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间，王慧和刘子文主动敬了我一杯酒，那个叫区叔的和峰少的家伙，只顾低头吃饭。
    “来，我敬大家一杯。”我举起酒杯，站了起来说道。
    王慧和刘子文跟着站了起来，区叔和峰少都坐在原地没动，只是象征性地举起了酒杯。我知道，这两个家伙以后会让我很头痛，肯定要好好处理。
    吃完饭，刘子文开车回去。
    王慧问我道：“林经理，要不你先上楼休息一下？”
    原来万晶租了两层楼，下面一层楼是办公室，楼上两室一厅是员工宿舍，可能因为驻外的原因，万晶所有的分公司和办事处都和设宿舍。有一间是单独给我的，另一间是杜长峰和刘子文住的，王慧和区叔住在自己家里。
    “啊，不用，我不困，我先在办公室趴一会吧。”我说道。
    回到自己办公室，我关上门，把腿搭在桌子上，头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脑袋却没闲着。从刚才吃饭的情景来看，王慧和刘子文，对我表现出了一定的善意，至少表面上是这样。而那个叫区叔和杜长峰的，对我有明显的敌意。特别是那个叫杜长峰的家伙，从我进门的第一刻起，一直到回到办公室，始终没有给我一个好脸看，而且表现得无比嚣张。
    本来我很想问一下王慧，这家伙到底什么来路，但刚来我也摸不准王慧的底细，表面对你热情的人未必就不会背后给你捅刀子。他敢这么嚣张只有两个原因，第一个是他不想做了，破罐子破摔；第二个，就可能他是皇亲国戚。而且我猜测后一种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我知道，我必须去缓和与这几个家伙的关系。擒贼先擒王，我决定先从杜长峰身上下手。
    我拉开门，刘子文依然在趴着睡觉。我当时想，这家伙晚上是不是不睡觉，就白天用来睡觉的。不过还好，这几个家伙没有不来上班已经不错了，其实后来我才明白，那天人那么齐，仅仅是因为我来报道，不看僧面看佛面。
    我走到杜长峰后面，这家伙依然在玩“蜘蛛纸牌”。我很奇怪，这样一个简单而又单调的游戏到底有什么好玩。
    “哇，怎么不玩网络游戏？”我扔了一支烟到杜长峰桌子上，然后又扔了一只给“区叔”。
    “哎呀，就咱们这破电脑，”杜长峰拿起桌子上的烟，我凑过去给他点上。
    杜长峰深深吸了一口，“就咱们公司这破网络，还玩网络游戏。”
    “很慢？”
    “是啊，不光网络慢，这破电脑，我早想砸了它了。”杜长峰骂骂咧咧道。
    “唉，以后跟闻总申请一下，看能不能新买两台电脑，重新把咱们装配一下。”我大大咧咧道。
    “哎呀，”杜长峰看了我一下，“怎么，林经理也玩游戏？”一副很不屑的样子。
    我笑了笑，“丢，你能玩我就不能玩？”
    杜长峰上下打量我问道：“林经理平常都玩什么呀？”
    “红警，传奇，cs……都玩。”
    “你cs水平怎么样？”杜长峰来了兴致。
    “还行。反正读书的时候吧，不敢说打遍天下无敌手，反正在我们班里没有几个是我的对手。”这我倒也不是吹嘘。
    杜长峰两眼放光，“有机会杀两盘？”
    “没问题啊。”
    “现在就走，去网吧？”杜长峰站了起来。
    我犹豫了一下，“没问题！”
    正在睡觉的刘子文也凑了过来：“也算我一份。”这家伙是在睡觉吗？
    老实说我不是没犹豫，虽然现在是午休，还没到上班时间，但我知道一到了网吧，肯定要占用下午上班的时间。尽管这个季节其实上班和不上班都没什么差别，但一旦形成一种坏的风气，或者形成一个坏的开始，那是我不愿看到的，更重要的我容易给人留下口实，以后管理会更加困难。
    但是我中午出来的目的是为了缓和与杜长峰的关系，起码是让他老实给我呆着，不闹事。
    杜长峰从见到我开始，这是第一次表现出兴高采烈的样子。我刚激发出来的火花，如果给他浇灭了，后续再想点燃恐怕就难了。
    说走就走。杜长峰轻车熟路带我们到了一个网吧，三个人杀得昏天地暗。其实一玩游戏，我的玩心也上来了，早把其他的东西抛诸脑后。
    我把杜长峰当成了我的敌人，连爆了他三次头，打得那个畅快。
    从网吧出来的时候，杜长峰开始和我勾肩搭背，说：“林经理，没想到你cs这么厉害，怎么练的？”
    “唉，”我叹了口气，装作谦虚的样子，“你不知道，我当时读书的时候，熬了多少个通宵，为了打游戏，我都买了全套的游戏装备，连鼠标都是专门用来玩游戏用的，你知道不？托一个朋友从国外邮寄回来的。”其实邮寄鼠标的事不是我做的，是我一个铁哥们做的，只不过是为了跟杜长峰吹嘘而已，反正吹牛不上税，虎他一下是一下。
    晚上我又和刘子文、杜长峰一起吃了个饭，至少经过一下午的厮杀，这顿饭和谐了很多。
    我知道这顿饭不见得就会拉近我和杜长峰的关系，也更不会因为一顿饭的就和我变成铁哥们。只是还要用这种拙劣的方式来拉近与下属的关系，我有点悲哀，只不过呢，跟杜长峰还能用这种小儿科的东西，什么山上唱什么歌，对他这种档次的家伙，太高深的东西没用，他不懂。
    第二天一早，我早早起来，到楼下找了地方吃了点早餐。我决定再到市场转一下，这次是有目的而转，确切说，我要找导购员了解情况。吃完早餐，我直奔苏宁的一个卖场而去。
    这里有万晶的一名导购人员，名字叫苏娟，是我上次来华严走访市场的时候给我留下印象最好的一个导购员。从严格意义上来讲，她当时给我介绍的时候，称不上出彩，与陈怡、谢雯雯等导购员相比，要差了好多，但是对比这几天来，华严办事处的其他导购员来说，她是做得最好的。
    其实她的介绍比较笨拙，能看得出她并没有经过专业的训练，但她那份执着打动了我。从她那热切的目光中，我看到她对成交充满了渴望。
    说老实话，那一刻我多多少少有点感动。如果我确实要买空调，我想那一刻我会出手的。
    “这样吧，我回家再和老婆商量一下。”临走的时候，面对苏娟炽热的目光，苏娟足足给我介绍了半个小时，我推托道。
    这其实是我们业务员在走访市场的时候，惯用的搪塞导购员的一个伎俩。
    “是不是我哪里介绍得不好？我再给你介绍一下。”听到我要走，苏娟一脸急切。
    那一刻让我想到了谢雯雯，她也是这样抓住顾客的。
    “不是，你介绍得很好，但我确实要跟家里商量一下。这样吧，你把你的名字和电话留给我，我回家跟老婆商量一下，如果需要的话我一定来找你好不好？”我记下了苏娟的电话，也记下了这个名字：苏娟，很好听的一个名字。
    苏宁刚开门不久，我直奔万晶的展台而去。万晶展柜上有一个女孩子，弯着腰正在擦拭样品，我猜那应该就是苏娟。我走了过去，苏娟回转身，一看到是我，脸上有点惊喜，她大概还记得我，记性好也是一个优秀导购员必备的素质之一。
    “您好！您确定了是吗？”苏娟急切地问道。
    我心里叹了口气，真是一个单纯的女孩子，单纯得近乎赤裸，一点技巧都没有，所有的东西都写在脸上。
    我掏出印好的名片：“你好，苏娟。”
    我把我新印好的华严的名片递给了她，上面写得万晶电器华严办事处经理——林凯洋，上面留有我新的电话。在上次来华严之前我就办了新的手机号码，在换掉手机的那一刻，我脑子里闪现过一个印象，换了手机，白莎会不会找不到我。我在qq写下了我最新的手机号码，我不知道白莎会不会看到，其实我也知道，即使她看到，她也不会联系我。
    苏娟接过名片，看了一下，疑惑地抬起头看着我，显然她还没有反应过来。
    “我叫林凯洋，”我自我介绍道，“是咱们华严办事处的负责人。”我自报家门，此时此刻我不应该再隐瞒了，再让苏娟介绍半个小时，她非杀了我不可。
    “林凯洋？”苏娟拿起我的名片又看了起来，“华严办事处经理。那……那您……”苏娟犹豫了一下问道，“那谭经理…”
    我笑了笑，这女孩真的不会说话。
    “谭经理离职了，你不知道吗？”我问道。
    “知道。那您是过来接他的班的吧？”苏娟问道。
    “算是吧。”我在心里摇了摇头。
    苏娟脸一阵红一阵白，显然还没有转变过来，我从她的顾客一下子变成了她的经理。
    “不好意思，苏娟，前两天我是过来走访市场的，就没有告诉你。”我从包里掏出了一瓶橙汁递给了苏娟，苏娟愣愣看着我。
    “给你的。”苏娟看了看我，犹豫了一下接了过去。
    这是我跟李光辉做业务学到的一个好习惯，李光辉把它叫做“橙汁销售”。大意就是，当我们到一个门店的时候，可以给导购员带一瓶橙汁，其实不限于橙汁，也可以是可乐，甚至只是一瓶矿泉水，或者是一些小礼物。但这里有一个技巧，不要每次都带，或者每次带的东西都不一样，这样可以让导购员对你的到来心生一种期待，至少不反感你的到来。但是如果你每次都带，时间久了她就认为这是一种必然，一旦某一次你不带，她就觉得你冷落了她。其实一瓶橙汁没有几块钱，但可以让导购员感觉到她受到重视，可以快速拉近你与她的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