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苏在地上呆坐了许久,才慢慢起来,像失去神智的孤魂野鬼,在大街上游荡。
也不知走了多久,她在天黑前终于走道了苏慎的住处,别墅里灯火通亮,大门大开,就好像是在迎接归家的人。
流苏看着那盏橙红色的灯光,眼眶一热,跌跌撞撞地冲进去。
苏慎在客厅里看新闻,手肘架在手扶手上,一直手支着额头,半眯着眼睛,依旧是那副尊贵而懒散的模样。
流苏看着他,喃喃地喊了一声:“苏慎……”
苏慎的目光从电视上移开,一下子落在她的身上,迅速起身朝她走来,接住了她摇摇欲坠的身体:“你怎么了?”
流苏跪到在地上,抱着脑袋无助地哭泣:“你让我做的,我都做了……可是我这样就失去了我最好的朋友……”
苏慎微微一怔,然后将她的拥入怀中,轻抚着她的头发,安慰一般地轻声说:“别怕,你有我,你有我就够了。”
你有我就够了,可是我只有你,而你只有我吗?
这句话流苏不敢问,因为她知道这是一个否定的答案。
她抬起头,眼眶湿透,深深地看着他,颤着唇轻声问:“是吗?你会是我的吗?”
苏慎微微一笑:“会的。”
流苏眼眶里的眼泪迅速滚落,不禁往他的怀里扑去。
苏慎圈圈抱着她的身体,感觉她的肩膀在颤动,也没说什么,只是将她抱得更紧。
这时,门外忽然走进来一个人,她穿着粉白色的裙子,头发扎在一侧,夹着一个蝴蝶发夹,青春又朝气,她笑着喊:“苏少爷。”
这一声轻柔的呼喊如伐骨的钢刀,狠狠砍中流苏脆弱神经,她浑身逆鳞就像被激起,倏地看向门口的人:“你是谁?来这里干什么?”
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易念之。
易念之微微一笑:“我是来找苏少爷啊。”
流苏倏地看回面前的人,咄咄逼人地质问:“她是谁?现在为什么会来你的别墅?”
苏慎的反应很平静,问心无愧那般:“我和她谈的是工作上的事。”
流苏不信:“谈工作上的事,为什么要在家里?”
苏慎皱了皱眉:“你别激动。”
“我能不激动吗?你是不是又骗我?苏慎,我为了做了这么多的事,我连我最好的朋友都失去了。”
苏慎抽了一张纸巾擦去她的眼泪,没有过多的解释,只是说:“等你冷静一点我们再说话吧。”
流苏什么话都听不进去:“我不要,你现在就让她滚!”
苏慎拧眉,看了易念之一眼:“你先出去。”
易念之勾了勾唇,像是要故意让流苏误会那般,说了一句:“好,那我晚点再来你。”
流苏忍无可忍,抓起地上的遥控器砸了过去:“滚出去!”
易念之关上门出去之前,用同情的眼神看了她一眼,这一眼让流苏无法忍受,倏地站起:“你给我站住!你想说什么直接说啊!”
苏慎并没有看到易念之的挑衅,只觉得流苏有些得理不饶人:“好了流苏,不要闹了。”
流苏身体一软,弥漫在胸腔里的悲呛终于控制不住扩散出来。
她无力地跌坐在地上,被苏慎抱着。
“你不要再骗我了,你好好跟我在一起好不好?不要再找别人了……”
流苏哭着说这些话,她为他做这么多,真的是很爱很爱他,爱到不能失去的地步了。
***
周寅在别墅留了一天一夜,和宋之昀一直在书房议事。
他们的状态让阮软很担心,当初苏氏要收购黑马,他们两人都没有这么紧张过。
翌日早上,阮软和他们一起吃早餐时,最终还是没忍住问:“苏苏做的事……对你们的影响有多大?”
“要看她拿走了什么东西。”宋之昀往面包上涂了沙拉,放入阮软的盘子里,“发现病毒时已经一夜过去,他们想拿的东西应该已经拿到了。”
阮软心里一紧:“那你有没有什么特别重要的东西放在里面?”
“有很多,所以根本不知道她的目标是什么。”病毒安在无线路由器上,只要连接过路由的手机和电脑,都会感染上病毒,他的文件都放在电脑里,自然都被侵略了。
周寅沉声说:“我现在比较担心的,是森林别墅。”
宋之昀颔首:“如果莫流苏是为苏慎做事,那么他们的目标,很可能就是森林别墅。”
“如果真是这样,那就麻烦了。”周寅的表情很凝重。
阮软更加忧心了。
她怕黑马会再经历一次像收购事件那样的风波,担忧太过,以至于她频频走神,甚至在倒开水的时候差点把杯子打翻。
宋之昀即时伸手借住了她的杯子,放在桌子上,看着小女人一脸担忧的表情,好笑地说:“软软,你不用这么担心。就算他们是冲着森林别墅来的,也没关系,该做的准备我们都准备好了,他们闹不出的。”
阮软仰起头,不确定地重复:“真的没关系吗?”
“没关系。”宋之昀肯定地点头后,又微微勾唇,“相比这个,你现在更应该操心你自己。”
阮软不解:“我自己?”
宋之昀的眼神不觉柔了几分:“未婚妻,忘记了,现在你该去看婚纱了。”
森林别墅的上市日期是一个月后,而他们的婚礼也在一个月后。
上次的婚纱被杨真筝破坏后,宋之昀不准她再穿,说什么宁愿她穿设计师已经设计好的款式,也不准她穿已经缝补过的定制婚纱,他们的婚礼,必须从头到尾都完美。
苏月月来得很及时,在门外摁喇叭:“软软嫂子,我们可以出发啦!”她们之前就约好了,让她帮她作参考。
宋之昀把她送上车:“记得发照片给我。”
阮软还想说什么,宋之昀已经关上了车门。
从别墅到婚纱店,阮软都是忧心忡忡,她心里很担心黑马的现状,哪里有什么心情试婚纱。
苏月月反倒是很高兴,捧着册子指着上面的款式给她看,但阮软都很敷衍地点头,心思根本没在这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