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拧灭台灯后,躺倒她身侧,将她圈入怀中。
明天过后,一切都好了。没有第三者,没有她的儿子,只有他们倆。
第二天,宋青瑶与路司译乘车前往机场。他们没让亲友送行,但路司译的妈妈坚持要送他们到机场。路司译父亲安排了一辆专车送他们。
别克商务车内,路司译母亲絮絮叨叨的叮嘱着他们。儿行千里母担忧,何况是走这么远。车子开在机场高速路上时,路司译母亲的电话响了。
她接了电话后,对开车的司机说:“先不去机场了,转道。”
“妈?”路司译诧异,“我们时间不多了。”
“阿译,你爸有点急事找你。我们现在就得过去。机票耽搁了就改签吧。”
路司译沉默了。他爸说有事,就是真有事。
路司译母亲又说:“瑶瑶,你先回家吧。我就把阿译直接带他爸办公室去了。”
宋青瑶点头,“嗯,好。”
司机把宋青瑶送到江上明珠后,转道往市委办驶去。两人准备好的行李还在车上。宋青瑶看着消失的车影,心里莫名的有种不安。她转身往楼里走去。
上到三楼,宋青瑶低头由包里找钥匙。
拿出钥匙,一抬头,一个高大的身影映入视线。
季慕衍倚在她家门前,姿态懒散的抽着烟。他穿着一件黑色的风衣,里面是笔挺的碳色西装,搭配考究的银纹领带,头发湿湿硬硬的,纹丝不乱。仿佛刚从某个隆重的场合出来,浑身散发出逼人的贵气。
宋青瑶攥紧了手里的钥匙,没有开口说话,四目交汇,冰冷的对峙。
上次她已经把狠话说尽,没想到还会再看到他。而且是在她家门前。
季慕衍吐出一口烟圈,淡淡笑道:“不请我进去坐坐?”
“这里不欢迎你。”她抿着唇,眼神冰冷。
季慕衍上前一步,随手将香烟扔入了垃圾桶里。他继续往前走时,宋青瑶往后退了两步。他高大的身躯给她带来一种无形的压迫感。他似笑非笑的眉眼,看似云淡风轻,却隐隐透着一股戾气。
她很了解他。此时此刻,他很生气。
他步步紧逼,她步步后退,直到靠到对面的门上。没有退路,她挺直脊梁,冷着脸道:“你再敢碰我一下,我就报警!”
季慕衍由口袋里拿出手机,递给她,“需要我帮你拨号吗?”
宋青瑶猛地推了他一下,转身就跑。可她还没跑下楼梯,被季慕衍由身后抱住。他将她用力扣在怀里,双臂肌肉紧紧绷起,沉声道:“跑,你跑啊,你倒是跑跑看啊!看你能不能跑到国外去!”
强烈的男性气息混杂着烟草的味道将她笼罩,宋青瑶奋力挣扎,咬着牙怒骂,“季慕衍,你才是神经病!……你放开我!”
季慕衍将她腾空抱起,两人的身高差使得他轻易就把她悬空。任由她踢脚撕咬,他就那么抱着她,一路由三楼往下,走到那辆停着的白色宝马前。司机走下车,为他们打开后座的门,他将她塞入后座,自己随之坐上。司机为他们关上门。
车子驶出。宋青瑶失控的踢打着季慕衍,“神经病!疯子!阴魂不散!……季慕衍你不要脸!下流!无耻小人!你除了欺负女人还会什么!”她穷尽她所有骂人的词汇,狠狠骂他。
季慕衍神色一凛,将她的双手扣住,反剪到她身后。他倾过身,将她压在靠背上,低头就要吻上她的唇。她扭过头想要躲避,他用力扣住她的下颚,将她的脑袋固定住。他毫不客气的撬开她的牙关,探索她的舌头。触到后,他用力舔吸,缠着不放。
宋青瑶艰难的抵触,却敌不过男人的力气。当她终于得以喘息时,他吻上了她的脖子……
“……你够了没有!”宋青瑶按住他放肆的手,又气又急,声音带着哽咽。
季慕衍缓缓吸了几口气,在她耳边哑声说:“不想我现在把你给办了,就给我安安分分的坐着。”
说完,他放开她。宋青瑶移到一侧,紧紧拢住身上的外套,他手掌在皮肤上留下的灼热,如万千蝼蚁在啃噬。
车子驶到渝北的凤凰湾,停在一座别墅前。季慕衍将宋青瑶带入别墅。
宋青瑶命令自己冷静下来。越是慌张的不知所措,越是会吃亏。如今她只身一人被带到这里来,惹怒他,并不明智。
宋青瑶坐在客厅中央的沙发上,冷眼睨他,“季总这么有辱斯文的把我弄来,有何贵干?”
季慕衍走到她身前,脱下风衣甩到沙发上,又将领带扯开,解开了衬衣的前两颗纽扣,合体剪裁的碳色西装,依然笔挺优雅。
他一扬手,等候在屋内的助理走上前,将一份文件递到他手中。
季慕衍绕过茶几,坐到宋青瑶身旁,将文件放在她眼前的茶几上,曲指轻叩,“签了。”
宋青瑶扫眼一看,一份离婚协议书。
她转头看向季慕衍,不可思议的盯着他,“季慕衍,你是不是真的有病?你难道就没觉得自己特别……”她顿了下,似乎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特别荒诞,特别可笑。”说着,她真的笑起来了,“我现在很好奇,逼人离婚算不算犯法?”
“宋青瑶,签了。”他面色冷凝。
她一声嗤笑,“不签。”
季慕衍脸上阴霾更甚,一只手拿过茶几上的签字笔,一只手强行攥住宋青瑶的手,将她的手掌扳开,把笔塞到她手中。宋青瑶气结,手劲却没他大。他按下笔芯,抓着她的手,几近粗暴的迫使她在文件上签字。
宋青瑶拼尽全力与他对抗,笔尖却还是在纸上坐下一笔。宋的宝盖头被写出,宋青瑶猛地低下头,用力咬他的手背。她带着满心的愤怒,雪白的贝齿很快染上殷红。
他依然在带着她写字,以不容抗拒的力道,眼神凛冽决绝,有种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狠劲。
宋青瑶另一只手想要抽出笔,被他的另一只手抓住,两股力道拉扯间,她的手背突然冲了过来,直直对着笔尖。她瞳孔骤缩,生理疼痛还没降临之前,心里疼痛令她狠狠抽搐了下。季慕衍的手掌在瞬间覆在她手背上,锋利的笔尖,粗鲁的,野蛮的,挤压着两个人的力道,在他手背上拉出一道深长的口子。在那一瞬间,他的手失去了力气,黑色油墨与红色血液混在一起,渗满手背……
前一刻的拉扯和较量全部暂停。宋青瑶扔下笔,迅速退到一边。
季慕衍转头看了她一眼,点漆般的黑眸,眼神如宇宙黑洞。
“宋青瑶,你会签的。”
他站起身,走向大门。出门前,他对留在家里的佣人说,“好好看着她。”
说完,他的身影消失了门外。
宋青瑶瘫软在沙发上。事情到了这一步,她已经发现了不对劲。为什么路司译的父亲会突然要他转道,为什么她回家正巧遇到季慕衍,为什么他敢堂而皇之的把她带到这里来,递给她一份离婚协议。
这样的事情发生,一定不是巧合。
当天晚上,待在别墅里的宋青瑶接到路司译母亲的电话。她没有任何拐弯抹角的问,“瑶瑶,你以前生过孩子,还因此落下病根,现在不能再生育了,对吗?”
宋青瑶沉默三秒后应声,“是……”
那边叹了一声,说:“离婚吧。我们就阿译一个儿子。”
“妈,司译呢?我可以跟他说话吗?”
“瑶瑶,你跟阿译不可能在一起了。你们的夫妻情分已经走到尽头。你也不用再联络他了,只要你在离婚协议上签字,后续会很快办妥。当然,即使你不签字,你们也离定了。”
宋青瑶拿着手机,讷讷无言。
“瑶瑶,你是个聪明女人。你知道该怎么办。干干脆脆的离婚,对你们两都好。不要逼着我们做父母的当恶人。”
“是……我懂了。”宋青瑶抽紧喉咙。
挂电话后,宋青瑶重新走到茶几前,上面还放着那份离婚协议,她的名字停留在写了一半的“宋”上。
在此之前,她跟路司译提了那么多次离婚。她以为她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可是,现在,当这份离婚协议真真切切的摆在眼前,当她要在上面签下自己的名字,她拿起笔的手竟然在发抖。
两次了。这是她第二次在离婚协议上签字。
第一次,她心如死灰。第二次,她不知所措。
第一段婚姻,不到一年,第二段婚姻,不到三年。
为什么总要发生这样的事?无论她多想好好守护自己的家庭,最后,摆在她眼前的,都是这样的一张纸……
☆、第37章
包厢内灯红酒绿,觥筹交错,季慕衍心不在焉。他的右手手背贴着一块纱布,之前才在医院处理的。笔尖戳的那一下子,真不含糊,他的右手到现在都还使不上劲儿。
他心里有气,不想回去。可是,坐在外面,心情同样没有得到纾解。
几个深知季慕衍爱好的人,又组了个牌局。他也不推辞,坐了上去。这一晚上,他的手气都很背。整个人不在状态,就算开局摸得一副好牌,也能被他打的稀巴烂。
牌局持续到半夜,众人散开,各自在酒店房间休息。季慕衍回了房,洗了澡,躺在床上。翻过来,覆过去,起床抽了一支烟,又躺下,又起床喝了一瓶酒,再次躺下。折腾到天色大亮,他还是没有睡着。
最终,他起身去浴室,洗脸刮胡子换衣服,处理完毕后,离开酒店,上车,驶往凤凰湾的别墅。
路边的早餐铺子,都陆陆续续的张罗开了。城市白领们在上班路上寻觅各式各样的食物。季慕衍开车经过市中区,在解放西路时减慢车速。他在路边找了个停车位,把车子停下。步行一段路后,来到十八梯眼镜面。这是一家小面馆,但很知名,生意火爆,尤其是早晨的高峰期。
此时不仅店内坐满了人,店外也是人,就这一张板凳就开吃。季慕衍要了一份招牌牛肉面,站在店外等着。
每次当他出现在人群中,都会引起四下人的围观打量。毕竟像这种长相俊美身材有型,又衣着考究气度不凡的男人,在普通大众中并不多见,一看就是社会精英层次。在这个消费男色的时代,女性们怎么能放过这种荷尔蒙爆棚活色生香的男人。
秋天的清晨,不冷不热,带着些许凉意。他站在店外,双手插兜,肩颈到脊梁成一条直线,将玉树临风四个字完美演绎。四下人的打量和女生们的窃窃私语,没让他显出丝毫不适。他拿了打包的面条后,拎上车,放在仪表台上。
车子再次启动,这次他开的很快。一路飞驰抵达凤凰湾的别墅。
进门,看到宋青瑶躺在沙发上,季慕衍放下面条,走上前。茶几上还放着那份离婚协议,她已经签上了名字。季慕衍的目光停留在“宋青瑶”三个字上,心里压着的一块大石突然就消失了,压抑了许久的情绪,在这一瞬间得到了纾解。
“瑶瑶……”他坐在沙发边缘,伸手抚上宋青瑶的黑发。
宋青瑶此时侧着身子,外套脱下,身上只穿了件单衣,背朝他躺着,像是睡着了。
“瑶瑶。”他又叫了一声,轻轻扳过她的身体。
她面红耳赤的模样,吓了他一跳。他伸手探上她的额头,烫的厉害。“瑶瑶?”他轻轻拍了拍她的脸庞。
宋青瑶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热……”
季慕衍脸色变了变,将宋青瑶打横抱起,抱上二楼的卧室,又吩咐佣人们准备退烧的东西。很快,温水和退烧药被送来。
“瑶瑶,吃药。”
“不吃……”
“你发烧了。”他将她扶起来,靠在自己胸膛上,将药丸塞入她嘴里,给她喂了一口水。
宋青瑶虚弱的趴在他胸口,“司译,我头疼……”
季慕衍五指紧紧攥着玻璃杯,水杯内的水在上下激荡。他将水杯放在一旁的床头柜上,用力扯了扯领带,沉声道:“我不是路司译!”
宋青瑶瘫软在他怀里,依然虚弱的呢喃着:“头疼……司译……我头疼……”
季慕衍往她身上探了探,皮肤温度很高。他顾不上与她怄气了,吩咐人在浴缸里放好温水,抱着宋青瑶去浴室,脱掉她身上的衣服,放入浴缸里。
这是第一次,她毫无遮掩的袒露在他眼前。之前,对她身体的印象,仅仅停留在记忆和影像里。此时就在眼前,他难以避免的起了反应,口干舌燥的厉害。但他还是小心细致的给她洗澡降温。
在温水里泡了一会儿后,他将她捞起来,用毛巾擦干,重新放到床上,为她盖上蚕丝薄被,又拿冰袋压在她头上。他听从佣人的建议,用棉花球沾上酒精,替她擦拭腋下降温。忙完以后,季慕衍自己身上都汗湿了,更多的是*的灼热。他去浴室洗了个澡,动手解决需求后,回到房间。
他钻入宋青瑶的被子里,将她抱入怀中,肌肤贴着肌肤,用力呼吸着她的体香。药效起了作用,宋青瑶渐渐褪去高烧。他一夜无眠,此时抱着她沉沉睡去。
下午时,季慕衍被饥饿感唤醒。他坐起身,宋青瑶还在睡着。伸手往她额头探了探,已经比之前的滚烫好了许多。他俯下身,亲吻她。吻得很轻很细,像是不愿把她惊醒。
吻了一遍后,他再次将她抱入怀中,感受着她的体香和存在。手掌在她脸庞上细细摩挲,他由胸臆间长吁一口气,惬意的,满足的。
他更加清晰的确定,谁也不能改变他的决定、干扰他的意志。因为这种感觉,只有他自己,能够真真切切的体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