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是心情不好。”方舒还想为他开脱。
“那他近日来纳的小妾是怎么回事?你们府上一共有多少小妾你现在知道吗?整整五个,”她伸出手指来比划着,“你们刚刚新婚多久,就纳了五个小妾。你看见有哪个大家族是这样的?”
“姐姐,难道你就不打算重新树立一下你的威风?你是堂堂的方家大女儿,也是季羡渊明媒正娶过门的正妻。怎么让小妾爬到你的头上去?季羡渊拿你的身世来威胁你,那又如此?我们方家有不要你吗?”丁凝正色,她不怕所有人都欺负方舒,就怕方舒连自己都觉得是个好欺负的。
“你甘心吗?之前你在方家欺负我的势头呢?”她怎么会变得如此软弱?
方舒拳头攥紧又松开,神色纠结,“我不甘心。算了,这次来本来是说你的事情,也别说我了。我的事情我自己能处理好。倒是你,过得怎么样?”一眨眼她也嫁人了。明明瓮声瓮气和她吵个面红耳赤的她就仿佛在昨日。
“挺好的。白苏烨对我也挺好的。要是对我不好,我找就一拳把他奏扁了,再跟他提和离的事情。”
“你快别把和离休夫这些挂在嘴上了。要是被人听到又成什么样子?”
丁凝笑着捂了捂嘴。
“你的练琴情况怎么样?我教你的那几首曲子可记熟了?”方舒可是全京城有名的才女,琴棋书画不在话下。自两人和好后,便是方舒每日抽空教她练琴,所以才会有那日丁凝在宴上惊鸿一曲的表现。
“还好。你教我的我都练熟了。再过几天,我找你去学新的。”丁凝坐了回去,重新喝起粥来。
“好。这是一瓶金疮粉,对治疗手伤很有效的。你练琴伤到手了,记得涂一涂。”方舒语气带了些心疼。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这时有人把门拍得啪啪作响,还一直骂骂嚷嚷的,丁凝让人去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
管家回报,是季府的一位钱氏小妾找上门了,她说他们家主母已经出来太久,这不守妇道。为了他们季府的名声,她特意来请主母回去。
丁凝听了都不由大怒,她姐姐一个当家主母,什么时候由一个小妾来管她的行踪了?
丁凝放下筷子,“走,我们出去会一会这个小妾。看她能有多嚣张。”
开了门,只见那个小妾穿了一身花花**的衣裳,头上差不多戴满金银,手上还摇着一羽绿扇子,容貌倒是出众,只是这一身打扮下来,更多的是俗气。
那小妾瞄见方舒,上前直接说道:“大娘子,我们回去吧?要不然可是会被笑话的。”
丁凝往前三步走,走到她面前,不禁冷笑道:“你又是谁?我一个堂堂王妃在这,你见了却不向我行礼,这又是何罪?再者,你身为小妾,却口口声声质问着你家大娘子,谁给你脸了?真当这里是你们季府?”最后一句已是不怒自威。
钱氏就是最近得了季羡渊宠爱的那个小妾,她欺负方舒欺负得习惯了,现在自然也没有注意场合。被丁凝这一番冷讽下来,也有些挂不住面子。她呵呵一笑,“刚才这不是没有瞧见吗?不知者无罪。”
她笑得夸张,朝丁凝福了一个身。丁凝却不依不饶,“不知者无罪?我何时说了这句话。在我这里,可没有这句话。”
她还想再多说些,却被方舒给拦住了。只见方舒满身怒气往前走了几步,啪的一声在她脸上打了一巴掌。
这一巴掌来的猝不及防,把在场的人都吓了一大跳。
“她是王妃,也是我的妹妹。你只是一个区区的小妾,如何敢这么猖狂地同我们说话?”方舒这一巴掌,把钱氏的脸都打肿了。
刚才丁凝说的话有道理,她是一个当家主母,也是王妃的姐姐,又是方家的小姐,如何至于这么被人欺负?
“真当将军的宠爱就可以让你肆无忌惮地做事?我看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待我回府立即找人牙子把你打发来卖了,好让你知道谁才是季府真正的当家主母!”
钱氏一直都觉得方舒是个软柿子,也没有想过她会有勇敢反击的一天。现在已经被吓得花容失色,跪在地上苦苦哀求道:“大娘子,我知道错了。你原谅我好不好?不要把我打发走,求你了……”
方舒软硬不吃,铁了心是要杀鸡儆猴。周围议论声不止。
“早听说这季府宠妾灭妻,现在一看果不虚啊。”
“不过这方大娘子已经硬气起来了,我就说,方家女儿个个都是极好的。绝没有这中软骨头。”
“这钱氏也是活该。只是方大娘子这一出手有些狠啊。”
方舒自觉成了笑话,连忙同丁凝赔礼道歉,“在你府前丢人了,勿怪。本来还想和你多叙一会儿的,看来现在也没有那个心情了。待来日我再重新来拜访,今日就到这儿吧。我先回去处理好我们府上的事情。”
丁凝点点头,“那我不远送了。”她心里也有些不舍。
另一边。细雨空蒙。四周都是竹林,风一过便是竹叶飒飒,雨滴滴在竹叶上,青翠欲滴。鸟啼婉转。
竹林中间围绕着一黄土垄起的坟墓,其上立有一石碑,写着:“哥哥连之之墓。”
当初无人岛之时,连之替白苏烨挡了一剑,彻底走了。事后白苏烨想寻他的尸体,却百般寻不到,原来是被零陵带走了。
此时一脸严肃的他跪在坟前,目光似有能穿透人心的坚定力量。“哥哥,我来看你了。”
“为他出生入死这么久,我也没有想明白过这样到底值不值得,又是为什么,这样的人能让你当初豁出性命去保护。明明你是那么怕死的一个人。”零陵一字一句缓缓道。
“他近日已大婚,家里也都还安好。你早些年捡回来的那个孤儿,现在已经七岁了。他很乖,也很聪明。现在和贵婆婆一起生活。贵婆婆很照顾他,你放心。”
“今天是你生辰。我来看看你。这边的荒草我都除干净了,下次来的时候再帮你除过。”
“哥哥,如若当初你没有替他挡下那一剑,又会怎么样呢?”他似喃喃自语,细雨打湿了他的衣裳、头发,他却全然不在意。
“那死的人就会是白苏烨。”一道略带恨意的声音自身后传来,零陵眼中杀意尽显。手按住刀鞘,剑已经蠢蠢欲动。
零陵不曾起身回头,那道声音又一直响起,“你哥哥因他而死,难道你一点都不恼恨吗?我也与他有不共戴天之仇,不如我们合作如何?”白陵就不相信他还说服不了一个小小的侍卫。
宫变那晚他们元气大伤,他们那方十万人不是死了便是投降,他也只是保住了一条小命,但一条腿已经废了。
让他如此狼狈的人正是白苏烨,这仇他必须报,他要让白苏烨碎尸万段!
零陵冷冷开口,一记眼刀飞过去,“你很吵。闭嘴。”他完全没有过要合作的意愿,这人找上门来还像一个疯子一样唠叨个不停,真的无一点自知之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