你现在怀孕,应该少走动。”说完自己兀自笑了一声,“我真是多余操心,明明你都当少奶奶了。”
    姚以南皱眉,丝毫不见悦色,但也没解释太多。两人临别前,赵颂雯犹豫了一下,说:“以南,同学聚会,邹绍言确定会去。”赵颂雯只是不想旧日爱侣见面生了嫌隙和尴尬,所以有意提醒她。
    “没关系的,我们现在没关系了,不用担心我,真的,现在我已经很满足了。”姚以南浅笑迎上赵颂雯的目光。
    赵颂雯知道姚以南心里其实一直很想念她妈妈,她在舅舅家想必也不能像在自己妈妈身边那般无忧安然,她是恋家的,所以现在怀了宝宝的她也算有了好归宿,赵颂雯手挽着她的手臂,轻轻晃了晃,“恩,我知道,我知道你会幸福的。”
    姚以南戚戚然不敢看赵颂雯,只能挂着那僵硬的笑脸,两人告别,她独自回到钟浩文的公寓,收拾行李。
    不多时,外面的天色已经暗沉,她把合约拿起来,最后一页自己与徐桓铮的字比肩而立,可两个签字的气势却截然相反,徐桓铮的签名笔走龙蛇,力透纸背收放得当,无乖无戾。他当时的心境是怎样的,姚以南望着那字体出神。
    ☆、第40章 重逢(5)
    万基置地这几日一直是新闻报道热点,一是因为政府开发新城区是利民利众的大事,并且在城市经济高速发展的趋势下,开发新城区实属必然之举。
    而在众多地产集团竞标的情况下,万基置地直接拿到参与项目的邀请,这支橄榄枝更奠定万基置地在城中地产界的领军地位。
    二是因为万基置地近期准备开发多年前拍下的旧城区地皮,鉴于万基以前的开发风格,此地开发后必定与往日的古旧判若云泥,业界都拭目以待万基这次新的建设创意。
    万基楼盘奠基仪式还没启动,这边已经有业界人士预估出万基置地新开发的楼盘价格,无疑这又将成为房价走势的风向标。
    随之而来的媒体焦点又落到颇有谈资的万基置地发展史,绝地重生的确是一个相当惹人关注的话题热点,而幕后主导这一切的徐氏又重新被媒体炒热起来。
    大家翘首以待之前政府新闻发布会之后,徐桓铮在独自接受采访时,透露的楼盘宴会将会公布订婚消息一事。
    而距离宴会越来越近,集团公关部门也是相当忙碌,一面应对媒体关于周边新闻的穷追不舍,一面也在猜度这集团未曾露面的夫人是个何方神圣。
    整个集团上下能与徐桓铮亲近的非张特助莫属,各个部门爱好八卦的纷纷向他打听,奈何他也是一脸的无从而知,公关部不免私下谈论,“莫非徐总也学会炒作了,这么一来咱们新楼盘必定关注度持续增加啊。”
    “但徐总不是那种会空穴来风的人吧,咱们徐总做事向来稳妥,如果楼盘启动宴会上交不出人,多难堪啊,他能随口拿这种事炒作?”
    “你们知道么,我听宣传企划部门的同事说,这次新楼盘依旧是康毓淇代言,借此合作机会还会续约,这在咱们公司还真是破天荒的例外。”
    “难怪媒体猜测徐总口中的未婚妻就是康毓淇,原来还真有苗头。”大家休息时,私下里你一言他一语讨论的欢,这边有同事在网上搜索出有关康毓淇的词条。
    “诶,你们看,康毓淇最近的新闻事件男主角可不是咱们徐总。”大家纷纷围过去,看着网页标题——新晋女星又爆新恋情,疑与地产新贵邹绍言密恋。
    邹绍言这个名字最近曝光度不亚于徐桓铮,大家也是略有耳闻,于是顺便搜索,点击最高的文章介绍来自一家权威的财经杂志人物报道。
    有几段有意拿他与徐桓铮对比,一个炙手可热的地产新贵,青年才俊不负当年意气风发的徐桓铮,报道一角把他两人列队点评一番,煞有对比的介事。
    除了能力与实力背景等介绍,还将两人生活里的一面作了稍许点评,两人均符合时下单身钻石男的标准,报道有意用此二人作为新的业界成功男士的标杆,无论身价、事业、成就、年龄、学历游历一一立项。
    不可置否邹绍言除了年龄小了徐桓铮5岁,其余的对比项评价还是差了一些。毕竟年轻实属阅历火候欠了一点,但结尾还是给了高度的赞扬及期望,十足有后来者能居上的势头。
    “话说,要是我选的话一定选徐总,成熟稳重,最重要的是,实力有目共睹。”
    “你选?你只能在调查里选一选了,人家已经拜倒在女神群下,还有机会留给你选么?”
    “你们看这句,富恒集团高价挖角业界翘楚——邹绍言,寄希望挽救公司危机。”
    “大家都说咱们徐总有意借富恒集团的资金危机一举完成收购,那这次岂不是他们两人的战略较量。”
    “何止战略较量,这新闻在这摆着,我看还有追星较量吧。”
    大家围在办公桌前,讨论热烈,没注意张特助来了。“在公司明目张胆地谈论这些,你们就不怕被徐总知道?”
    大家纷纷收声,有人小心问了一句:“张特助,我们公关部门就要及时获取最新资讯啊,不然怎么应对媒体的逼问啊。”
    有人补话:“对啊,咱们公司新楼盘启动宴会,那个传闻的未婚妻会到场么?”
    张特助扶额,“我就是来和你们说这件事的,公司发的邀请名单那里,富恒集团给出回应没有?”
    一个职员连忙去查,“已收到邀请函,会如期到场,出席宴会。但富恒集团没回应是派谁代表公司出席到场。”
    张特助想了下说:“这没关系,徐总吩咐只要是富恒集团的人,持邀请函不论谁都不必细问,直接请进会场就行。”
    大家心领神会,徐总这是要给富恒集团下马威,想必自然是人来的越多越好。另一边徐桓铮在总裁办公室收到国外股东发来的传真,预祝几日后的楼盘启动宴会顺利进行。
    所有的一切进展平稳,徐桓铮善于应对突发状况,也不惧怕挑战,但更喜欢稳妥的布局,撒下密密的网,看着对手不知不觉一步步走到他预设的位置。
    当天除了收到各方对邀请函回应的预祝答复,也收到钟盛集团将一同参与政府新城开发的准确消息。如果说林维生是诡谲狡诈,那钟鼎信还算遵从基本的商业道德,从商也算有德,这么多年得了利也不失名声。
    徐桓铮心里自知当年虽是两人合伙置万基于绝地,可钟鼎信应是利益驱使,连父亲从商多年都受了林维生的蒙骗,何况钟鼎信一心想从中获利,林维生更不必费心劝说。
    当初林维生和钟鼎信联手把万基至于万劫不复之地,时至今日钟鼎信虽然是隐退的态度,暗自求和表明不愿在商场沉浮,暗斗明争,但私下却接受林维生的联姻提议。
    徐桓铮轻笑,现在钟鼎信担心万基对富恒集团的收购也会将他牵连在内,不得已先出手,想要通过和富恒联姻巩固两个集团的实力和关系。
    徐桓铮侧头,桌案上有几份海外股权持有者的名单和详细资料,在资料一边是私家侦探前几日寄来的资料袋,已经拆封,很多照片零零散散的伏在附近。
    他的手在资料上面轻点,手下的纸张上钟浩文的名字赫然出现在那里。他轻笑一声,钟鼎信与林维生安排的订婚家宴也未必能那么顺利。
    资料一旁是新冲洗出来的高清相片,烈日高阳下,她穿着长裙半衫委婉的笑,漆黑夜幕,昏黄的路灯前,她闭目呆在原地脸上带着泪痕,却被面前的男人轻吻着眉心。
    徐桓铮本来面色冷淡,看完之后只觉得心绪烦乱,怒意上涌,照片随手散在档案袋附近,他闭目,手臂在脑后交合,头舒然靠在上面。
    但太阳穴一直突突的跳,他根本不能放松,索性起身重新看调查的内容,直到确认姚以南离开的这一个月没有发生什么大事是他疏忽遗漏的,才又重新把资料装回档案袋里。
    张特助在外面敲门,“进来”徐桓铮把档案收到下面的抽屉,沉静的一声之后,张特助拿着前几天徐桓铮安排部门整理出的这半年的公司业绩和政府竞标项目计划的收益评估。
    “徐总,一周之后的董事会议报告都在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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