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景年没有立刻跟进去,他希望能够给蒋馨颖留出足够地与陈聪独处的时间。
十分钟后,里面传来了蒋馨颖痛彻心扉的哭声,与此同时,陈聪的父母刚刚赶到。还没等见到儿子,陈母就已经昏了过去,强撑着的陈父老泪纵横地问狱警:“政府,我们聪儿怎么了?上周刚刚才去看过他,他还十分健康,谈笑自如,这是怎么了啊?”
狱警不知道该怎样跟老人解释才会让他更少一分悲伤,想来想去却也找不到合适的表达,咬了咬牙,说道:“叔叔,陈聪是突发的急症,大夫说好像是脑血管栓塞导致的脑出血,所以,叔叔,您要节哀呀。”
陈父木然地跌坐在等待椅上,掩面而泣。片刻,他突然想起刚刚昏倒的老伴,便挣扎着起身,向旁边的候诊室走去,几位护士已经为陈母进行了输液,她已经醒了,只是不肯说一句话。
慕景年让吴特助到医院盯着为陈聪办理相关的手续,蒋芸茗一直陪着蒋馨颖,她迟迟不肯回家,她要守着陈聪。
陈父帮陈聪做了捐献遗体的决定,蒋馨颖内心纵有万千的不情愿却也没有发言权,因为从法律上她跟陈聪没有任何的关系。
齐美打电话说孩子发烧得厉害,蒋芸茗只得把蒋馨颖交给慕景年,自己火速开车回家接孩子来医院。
陈聪的遗体捐献手续都办完了,陈母也已经可以回家了,慕景年让吴特助把两位老人送回家,而他则留下来陪着失魂落魄的蒋馨颖。
送走了陈父陈母,蒋馨颖再也没有说过一句话,而是坐在路边的花坛上低声抽泣了好久,陈聪的音容笑貌不停地在眼前晃来晃去,突然,她猛得站起来,脸上露出凶狠地表情,说道:“姚晓晴,我跟你没完!”
慕景年立刻说道:“馨颖,你说什么呢,你不能把这事儿的责任也算到晓晴的头上吧?这样也太没有道理了。”
“怎么没有道理,陈聪出事儿就是跟姚氏集团有关系,如果没有姚晓晴,陈聪根本不可能走到今天这个地步,他的命是为了姚氏集团丢的,姚晓晴必须为此付出代价。”蒋馨颖的神逻辑向来没有谁可以给她纠正过来。
心情沮丧,万念俱灰的蒋馨颖,甩掉了碍事的高跟鞋,光着脚在冰冷的地面上走着,脚心传来的那刺骨的凉意让她感知到自己还是个活生生的人,她在心底发誓,一定不会让凶手姚晓晴过得太快活,她要让她感受一下失去至爱的感觉,想到这里,蒋馨颖竟莫名地仰天大笑了起来。
一直跟在她身后的慕景年,一只手给她拎着鞋子,另一只手掏出电话给蒋芸茗,他已经受不了她了,想要快速脱身,结果,蒋芸茗的电话却始终没有人接。
走在前面的蒋馨颖突然停住了脚步,转过头来猛地扑进慕景年的怀里,嚎啕大哭起来,而对如此伤心欲绝的一个女人,慕景年没有办法冷血地推开她,只得笔直地站在那里,把自己的胸膛借给她依靠。
好不容易把蒋馨颖送回家,蒋母千恩万谢地把女儿扶了进去,慕景年回到车上看了一眼腕表,已经是凌晨四点钟了,他索性把车子直接开到了公司,在办公室里补了一觉。
姚晓晴的手机上很快便收到了一个陌生人发来好几张照片:蒋馨颖俯在慕景年的怀里,慕景年手里拿着蒋馨颖的高跟鞋;慕景年在街头抱起蒋馨颖;慕景年蹲在地上为蒋馨颖穿鞋……
姚晓晴立刻觉得自己的心被一股浓浓的凉意所包围,血液似乎都不流动了:
原来他根本不在乎自己的想法,前段时间刚拉了她的手,现在又公然在大街上拥抱起来了;
如果他在意她,他一定不会再跟蒋馨颖联络,一定不会再跟她单独在一起,更不会有那么多暧昧的举动;
除非,他已经厌倦了自己?
想到这里,姚晓晴竟有些没了底气,也许,她根本没有要求他的资格。
最终,她败在了自己的自卑里。
慕景年再回到丽山别院的时候,已经是陈聪离世后的第三天了,进门的时候,原本还坐在餐桌上吃着晚餐的姚晓晴立刻起身去了楼上,慕景年一脸无辜地看着大家,所有人都对着他无奈地摇了摇头。
慕景年更加疑惑了,他走到餐桌前,对着非凡说道:“非凡,告诉爸爸,妈妈为什么生气?”
非凡像个小大人似的,叹了口气:“慕总裁啊慕总裁,你惨啦,你抱着别有的照片都上新闻啦!”
慕景年疑惑地看着苏子姑姑,苏子姑姑拿出手机打开了新闻页面,封面新闻赫然就是蒋馨颖靠在他胸前哭泣的照片,只不过取景的角度没有拍到蒋馨颖的脸,所以看上去像极了一对恋人在街头拥抱。
慕景年一脸黑线地说道:“这个我是可以解释的……”
话音未落,苏子姑姑又翻出了后面的几张照片,慕景年突然有一种自己被算计了的感觉,可是会是谁呢?在那种情形之下,蒋馨颖显然是不是可能事先想到会有这种机会,因为蒋芸茗是临时有事才离开的,那么,会是谁呢?
苏子姑姑说:“景年,你做什么怎么做,都不需要跟我们解释的,你需要解释的那个人现在应该在自己的房间里抹眼泪呢,那才是你该解释的人。”
慕景年点点头,“噔噔噔”地一路小跑上了楼,不出所料地,姚晓晴锁上了房门。
慕景年在姚晓晴的卧室门外站了半个小时,也说了半个小时,说得口干舌燥,房间里的人始终也没有给他一个回应。
最后,慕景年无奈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在床上躺了一会儿之后,突然有了一个主意,他快速地下楼,找来一个电钻,他要在自己卧室跟姚晓晴的卧室共用的墙壁上凿一个洞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