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芽与王宜相隔两步的距离。他目光直视着女孩，双手插在上衣的口袋里，沉默不语。
    一粒粒白雪，缓缓降临。王宜抬头看了眼天空，视线移向风芽又迅速逃开，目光顾及左右。
    “别想再次逃跑。”风芽轻声说。
    “逃？明明是你在跟着我。”
    “刚才为什么要冷笑？”
    “呵呵。”
    “你是吃定了，我一直会是这副和和气气的面孔？”风芽向王宜逼近。
    “风芽，我和你不是一类人。”
    王宜微微仰头，目光对上风芽的眼神，她抬起一只手不让对方继续靠近。
    风芽止住身形，难不成被对方发现了什么异常？他神色疑惑。
    “从你日常的表现，我看不到任何生活压力。”王宜收回手，“但是我，用了所有的力气来对抗生活。”
    “这是你拒绝我的理由吗？”风芽问。
    “琴棋书画都很厉害，应该从很小就开始学习，年复一年的积累，变得十分出色，现在即便是随便发一条视频，都有上万的点赞。”
    王宜语气一顿，轻轻笑了笑，“你去过我家里，用家徒四壁来形容再恰当不过。我没有机会接触到这些，连借来的课外读物，都被扔出家门外。”
    风芽正要说话，被王宜堵了回去。
    “先让我把话说完。”女孩面色如常，“我不需要同情和安慰，说这些话也不是卖惨，只是称述事实。”
    “不论是外在还是内在，你都比我优秀，为什么还要出现在我面前？是真的喜欢？还是想获得某种优越感？”
    王宜明亮的眼眸如一汪清泉。
    “或者对你而言，恋爱仅仅是一场不需要怎么认真的游戏？我答应了你，然后呢？我和你并不对等，我不会真正地喜欢你，而是贪恋你的光环。在你身边越久，我可能会变得越发自卑、虚伪。”
    王宜摇摇头，“我不想成为那样的人。这就是心声，为什么要拒绝的理由。”
    气氛凝固住，雪花依旧在飘飞。
    “好。”
    风芽伸出手将王宜发梢的白雪拭去，慢慢收回。
    “能让我离开了吗？”王宜神色局促。
    “最后一个问题。”风芽向后退一步，“从开始到现在，有喜欢过我吗？即便是片刻，或者那么一点点？”
    王宜再次摇头，“没有。这次见面完全是出自好奇心，实在抱歉。”
    “明白明白，这段时间来打扰了，那…再见。”
    风芽脸上挂着浅浅的笑容，呼出热气，转过身离去。
    “再见。”
    王宜完全依靠在墙上，等风芽的身影彻底消失后。她无力滑落坐在雪地上，身体蜷缩着，双手抱头搭在膝盖上，一颗颗泪珠顺着脸颊滑落，和飘落的雪花融合到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