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潮道人看起来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道士,他身上换上了一件青灰色的道袍,头上挽着道士髻。
他的肤色莹白如玉,宛如婴儿,长相英俊,面色也很平和庄重。
他的手指修长,指甲也修长。颌下虽然没有道士常留着的三绺长髯,依旧看起来仙风道骨。
要是萧墙看见紫潮的这幅样子,肯定会赞一句:这样的好皮囊,不去当骗子,真是可惜了!
在他的身后,站着他的四个徒弟。
一个50多岁的干瘦男人,额头上满是皱纹,面色愁苦,就像一个日夜操劳的出租车司机。
一个身材极为高大壮硕的巨汉,胳膊比一般人的腰还粗,身上的肌肉里,充满了爆炸性的力量。简直像一个兽人。现在正不耐烦的踢着脚下的东西,不知道脑子里在想些什么。
一个白衣似雪的年青人,长相俊美,身上分外的清爽干净。不过他似乎对随风吹过来的风沙颇为无奈,一双意大利手工制作的皮鞋,委屈万分、不情不愿地踩在一堆沙砾里面。
还有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个子比同龄人矮小一点,也瘦一点,就像中学里常见的那种惨绿少年。
如今他手里正拿着一罐可乐,嘴里叼着吸管,一边兹拉兹拉的吸着可乐,一边饶有兴致的看着眼前的景致。
紫潮看着前面不远的地上,散乱的扔着车用香水,车上挂的佛珠挂饰。两个纸箱里面是大叠的宣传册、擦车用具。还有一个篮球。
“他在这里,丢下了所有的没用的负重,开着一辆越野车,离开了公路,往戈壁里边去了。”紫潮踢了踢脚下的篮球说道。
“小忘你有什么感觉?”紫潮开口问的,是那个瘦小的少年!
那个少年把空罐子丢到一边,嘴里含着吸管说道:“利用地形把我们拖到筋疲力尽,然后引诱我们分兵堵截,他好各个击破。他打的的应该就是这个主意。”
紫潮点了点头,看着一直延伸到远处的两道车辙:“你看他实力怎么样?”
“实力不强,”那个孩子说道:“他有两次单挑的机会,来试探我们的实力。”
“但是他怕被我们缠上,所以都没有出手。但是他智商很高,”那个小忘搓了搓脚下的沙子:
“咱们都是南方来的,他就把我们带到北方寒冷之地,如今还把我们带进戈壁。他在想尽办法,给咱们制造各种不适应。”
“从他连过两关的手法上判断,这是一个喜欢卖弄小聪明,喜欢抖各种机灵的人。”
“这样的人,过于相信自己的头脑,实力又太弱。”那个小忘笑着说道:“所以他只要判断出错一次,”
“他就死定了!”紫潮接口说道:
“咱们走!”
紫潮带着弟子们,向着戈壁里面走去。
那个巨汉在最后面,嘴里还嘟囔着:“说来说去,最后还不是要打一场,才见输赢!”
那个少年,嘴里的吸管上下一点一点的,似乎根本没听见巨汉的话。
他们行进的速度很快,说实话,在这个石头比磨盘都大的戈壁上面,来回迂回找路开的越野车,比跑步也快不了多少。
很快的,公路就消失在他们身后,四面都是荒凉的戈壁。风卷着满天的黄沙,黄豆大的沙砾打在大家的脸上。
四面旷野里,除了风声,再没第二种声响。
紫潮不时的报出萧墙的方位,然后那个小忘,就会在地图上做个标记。
他们一行人,就像是一队追着狐狸踪迹的猎人。
在他们远远的前方。
萧墙每当在奔行四个小时之后,就会从乾坤袋里拿出支好的帐篷,往地上一扔。然后进去打坐炼气,再睡上一会儿。两个小时之后,他就再度出发了。
如今萧墙可没办法睡上一整夜,因为这么长的时间,紫潮他们全力冲刺的话,就会把萧墙堵在帐篷里。
每到一个地势高一点的地方,萧墙就会登上去,看看身后追踪的队伍,不断的估算着对手的速度。
就像现在。
萧墙从一个高坡上下来,这次在地平线的那端,看不见对方队伍的身影。萧墙走进帐篷,拿出一盘热气腾腾的西红柿炒蛋盖浇饭开始吃。
等着吧!萧墙心道:“这才两天而已,”
“当自己的对手,上厕所的时候发现没带厕纸。吃饭的时候,发现饭里面全是沙子。想睡觉的时候,发现自己连一块平整的地面都找不到的时候,他们很快就会失去耐心。”
“到时候,这个猫抓老鼠的游戏,就该结束了。”
萧墙睡了一觉,直到闹钟把自己叫醒,他收拾起帐篷。登上高坡又观察了一次。
戈壁里长空澄澈,远远的,一行人趟着一路烟尘,向着这边走过来。
望山跑死马,虽然看到对方,最少也要两个小时,他们才会赶到这里。
萧墙咧嘴笑了一下,跨上越野摩托,开始继续前行。
紫潮再一次来到萧墙宿营的地方。
没有垃圾,没有生火的痕迹,甚至没有排泄物。
这小子,没有留下任何一点线索。
紫潮拿过小忘的地图,两天多的追踪,地图上十几个代表宿营地的小点,连起来就是一个不规则的s型。看着就像是一条漫无目的的蛇。
“这是什么意思?”紫潮向小忘问道。
小忘笑道:“他想告诉咱们,他可以一直和咱们这样玩下去,玩上一年半载都没关系。”
紫潮呆了一会儿,叹了一口气说道:“分兵堵截!”
次日,紫潮的队伍分开,变成了一个巨大的u字形。
这个阵型,就像个半圆的网,直径是50 公里左右。紫潮为底,四个弟子分开两翼。相互之间的距离,都是十五公里。这样,无论哪一个点发生战事,附近的人,在40分钟之内一定能够赶到。
更何况,和萧墙对战,他们每个人,都有必胜的把握。
当前面那个油滑的小子,发现自己再也走不了s形路线的时候,他会是什么表情?
萧墙脸上带着坏笑,将瞄准镜的十字,压在远处那个人影的中间,然后扣下扳机。
12.7毫米的弹头,从巴雷特重狙的枪口发射出来,直奔那个目标。
1500米的距离,不但要计算风偏,弹头的抛物线,甚至还要把地球自转的因素都考虑进去。
萧墙可没这个本事,从这么远的距离打到对方。
何况以这些人的实力,这子弹就是打到了,怕是也没什么用处。
萧墙只是想引起这个人的注意而已。
在他前方的戈壁里,不到两公里的距离处,就是那个彪形巨汉!
“你就是我的第一个礼物了!”萧墙笑道。
那个巨汉,正在使尽全力飞奔。
四天的追踪,已经让他耗尽了耐心,性如烈火的他,每天都要骂/娘几百次。
前面那个小子的娘。
如今,这个恨得人牙根痒痒的家伙,就在前面,近在咫尺。居然还在拿着枪远远地撩拨他!
现在自己只要赶上去,一杖打碎他的脑袋,这一切就结束了!
在他前面不远的地方,是一个不高的小山。这座小山的半面已经坍塌,现在就像是半个馒头,放在地上。
远远看去,在山上站着一个人。这时候,那个叫做怒涛头陀的巨汉,听见一阵贱兮兮的歌声!
“对面山的那个,圪梁梁儿上,哎呀那是一个谁?”
“那可是我那要命的,二啦妹妹?”
陕北信天游,不愧是古人撩妹的不二法宝。在这空旷高远的戈壁沙漠里唱起来,竟然别有一番韵味!
怒涛头陀只觉得一股怒气,直冲到顶门!
小山大概有一百五十米高,怒涛头陀脚下如飞,很快赶到了山顶。
在前面,就是那个他们追了大半个中国的小子,怒涛头陀今天算是第一次,见到了他的对手!
那是一个年青得不像话的小子,还挺帅。他的脸上带着坏笑,正把一个军绿色的背包往自己的身上背。
“怎么,你还想跑吗?”怒涛看见了那个小子,身后就是悬崖,忍不住嘲笑了那个小子一句。
“那当然了!”萧墙笑道:“没看见我身上背的这个吗?”
“降落伞!”萧墙眉飞色舞的说道:“你们在民航上最多偷拿个救生衣什么的,我有一回,坐的是军用飞机…”
萧墙还没说完,怒涛头陀已经带着一股劲风扑了上来!
傻蛋!萧墙心里笑道:这时候跟我多聊几句,拖拖时间,等队友过来,才是对你最有利的!
怒涛头陀从背后抽出了一根铁棍,足有饭碗粗细,三米长短。挥舞起一阵烈风,向着萧墙直劈下去!
就在这时,一阵剧烈的爆炸,从怒涛头陀的身边两侧,横扫过来!
爆炸响起的同时,萧墙也向着头陀的方向,猛扑而上!
萧墙原来并没有打着逃跑的主意!
原来萧墙选定的战场,就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