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亮啊!”他一脸理所当然,还寻求赞同地去问宁以白,“难道你不觉得她漂亮?”
在他问出口的那瞬间,宁以白大脑突然放空,然后有两个场景出现在他的脑海里。
一个是伍苒在草坪弹琴的画面,另一个就是她在舞台上唱歌的画面。一个盛装出席,一个穿着普通,可两次她都是璀璨美丽的。她的琴声,她的歌声,让这份美丽更加耀目。
宁以白嘴角露出自己都没察觉的笑意,他点点头,“挺漂亮的。”
在宁以白将要回卧室前,程光远突然想起件事来,忙叫住他,“明天我要带一个女孩来你家。”
宁以白皱眉转身,语气严厉道:“乱七八糟的人别带过来。”
“小伍算乱七八糟的人?”
看了他几秒,宁以白才明白parny口中的女孩就是伍苒,他转身没表示拒绝。
听到身后的程光远又急忙道:“你明天记得到小区门口接她一下,她肯定不认识!”
宁以白脚步停了一停,一秒后又继续往前走。
“不说话就代表默认了啊!明天就你去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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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时候下了场雾,天气灰蒙蒙的,幸好路上的可见度不低。
今天早晨天气似乎格外冷,又加上薄薄雾气,伍苒站在小区门口时忍不住跺了两下脚,手缩进毛衣口袋里去掏手机。
她本想给程光远打个电话通知他自己已经到了,可再一想自己并没有他的联系方式,昨天两人通话靠的还是宁以白的手机。
正当她犹豫给不给宁以白打电话的时候,前面突然传来几声汽车鸣笛。
伍苒先入眼的是车的品牌和牌照,她目光有些逃避地上抬,没意识到自己同时后退了几步。
那是宁以白的车,虽然她只坐过一次,但记得清清楚楚。
车子很快开到她身旁,车主放下了车窗朝她看过来。
宁以白瞥一眼她被冻红的鼻尖和脸颊,打开副驾驶的车门对她说:“上来吧。”
这是要去哪儿?让她上车难道不是要去工作?
伍苒一脸不情愿地站在原地,车门离她只有三五步,跨一跨就上去了,可是她好不容易才下定决心离他远一点,千万不能轻易动摇!
她轻轻笑着,状似疑惑问道:“程光远呢,他让我过来找他的。”
言下之意就是不能轻易和你离开。
“他还在睡觉,”宁以白目光打量了下她的穿着,嘴角一弯神情淡然,“你穿这么少肯定冷,先上来吧,parny一时还醒不来,你去了也只能在门口等着。我们先去一趟超市,再回来时他也应该醒了。”
这儿不是宁以白的家吗?
“你没带钥匙?”伍苒语气稍稍吃惊。
“昨天晚上酒店临时有事回去了,一时忘记了。”他依旧风轻云淡地描述,仿佛自己没带钥匙是件很平常的事。
“那……”她现在这阶段实在不想和他单独相处,“那我就先回去吧,下午再来。”
伍苒帮他关上车门准备目送他的车子离开。
却不想那扇门再次被宁以白推开,而里面的人依旧对她笑得儒雅,“不用了,你中午留下来吃饭吧,一去一回的有点费劲。”
伍苒知道,这又是他待人有礼的一个说法。
“还是不用了,学校离这儿也不是很远,有直达的公交车,十几分钟就到了。”她还是坚持自己的想法,说着也往后退了好几步。
早晨的雾气渐渐开始散了,旭日东升,霞光照拂着整个小区。虽是落叶归根的秋季,此刻每一处却都闪着熠熠光辉。
没了雾气的遮拦,阳光肆无忌惮地斜洒在车顶上,落进车里,停在他清俊的面容上,也跳跃在她的脸上。
光芒之下,伍苒看到他舒展的眉头越来越深,宁以白皱着眉问她:“小伍,我怎么感觉你在躲我?”
他不是傻子,伍苒今天一连二的拒绝说明了一个问题,她在躲自己。
是因为那天晚上他没有守信,不告而别吗?
从车里下来,宁以白长腿两三下踱步至她面前,突然的高大身影让伍苒有了一丝压迫感,她踉跄退了两步。
她今天穿着大红色的短款薄毛衣,下面是一件格子绒短裙,头发被扎成一个马尾顺直地挂在脑后,露出两只白皙灵巧的耳朵。
怪不得会冷得鼻子都红了,近距离一看她穿的果然很少。
宁以白微垂着脑袋看她,声音浅浅似这秋日清晨的阳光,“还在生气?”
生气?
伍苒侧着头有些搞不明白了,他拒绝了她,其实她更多的是难过而不是生气,这种事自古讲究的是你情我愿,她为什么要生气?
“小伍,对不起,”宁以白手里不知何时多了条薄毯,此刻正面目懊悔地说:“如果不原谅我也没关系,你可以选择不和我交谈,但不要着凉了。”将薄毯给她递过去。
难道他发来的那句“对不起”并不是拒绝自己的意思?而是在为自己没有守信感到抱歉?
伍苒有点懵,自己这几天的难过和决心都枉费了?
“不是,我其实并没有……”伸手将毯子接了过来,然后又迷迷糊糊被他带到了车上。
“你可以选择原谅或者不原谅,这是你的权利,我无从过问,”车子已经被启动,他淡淡说着,“那天确实是我的错,我不会否认,你可以继续责怪我,而我要做的,就是努力争取你的原谅。”
宁以白那天肯定没听懂她的心意,也或许是故意没听懂。
但是她不明白自己的原谅对他而言有那么重要吗?
伍苒一时情急问出口:“这很重要么?”
“伍苒。”
被他严肃的口吻慑住,伍苒偏头看向他的方向,宁以白也已经停了车目光稳稳当当看过来,“其实我的朋友很少,我必须得珍惜每一个朋友,所以,你的原谅对我而言很重要。”
看了她几秒,宁以白再次转回去专心开车。
伍苒被他眼神里的流彩定在座位上没动,所以他的意思是,他们是朋友?
她也确实问了,“所以我们是朋友了?”
一改方才的严肃神情,他目光直视,嘴角稍显上扬,“你忘了吗,我们很久之前就是了。”
☆、第十七章
伍苒从没想过自己可能会身处这样一种状况之中。
此刻宁以白身穿浅灰色的围裙站在离她不到一米的地方,眉清目朗地正一手握铲一手握柄,十分认真地炒菜。
她想起前些日子和宿舍几人看到的一则帖子,楼主总结了哪些男人最易令人动心。
首当其冲的自然是高颜值,排名第二的是工作认真,第三就是下得了厨房……伍苒偷偷看一眼他的侧脸,好像前三名都被他包揽了吧,她突然有些羡慕他以后的老婆了。
水池的水还开着,哗啦啦作响,她看着手边的生姜,神思不知觉又飘远了。
刚才在超市里,自己正像个无头苍蝇一样跟在他后面,宁以白突然一回头对她说:“你去拿一些生姜,家里没有了。”
就是这么普通的一句话,刹那间令伍苒沉下去的心忍不住跳了几跳,他很像是在对一个同居已久的人对话。
宁以白伸手关了水龙头,指尖带着些微湿意收回去,“小伍,切好的白菜给我。”
却没接到任何回应,他挑开头看了过去,疑惑发现伍苒正对着水池发呆。
他又轻声叫了她的名字,伍苒恍然醒来,忙把装白菜的盘子给他送去。
以为她在厨房觉得无聊了,于是他建议性地说:“你去陪parny吧。”
“哦,”伍苒抬头看一眼他的模样,满身儒雅,神色清隽,完全不像是正在下厨之人。她点点头往客厅方向走,“好。”
还没走出厨房,就被踩着拖鞋前来的程光远给挡在厨房门口了。
他好像特别怕冷,家里明明开着空调他身上还裹上暗黄色的毛毯,鼻梁上推着一副眼镜,懒洋洋地靠在门边扬眉笑,“喂,我有什么好陪的,我又不是客人,不用人陪好么?”
宁以白似是没听出他言语里隐含的意思,头也不回地说:“你不是要和小伍谈事情的吗?”
“也对,”程光远看向伍苒,“你想在哪儿谈,厨房?客厅?书房?主卧?客卧?浴……”
突然有人打断他,“行了,你们就在客厅里说吧,别那么神秘吓着她。”
看一眼笑得隐晦的parny,伍苒直觉他刚才那番话有些不对劲,究竟哪儿不对劲,她还没弄清楚就被宁以白的声音打断了思路。
伍苒半信半疑地回到客厅。身后一直有双目光跟着她,随后才重新看向已经在准备下道菜的宁以白。
“喂,你今天不太对劲啊。”
上午的时候他居然看到heary和小伍一起拎着蔬果回来,那种震惊的画面让他怀疑自己是否还在梦中。更惊讶的是,heary居然欺骗小伍自己没带钥匙,这可真是笑话,他一个事事小心之人怎么可能不把家里的钥匙随身携带?
在他的印象中,除了一个时雨萌,heary就没和其他女人走得这么近了吧,这回还同游超市了。
程光远撇嘴示意了下在客厅沙发上坐着的人,“你和小伍什么情况?”
“没什么,”宁以白语气淡淡,仿若置身事外之人,“前些天伍苒因为我不守信生气了,所以我在努力让小姑娘原谅我。”
他这么理所当然不为所动的神情,倒让程光远觉得是自己想太多了。
再看一眼专心于自己事情的人,程光远一扬眉,轻快地用粤语说:“宁以白,你很拽嘛。”
没见过道歉还有他这么淡定的。
当程光远提出自己的请求后,足足把伍苒愣了一分钟。
这一分钟也没能让她在脑中组织好自己该说什么话,最后只得喏喏问道:“有报酬吗?”
看到她犹豫纠结的表情,程光远以为她会拒绝,一听伍苒这样问顿时放声笑了:“有,当然有!”
等宁以白端出第一盘菜出来时,两人已经商量出了结果,虽是熟人,但程光远还是拿出了不该由他出面签订的合约。
饭桌上,程光远大好的胃口充分说明他此刻的心情很不错,还连连招呼伍苒,仿佛自己才是这个家的主人。
还好他不是女人,不然,不然……其实伍苒也不知道“不然”之后会是什么心情。
“不吃虾吗?”
见没人回应,那人又沉沉敲了两下桌面,伍苒这才顺着声音看向对面,宁以白目光从她碗里滑到她脸上,最终定格在双眼上。
伍媚瞥一眼程光远碗前,一堆虾壳,所以宁以白的这句话自然是在问自己。
旁边程光远也刚发现一盘虾她都没动一筷子,关心地问:“对虾过敏?”
“不是,”伍苒眼神自然转向程光远,讪讪一笑,“其实就是不太喜欢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