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有家店很不错，有小孩穿的礼服，质量也还过得去。”封靖哲一边开车一边献殷勤，“我跟老板关系挺好，可以给咱们打八折。”
    沈柳膝盖上放着一个纸盒，里面是一个个盛开的玫瑰花形状的苹果千层酥。千层酥皮和煮软的苹果片卷起来，入烤箱烤至酥脆，撒上糖粉。这道点心不但模样好看，而且味道酥脆，搭配白葡萄酒最佳。
    “爸，明明也在京城吗？”沈凌衫手里拿着一个苹果千层酥啃一口，包子脸一鼓一鼓的，另外一个手里拿着鲜榨果汁，“我们能不能见到他？”
    “明明知道咱们会来京城，先前一天一个电话问，我已经告诉他，估计过几天就能见到。”沈柳笑笑，帮小孩擦嘴角的残渣。
    说起萧晏明那小子，沈柳也很无奈，小屁孩每天都要打电话自己，跟沈凌衫通电话的时候却绝口不提这茬，要不是知道他们已经来京城，那小子恐怕都要跑去临城。
    车子在一栋商业大厦前面停下，沈柳把点心放在车里，抱着小孩下车。封靖哲在前面引路，直奔高级礼服区。
    琳琅满目的商品让沈凌衫看的眼花缭乱，有漂亮的导购小姐，帅气的导购先生，光滑的大理石地板光鉴照人，踩在上面有一种轻飘飘的感觉。
    不过小孩儿一点都不怕生，被沈柳牵着，大大方方地跟导购小姐打招呼。
    “精品区在里面。”封靖哲贴着沈柳走，要不是顾忌到现场有不少人，他更想牵着沈柳的手。国内对男男爱人的接受程度到底不如国外，看来下次旅游应该出国，到时候就可以光明正大的牵着爱人的手，想想就特别好。
    “这些普通的就挺好。”沈柳蹙眉，他视力很好，一路走过来的标价牌全部看清楚，每一个价格都有一串零。不过是参加一次寿宴，西装礼服平时也不好拿出来穿，性价比太低。作为一家之主，向来要精打细算，没有必要花的钱绝对不会多花。
    “先去看看里面的。”房东大人暗搓搓，以后两个人结婚肯定得穿专业定做的西装礼服，现在先暗中观察一下户主大人喜欢什么样款式，他也好有心里准备，偷偷找人定做。
    不过沈柳也反应过来，房东大人虽然已经离开封家，但怎么说也是年轻一代的精英人士，去参加蓝家老爷子的寿宴，行头总得拿得出手。
    精品服装区在最里面，单独开辟一个展厅，有专业导购陪伴。沈柳领着小孩直奔童装区，有一些设计大师的作品都很漂亮，自家小孩穿上肯定好看。一整套西装，从衬衣、领结到礼帽、手帕都有，沈柳二话不说，指着其中最好看的一套让沈凌衫试试。
    封靖哲看了看颜色款式，直接吩咐导购小姐去拿跟这个配套的两套西装。
    之所以来这家店，一是这里的衣服质量好，二是这里的老板，也就是设计师他是个基佬，私下里有伴侣。那设计师没少暗搓搓设计男男情侣装，还有些是家庭装，小孩儿的也一并设计。当年封靖哲知道这事后没少笑话设计师，基佬也想有一家三口，挺难的。
    现在想想，房东大人不禁暗搓搓感谢这里的老板，一家三口套装什么的，简直太棒了。
    试衣间是一个单独的房间，三个人换衣服也不会挤。沈柳先帮小孩换好衣服，再自己匆匆穿上西装，拉着沈凌衫出来。
    原本准备趁着机会耍流氓的房东大人只得放下计划，迅速换好衣服出来。
    “两位先生很般配。”导购小姐不禁眼前一亮，不得不说虽然西装本身是修饰人的衣服，但身材好脸庞好看的人穿上，只会更上一层楼。
    小孩儿脸蛋圆圆，穿着小西装也显得胖乎乎，很可爱。沈柳身材修长，西装裤收紧勾勒出劲瘦的腰线，让他看上去有种禁谷欠的美感，至于房东大人，全身都在散发男性荷尔蒙，没啥好说的。
    “这套，还有另外三套，那套休闲款的也包起来。”封靖哲满意地点头，转头对导购小姐说，“我家小孩的鞋子也包起来。”小孩搭配西装的皮鞋不太多见，好在基佬设计师全部都设计好了。
    “先生，不好意思，老板规定，家庭套装并不对外出售，可以另外定做。”导购小姐有些为难。
    “你去跟他说我叫封靖哲。”房东大人霸气侧漏，随手拿出一张卡，“密码八个八，记得给我打八折。”
    沈柳领着小孩去换衣间把身上的衣服换下来，出来正好听到这句话，忍不住笑，“咱家壕怎么这么抠门。”
    封靖哲挑眉，“省下来的钱去吃大餐。”
    为讨爱人欢心一掷千金什么的，都是脑残行为，投其所好才是高招。果然，沈柳一听这话，笑得眯起眼睛，低头跟小孩商量，等会儿去吃什么大餐。
    京城本地美食有烤鸭、炸酱面、豆汁儿、火烧等等，而京城作为几朝古都，饮食文化悠远流长，有些厨师造诣极深，平时吃的家常菜也能吃出不一样的味道，绝对不虚此行。
    游玩的时间过得总是很快，转眼到蓝家老爷子大寿的日子，封靖哲早就准备好寿礼，沈柳作为家属，专门用面粉做了两个松软可口的寿桃，红嫩可人，甚至叶子都做得极为逼真，放在精致的包装盒里，瞬间上档次。
    老人过寿，最喜欢儿孙满堂，尤其是喜欢小孩儿。小孩是初长的嫩芽，生机勃勃，很少有老人不喜欢，所以寿宴那天，基本上有请帖的来客，带的家属里几乎都会有小孩。
    “如果别人问沈凌衫是你什么人，你怎么说？”沈柳帮封靖哲打领带。男人性感的喉结正好在领口处，随着吞咽动作会缓缓滑动，诱惑力十足。
    低头凑近了，吻一下沈柳的唇角，封靖哲嘿嘿笑，声音里夹杂着不易察觉的愉悦，“就说是我儿子。”
    “那是我儿子，本来你带男伴就很奇怪。”沈柳低头整理袖口，“不过我必须得去，你也别想着找美女搭讪，我盯着呢……”
    “我肯定没空跟别人搭讪，我男人长得这么帅，我得全程盯着。到时候估计也有小辈带男伴，咱们只是去走个过场，没人注意。”封靖哲出门，抱起等在门外的沈凌衫，笑着问，“我教你的吉祥话都记住了吗？到时候说不定能拿到大红包。”
    说起自己儿子，沈柳抿嘴笑，“那是肯定的，我还没见过比沈凌衫的包子脸更有福相的小孩。”
    蓝家作为京城的庞然大物，老爷子寿宴非同小可，沈柳去送上寿礼，果然没有人关注他们，蓝家人都忙着迎宾客，分身乏术。
    找个不起眼的角落坐下，沈柳伸手戳戳封靖哲，“你要是有应酬就去吧。”
    “我只是代表老爷子来，估计是封琪文代表封家，他跟其他圈子的人联络感情就是，跟我没啥关系。”封靖哲老神在在，拿起桌子上的果脯看了看，掰开研究一下，嫌弃地扔回盘子里，“一看就是买的，防腐剂太多。”
    “少吃一点没事。”沈柳拿起一片山楂果脯往封靖哲嘴里塞，“想当年咱们长辈艰苦的时候，连肚子都吃不饱，哪轮得到你挑三拣四。”
    两个人你来我往，一个躲，一个追不亦乐乎。不过沈凌衫的注意力都在大厅那边，昨天晚上跟萧晏明通电话，说好了在这里汇合。小孩儿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大门口，希望看到自己熟悉的人出现。
    没等多久，萧晏明就跟着一群大人进门，眼珠子滴溜溜转，很快看到大厅最角落里，只露出一个小脑袋的沈凌衫，赶忙撒开腿跑过去。
    那边沈凌衫刚好看到跑过来的萧晏明，赶忙招手，“明明。”
    俩小孩儿一见面就凑到一起，头碰头说悄悄话。一段时间没见就跟有说不完的话似的，直到桌子坐满人，上满菜，蓝家老爷子领着蓝家人上台讲话，沈凌衫还在嘀嘀咕咕。
    沈柳眯起眼睛盯着那群人看，许久都没找到沈怡。
    “再等等看。”封靖哲凑过去小声说道。
    接下来蓝家老爷子领着家人落座，寿宴正式开始。有不少小孩儿跑过去说吉祥话，讨个彩头。
    “沈凌衫你俩也去。”沈柳赶忙说。
    “别忘了我教的吉祥话。”封靖哲冲着小孩儿眨眨眼。
    一般角落里的桌子做的都是无关紧要的人，沈柳这一桌都是年轻人，大家互不相识，也没什么话可说，都自己吃吃喝喝，或者干脆低头玩手机。
    封靖哲回国后很少在圈子里混，虽然知名度挺高。大家都知道封家这一代有两个人物很有手腕，一个是几乎人人认识的封琪文，再就是几乎人人都不认识的封靖哲。
    如此一来，这角落里的一桌人几乎被人遗忘，沈柳挺自在，挑着喜欢吃的菜吃了几口，转头寻找沈凌衫。
    “不用担心，明明那小猴子精明着呢，不会让咱们儿子吃亏。”封靖哲压低声音，帮沈柳夹菜，“吃点东西。”
    过了一些时间，沈凌衫喜滋滋地跑回来，脸上笑眯眯，手里拿着一个薄薄的红包，跟个小财神似的。
    沈柳接过红包看了看，是一张卡，“红包很丰厚。”
    “沈叔叔，蓝爷爷想认沈凌衫为干孙子，说他长得太有福相，要找大户人家压着才能过得幸福。”萧晏明噘着嘴，满脸不服气，“哼，我家也很大，回头我让我爷爷认沈凌衫为干孙子。”
    萧晏明双手叉腰，扁着嘴看沈凌衫，总觉得蓝老头要抢自己喜欢的媳妇儿。
    “好了，明明你领着沈凌衫去玩。”沈柳笑眯眯，打发两个小孩儿出去溜达。
    蓝家主桌那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一个穿着水蓝色礼服的女人，沈柳看过去的时候，她正偏着头对身边的人说什么。不自觉地攥紧拳头，沈柳慢慢沉下脸，声音极为平静道：“沈怡。”
    第105章
    即便是已经把这个人的存在从记忆中抹除，跟她一刀两断，而再看到这个人，原本已经不会再出现的记忆瞬间复苏，像瘟疫一样迅速霸占整个脑海。
    不过沈柳并不难过，因为那些过往都不再重要，脑海里最重要的美好记忆是儿子、爱人、菜馆、沈二哈、贵妃等等，原本那些痛苦都显得很微不足道。
    “别难过。”封靖哲在桌布下面抓住沈柳的手，小声道，“还有我。”
    沈柳遥遥头，回握住对方的手，“我没事。”
    “爸，明明好厉害。”沈凌衫咚咚咚跑过来扑到沈柳身上，小包子脸笑眯眯。
    沈柳抬头，刚好看到萧晏明跟着跑过来，身后还追着一个小胖子。肥嘟嘟的脸上都是鼻涕泪水，小胖子一边哭一边追过来，看到萧晏明回头又赶忙停下脚步，委委屈屈地站在原地。
    那边沈凌衫已经把事情原原本本地说清楚，原来小胖子见蓝老爷子对沈凌衫好，心生嫉妒，又见萧晏明领着沈凌衫出来玩，就仗着自己长得胖，感觉很有优势，想打架。
    小胖子却没想到萧晏明虽然看着瘦，但轻轻松松就可以把他按着打，一边打还一边招呼沈凌衫过来一起打，结果挑衅不成，还反挨了一顿打，身上疼不疼是一回事，掉面子啊。
    “蓝爷爷不是说让你吃饱了过去玩，你现在领着他过去，”沈柳指指小胖子，“帮他说几句好话。”
    “知道了，爸爸。”沈凌衫绷着小包子脸点头。
    小胖子不傻，知道被蓝爷爷夸的小孩要给自己说好话，赶忙拿纸巾擦擦脸上的眼泪鼻涕，屁颠屁颠地跟在后面。
    打发走几个小孩儿，沈柳抽出一张餐巾纸擦擦嘴，冲着封靖哲点点头，“壕，跟我过去见见沈怡，给我当靠山。”
    “好。”房东大人早就摩拳擦掌，一定要在户主大人面前好好表现，争取得到表扬，说不定可以拿到奖励，晚上的时候可以要求一个新姿势。
    沈柳不知道对方心中猥琐的想法，只是觉得奇怪，伸手拧一下封靖哲的胳膊，示意他起身，靠山在前他在后。
    其实寿宴说白了就是给小辈们交流提供一个场合，认识的都扎堆。封靖哲拉着沈柳直奔水蓝色礼服，沈怡站的地方，那一桌都没有人，也是巧极。
    沈怡的面孔跟沈柳一点都不像，长得也不丑，就是一双略显刻薄的吊梢眼让她看上去并不好相处。随手拿了一杯酒水，沈柳表情淡定道：“好久不见。”
    “你好，我是封靖哲，代表我家老头子来参加蓝老爷子的寿宴。”沈怡刚回头，还来不及说话，房东大人赶忙凑过去表明身份，顺便往沈柳那边挪了挪，摆明了做靠山，昂首挺胸，瞪眼。
    做梦都想不到会以这种方式跟沈柳见面，沈怡头脑有刹那间的空白，她在京城这么久，自然知道封家的分量如何，等代表封老爷子的身份又是如何，原本高高在上的姿态瞬间矮了下来。
    “沈柳，好久不见。”沈怡扯了扯脸皮，扯出一个难看的笑脸，让她精致的妆容显得有些狰狞。
    不着痕迹地踩一脚封靖哲，沈柳举了举手中的酒杯，一饮而尽，“沈怡，我大概从没有了解过你。”
    “我不需要你了解，家传菜谱我也有继承权，我是长女，就应该给我。”沈怡仿佛被戳中痛脚，声音有些尖锐。
    微微叹了口气，沈柳后退一步，淡淡道：“家传菜谱我希望你能还给我，老家的房子是爸爸留给我的，家里的财产我可以一分不要。”跟沈怡已经没有再谈的必要，沈柳转身离开，不去看沈怡扭曲的脸。
    房东大人左右看了看，发现没有人注意这边，压低了声音威胁道：“如果你不照做，就等法院传票。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虽然出现在蓝家，但是并没有名分，别想着靠蓝家，沈柳倒是有我爷爷做后盾。”
    怪不得先前手下的人查不到沈怡的具体身份，只知道她在公司里挺有地位。从刚刚蓝老爷子带着蓝家人出来亮相，沈怡并没有出现的情况来看，她现在还不是蓝家人。
    婚姻一栏还是未婚，再怎么查，也查不出她的身份，顶多跟蓝家某个男人有些暧昧。
    跑去把自己的猜测一说，房东大人邀功道：“这件事咱们占理，如果蓝家护着她，这事儿更好办，因为蓝老爷子貌似还没承认沈怡的身份。”
    “沈怡这个人我了解一点，她太自以为是，永远以自我为中心，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并不好相处。”沈柳揉揉眉心，把沈凌衫拉过来帮他擦嘴，一边跟封靖哲说，“咱们现在离开吧，今天的目的已经达到。”
    “我想跟明明玩。”沈凌衫瘪着包子脸，露出可怜兮兮的表情。
    “没事，沈凌衫。”萧晏明怕拍小胸脯，“我明天去找你。”
    俩小孩儿商量好见面时间，沈柳抱着沈凌衫离开，临走前并没有看到沈怡。
    还没到家门口，就看到一个穿着制服的保安站在那里，手里拿着一根警棍从门缝里伸进去。
    “爸爸，咱们家有坏人！”沈凌衫大叫一声扑过去。
    一听这话，沈柳顾不上自己的心思，赶忙跑过去，见到院子里的情形，顿时哭笑不得。沈二哈整个狗身上都滚了一层土，躺在大门口装死，舌头还伸出来，一动不动。
    保安收起警棍，无奈道：“你们家狗不知道怎么回事，我过来巡逻的时候，就看到它跑过来往地上一躺就不动了。”能在这里买得起别墅的人家，都是非富即贵，小保安得罪不起，人家狗要是见到自己就死了，万一跟自己有关，那还得了。
    “没事，你继续忙。”沈柳笑笑，把保安打发走。
    封靖哲打开大门，沈凌衫第一个跑进去，抓起沈二哈的毛耳朵大吼一声。大头狗立刻蹦起来，狂摇尾巴，绕着小孩转圈。
    “快把沈二哈弄去洗澡。”沈柳推开沈二哈凑过来的狗头，抬起头问，“牛牛它们呢？”
    封靖哲进屋子看了看，郝立强和朱满楼都没回来，牛牛趴在狗垫上睡觉，贵妃从角落里跑出来，绕着他转圈，“牛牛和贵妃很干净。”
    “汪，汪汪。”小胖狗从沙发下面钻出来，狗毛都灰扑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