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顾长凤来说，撒娇的谭宗庆就和毛毛虫一样的叫人恶心！
    对谭宗庆来说，他现在只想谋杀亲老婆！
    夫妻俩冷战！
    一大早，谭奶奶吃饭就瞄顾长凤。
    昨天晚上听见楼上喊了两声，她和老头儿原本就睡不多，不过听见也只当做没听见。
    咋劝？
    只能当一切都没发生。
    过去在老大家，人老大两口子这点好，从来不干架。
    老二两口子啊……
    谭奶奶给顾长凤夹鸡蛋；“长凤多吃点。”
    “妈你吃吧。”顾长凤说了一句。
    谭奶奶叨叨家里干活那些人，她有些时候看见工人闲着，老太太就不舒服，觉得我家给你们钱了，你们就应该一个劲的干活，也出声管过几次，好在顾长凤和工人说的好，家里老头老太太的话都别听就是了。
    过去的人就是这样，认为拿了钱就得玩命干。
    “老二啊，你少吃点吧，你都胖啥样了。”
    谭奶奶气有点不顺。
    不是她说谭宗庆，人家两口子上岁数就都不闹腾了，怎么谭宗庆这还没完没了呢？
    儿媳妇是个靠谱的人她知道，她这儿子……
    反正有错，那一定就是谭宗庆的错。
    老太太也瞧不上二儿子，觉得干啥啥不行，一天天黑个脸给谁看啊。
    “长凤多吃，你看看你瘦的。”
    顾长凤进他们家，就从来没胖过。
    哪怕生了孩子，生完又是杆瘦，和麻杆一样的瘦。
    从来没见胖过。
    谭宗庆嫌弃的那些老太太都清楚，但老太太觉得娶老婆就得要顾长凤这样的。
    能干不怕吃苦，不然早就跑一百遍了，谁还和你过。
    顾长凤吃的七七八八放了碗筷，谭奶奶道：“不用你管，你该忙啥忙去。”
    她自然也不可能帮忙洗碗，但李二媳妇在啊。
    亲戚咋了，亲戚你也拿我家的钱了是吧！
    *
    二美一大早就跑厨房去了。
    她昨天晚上就特别想吃海鲜辣面，但太晚了，怕吃了影响消化。
    她婆婆是个养生教徒啊，晚上你多吃一点，万玲玲会不高兴的。
    万玲玲的理念就是，人活着前提得有个健康的好身体，吃什么都要适度，活的是无欲无求的。
    但二美年纪小，她要是无欲无求，估计早就出家当尼姑而不是选择嫁人了。
    交代好，自己带着女儿去花园玩了。
    冬天天气冷，室外花园取消搞了个棚内花园，二美就带着优优去里面玩会。
    小孩子嘛，精力旺。
    随便玩就很开心。
    花棚里都是花，小丫头上手就要抓。
    “这个可不能抓哦，是看的。”
    楼上徐建熹还在睡呢。
    六点多大爷已经出来坐着了。
    人上年纪没有那么多的觉，加上最近也没去打球，一般五点多就会醒。
    看看报纸。
    虽然说些现在纸媒发展已经大不如从前了，但大爷这个年纪的人还是更加喜欢纸质报纸。
    六点半左右一家人坐在一起，准备吃早饭。
    一般不特别提出来，那大家的早餐都是会一样的，自己有想吃的可以和厨房提，厨房就会给预备。
    今天的早餐，准备了三样！
    万玲玲吃燕麦片，大爷的还是传统中式早餐，蒸玉米南瓜一类的每样一点点，他和他儿子的是一样的。
    二美那碗……
    红彤彤，火辣辣！
    碗里大螃蟹隐隐可见。
    大爷吞了口口水。
    觉得辣！
    早上吃成这样？
    万玲玲没去看，你早饭怎么吃她都不会觉得有问题。
    “爸吃饭，妈吃饭。”
    大爷和万玲玲点头。
    二美落座；“爸爸吃饭妈妈吃饭。”
    “嗯。”
    二美拿筷子去挑面。
    只是闻到味道她就有点受不了，好香啊！
    就是辣！
    除了辣还有鲜！
    万玲玲保持优雅状态进餐，她觉得碗中的燕麦比什么都好，大爷吃着玉米，看看二美那碗。
    他觉得早上偶尔吃一碗面也挺好的。
    他不是生下来就愿意吃这样早餐的，没办法，一切都是为了身体好。
    徐建熹他爷爷长寿啊，想要多活，就得从饮食上刻薄自己。
    二美看徐建熹：“尝点？”
    徐建熹摇头。
    他对吃的欲望不大。
    能吃饱就差不多。
    二美觉得略可惜，真的好吃。
    那没人要，她就准备开吃了？
    看婆婆：“妈妈，你要尝尝我这个面吗？”
    万玲玲摇头。
    那么辣的东西会容易上火。
    二美想了想，看向公公；“爸，你要试试看吗？”
    大爷：“辣椒面啊？”
    二美眨着眼睛。
    辣椒面儿？
    是辣椒-面是吧？
    “这是海鲜面，海鲜煮面就要放很多的辣椒粉才好吃，吃起来可过瘾了。”
    大爷心想，我都上岁数了，可不能吃这么红彤彤的东西。
    “好吃吗？”
    二美：“……”
    “应该好吃，闻着可香了，汤的味道可鲜了。”
    二美亲自帮着公公挑了一小碗，然后给送到大爷眼前。
    大爷摇摇头：“看着就辣。”
    他也是个要面子的人！
    二美也就没在劝。
    厨房做的味道好，比她做的强百倍，入口即辣，是真的呛的眼泪都要下来了，但是鲜，也不晓得是怎么搞的汤。
    桌子上也没什么声音，各自吃各自的。
    大爷看看那碗面，最后还是吃了。
    吃完就后悔了！
    这简直就是把辣椒精扔嘴巴里去了。
    辣的脑仁生疼。
    而且还带后劲儿的。
    他平时不怎么吃辣，吃辣能力几乎是没有。
    汗马上就下来了。
    就动了一筷子，马上挪开手了。
    这是不对的，这对身体不健康啊。
    吃过饭以后回了房间，万玲玲递给他帕子，大爷接过来擦汗。
    “那碗里也不知道放了多少辣椒，辣的我嗓子眼都有点疼了。”
    这什么孩子啊。
    一大早吃这么猛的面！
    万玲玲笑：“她多大年纪？好吃的年纪，平时跟着我们一起住，吃的方面放不开，也就只能在味道上找过瘾了。”
    大爷；“想吃什么叫厨房做就是了。”
    这是家，又不是来做客的，那么拘束怎么过一辈子。
    砸吧一下嘴，那味道还在。
    味儿这个重啊。
    他不太喜欢这种重口味。
    “我还以为她这是怀孕了呢。”
    万玲玲只是笑。
    怀孕那不可能的。
    当时动刀，医生讲的清清楚楚，他们也不会拿儿媳妇的生命开玩笑。
    年纪小，慢慢等就是了。
    二美吃的很爽。
    好吃！
    辣的都要喊妈妈了，但就觉得过瘾。
    回到楼上，自己丝丝哈哈吐气。
    辣啊！
    徐建熹打领带那手顿了一下。
    “辣？”
    “嗯，辣。”
    “那还吃？”
    二美：“嘴馋。”
    她走过来帮徐建熹打领带，鼻头都辣红了，徐建熹压她鼻子。
    “那么好吃吗？”
    “好吃啊，和你这种世外高人比不了，你什么都不馋，我馋。”
    二美心想，年纪大就是容易胃口不好。
    “口腹之欲。”
    二美把领带结往上推推，推掉差不多的位置叫他自己调整。
    “活着总会有口腹之欲的。”
    把人送走。
    九点多，女儿要上早教课，八点多一点大美就带着女儿出门了。
    二美偶尔替她姐照顾孩子，其实也用不上她什么，教东西有老师，陪玩有阿姨，她就是个摆设而已。
    大美今天要回老家。
    把女儿安顿好就出发了。
    眼见着就要过年了，一堆忙不完的事儿。
    老家谭宗庆家-
    今天家里来亲戚了。
    谭奶奶的妹妹从外地回来了。
    人是偶然间和姐姐通电话，知道姐夫动了手术，也没告诉谭奶奶，就坐飞机叫孩子陪着来了。
    老姐俩都多少年没见了，难得见一次。
    过去是没有那条件，飞来飞去都要钱啊，大家都是工薪阶层，谁家都是一堆的孩子，哪怕孩子长大结婚了，下一代又有了，那条件不好你不得搭嘛，手里攒几个钱哪里是为了给自己留的。
    谭奶奶的妹妹也是想回来一次，来这一回想着也是最后一回了。
    那么大的岁数，以后也不能折腾，也折腾不起。
    谭奶奶那多硬气的人啊，和人干架都不会服软的人，看见妹妹乐的直掉眼泪。
    远香近臭。
    离的太远了。
    三十多年没见过了。
    自己爹妈去世，妹妹都没回来一趟，实在是太远了。
    谭奶奶的妹妹也是哭这个，觉得做女儿的挺不孝。
    拉着谭奶奶的手说，“……那时候家里不安稳，孩子们也不太听话……”
    老太太家里也过的一般般，大儿子总干架，总进派出所，她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看着跟着，不管怎么说吧，总算是把人给看住了，现在虽然不说有多大出息，但人也本分起来了。
    “我妈去的那年，老二吃官司跑了……”
    谭奶奶一听，这糟心事。
    “你说怎么二的就都不靠谱呢。”
    谭奶奶妹妹听了这话笑了：“我看宗庆可挺好的。”
    谭奶奶龇牙咧嘴的。
    “那就是现在，你要是早个六七年来根本不是这光景……”看看屋子里，确定顾长凤不在，这才敢偷偷讲老二家：“……行啥行啊，做生意赔的一干二净寻死腻活的，救回来以后就不出去上班，都是我儿媳妇……就今天开车去接你的那个，那是老二媳妇长凤，我跟你说啊，这一个家要是摊上个能干的老娘们，那是不一样，我们家老二那就是个白扔的货……”
    这谭奶奶不说，谁能想到事实是这样的。
    姨奶一听也愣了好半天。
    没看出来。
    她看谭宗庆那脸长得白白净净的，又年轻身体也挺好的，还以为就是日子过的舒心。
    “那你这儿媳妇可了不得。”
    谭奶奶咂嘴：“可不是，没有长凤他早就死八国去了。”
    姨奶叹气：“我那几个儿子就没摊上好媳妇。”
    谭奶奶也跟着叹气，讲家里这些破事儿。
    亲妹妹嘛，什么都能说，什么都能讲。
    儿女们都讲了一个遍。
    挨个埋怨。
    姨奶一听，听的直皱眉头。
    “那老二确实挺不错，姐夫还是没想开。”
    这话她不能多说，都不给养老了，还把房子留给老大家？
    亲姐姐，那也是姐姐的家务事，她不好多嘴的。
    只是觉得老二挺亏。
    这就是不受偏疼。
    谭奶奶撇嘴；“老大家那孩子不争气，你说找个媳妇……”
    叭叭叭，把谭准那些破事儿也都嚷嚷出去了。
    因为姨奶真的是几十年都没回来过了，晚上谭宗庆和顾长凤请客吃饭。
    家里准备太费事，干脆就定外头了。
    谭家的几兄弟这回倒是来的挺齐全的。
    当姨妈的，哪怕就是知道了这些孩子们什么样儿，嘴上也不能说，带孩子来的该给钱就给钱，怎么说都是头一次见面，红包不能少。
    人老太太也是个讲究人。
    男的一吃饭肯定就喝酒，几个人就喝上了。
    谭禾和自己姨妈还是亲，各种嘘寒问暖。
    姨奶心里就想，谭禾可是她带过的孩子，小时候可好了。
    可仁义了。
    长大了……
    叹气。
    不是她妈说，自己都不能信。
    是啊，那么多年没见，何止是侄子侄女变了，她也跟着变了。
    吴湄对着姨奶也是非常客气，姨奶虽然知道这里面是怎么回事儿，但还是忍不住想要给吴湄好脸色看。
    和谭奶奶也是讲：“你这个大儿媳妇还是比我家的那些儿媳妇们强。”
    顾长凤的话实在太少了，也轻易不主动和姨奶聊什么，老太太也不好就粘着顾长凤一个劲的说话，但吴湄是一张笑面，愿意哄你的时候总是笑嘻嘻的，姨奶还是喜欢吴湄更多些。
    谭准给余甜夹菜。
    余甜肚子都已经起来了。
    吴湄眼睛扫到儿子儿媳的身上，脸色变了好几次。
    自己生了个窝囊废，她也没有办法。
    离了人家就活不了了。
    那你怎么整。
    气的心口都疼。
    杨晨正好在隔壁吃饭，过来打了声招呼。
    顾长凤和杨晨站在门口说话。
    杨晨；“妈，你们还添点什么不？我一会儿走，我把账结了。”
    顾长凤：“没事儿不用你，我结就行，你少喝酒多吃菜啊。”
    细细叮嘱女婿。
    也是怕杨晨总喝酒。
    男的沾酒她觉得就不是好事儿。
    “我没喝，妈我没酒量。”杨晨笑呵呵讲。
    他在外头轻易不喝酒，也没人逼他。
    虽说这样的场合喝酒免不了，但大家都给面子，所以杨晨说自己不会喝，也没人劝。
    谭禾起身，走了过来。
    “杨晨吃饭了吗？坐下来吃一口吧。”
    当大姑的心疼外甥女婿。
    心想应酬肯定吃不好。
    “大姑不用了，我就过来看一眼。”
    谭禾说；“你去吧，不用担心这里，我们就家里小聚也没什么大事，放心吧，有事儿大姑喊你。”
    杨晨又跟丈母娘讲了两句，就转身出去了。
    谭禾收回目光，觉得可惜。
    这要是她女婿，她干脆就打个板供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