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部分的毒液都被她吸进体内，外边沾有的毒素也并不是那么强，原本她就给韩恕吃过抗体的解药。不是特殊的毒药，也不能让他怎么样。
见他没有特别的反应，程娇月也放了心。
只是……
“我饿了。”
程娇月手攀在他的腰侧，他的两只铁臂正紧紧地揽着她虚弱的身体，将她带起。
吻在她纤细脖子上的唇缓缓退开，幽邃的黑瞳静凝一眼，嘴角散发出柔和的笑。
“只怕现在没有办法给你弄热食了，你且忍忍……”说罢，将她抱放在一边的桌上，那上面摆着属下放在这里的冷食，但并不是多久，那是中午的食。
程娇月也听闻了外边的声音，知道他的意思。
韩恕就坐在她的身边，端起一些放在炉边热了下再喂给程娇月。
吃进些食物的程娇月总算是恢复了些体力，外面发生的事情，她虽不太清楚，多数与她自己还是有关的。
韩恕不说，自有他自己的解决法子。
程娇月刚醒来，脑子仍旧浑噩。
“你……”
“我没事，不用担心。”
韩恕露出温和一笑，伸手替她拭去唇边的湿渍。
那动作的温柔让程娇月心底微微一颤，他眼里没有害怕，没有嫌弃……
换作是任何人，恐怕都会心里不舒适的，毕竟那样的场面就算没有亲眼所见，旁听都觉得头皮发麻，无法接受。
一个被毒浸养的人，还算是个人吗？
上一世，她不敢对那个人说出爱，只默默的守护，最后得到的也不过是一个结局。
发现程娇月的脸色非常难看，情绪也有些不对，韩恕一只手伸出。
刚触摸到程娇月的手套边缘，她就像是被什么东西扎了一下，猛地缩手，抬起满是挣扎的双眼。
还没来得及去愣怔她的激烈反应，忽然对上她隐隐闪过害怕和颤抖的眼神。
“月儿，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没，没有。”
“月儿，告诉我，不要再像这次一样让我担心受怕。”韩恕不管她是不是害怕，还是别的，他覆手上去，紧紧握住了程娇月的手。
两只手，隔着手套紧紧的交握在一起。
程娇月身体僵硬，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怎么也发不出声音。
凝视她躲闪的双目，轻声说：“就算你现在想要赶我走，我也不会走了。就算……你说你爱上了其他人，我也不会放手。就算……”
说着这话，韩恕发现自己也一直在颤抖。
从程娇月醒来的那一刻，他就想到有那么一天的可能。
他想过了，就算程娇月在这个时候推开他走向另外一个人，他也要不择手段也要将她留下，绝不允许她离开自己的身边。
程娇月缓缓松懈僵硬的身体，哑声道：“外面没声音了……”
“不用去管外面，你刚醒，不适合处理那些。”韩恕慢慢地聚拢着笑容，温声道。
刚刚的害怕仿佛就在他这温柔一笑化解，就好似他们并没有过害怕与复杂。
程娇月抿着苍白的唇，看了他一眼点点头。
等程娇月用过饭，韩恕亲自给她准备好了热汤后人就离开了。
程娇月知道他要去处理外边的事，将自己全身都浸在了水里，隔着手套并不轻易的让毒从手掌心里传出。
就算是这样，隔着手套溢出来的毒，仍旧伤人于性命。
程娇月将自己全身浸入水里，没过了头顶。
再这样下去，不单是她的双手那么简单，总有一日她会无法触摸任何东西，不能拥抱任何人，别人也无法拥抱她。
尝试一世，难道这一世还要继续吗？
想到韩恕和周玥还有韩虔旻小悦悦两个孩子，程娇月眼睛里闪烁着的都是折磨的痛苦，绞入她的脑子里，然后入浸骨血，每一根骨头都在发疼。
她这次能再撑多久，她没有把握。
离开，本该是她最好的选择。
莫海已经醒来，她就不该再留下来，去找一个没有人的地方，然后安安静静的度过她这世的余生。
韩恕，韩恕……
这个人就像是一道枷锁将她紧紧锁住，如果她走，他一定会疯掉的。
正因为清楚这一点，程娇月被锁住了步伐，根本就跨不出去。
“哗啦！”
程娇月从水里冒了出来，带着毒药的味道。
“呀！”
一阵不属于这屋子的血腥味传来，程娇月抬头，隔着屏风可以看到进门的人。
拭去身上的水渍，穿好衣物走了出来。
是她近年来常扮的娘娘装束，利落而简单。
韩恕凝视着赤着玉脚的女子走来，笑了笑，伸手拿过身边的干毛巾让她坐了下来，细细地替她拭着发上的水。
程娇月的微抿着唇，深吸了一口气，空气的血腥味更浓了。
“砰砰！”
隔着一扇门，传来最后的缠斗声，许久，远去不再听到半点的动静。
“都处理好了？”
“嗯。”他认真给她拭发。
程娇月声音还是有些沙哑，许是睡得太久的原因，或许是声带被毒液所损。
“是他们。”
韩恕面上仍旧有温笑，并不回她的话。
程娇月知他心思的人，也就不多问。
外边的事，他并不打算让她插手，全权由他决定。
程娇月并没有意见。
“好了，”放下干毛巾，找了条发带，给程娇月系上一个男装头饰。
很简单的动作，他却做得极其的微细。
程娇月享受此刻的安宁与温馨，真的一点也不问外边的事。
她醒过来的消息，并没有外传。
韩恕给程娇月换了一间屋子，这里的东西都是沾过剧毒，也不能再去使用了。
夜色深沉，夜已经过，很快就要迎来明亮。
程娇月在他的怀里沉沉睡过去，直到外边有人将屋门轻轻敲响，韩恕轻轻放下身上的她。
门在掩上的那时，程娇月已经睁开了眼睛。
外边有安排的声音，低嗞的声音压得很低。
等韩恕再次重新回到屋子时，就看到站在窗前发愣的程娇月。
“醒了。”
“嗯，”回头给他一记笑容。
韩恕身心稍松，搂住她，说道：“我已经安排好了，不用操心。”
程娇月点点头，似乎并不反对他的任何决定。
现在他们还在梁国之内，在她失去意识时，肯定出事了。
醒过来后，她一直没问那些，安安静静的坐在屋子里，就像是一种自我封闭的行为。
刚开始的时候韩恕并没有发现这点，等久些后就会发现其中有什么地方不妥。
“玥儿呢？”
和韩恕用过早膳，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问了句。
“苗儿带着她离开梁国了，这里不太安全。”
事实上，韩恕派下去的人，根本就找不到周玥，但可以肯定的是周玥还在梁国之内。
和李政一起出去的人，没有一个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