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的窗户边，凌若水静静站在地上，两只眼睛则有些无神的望着外面飞快后退的景色，神色之间似犹豫，似茫然，似彷徨，复杂极了。
    毫无疑问，她是众女之中实力最强的一人，也是拥有某种‘记忆’最多之人，而王五能出现在这里，也是她一手促成。
    目的很简单……让众女见他最后一面！
    莫名的，她想到上一次带领众女去见神女莫殇时的情形。
    临行时，莫殇曾单独对她说，“事实上，这无数年来，是他一直不愿醒来，而不是不能，这次是最后的机会，若想让他主动醒来，必须要先让他疯狂起来……”
    疯狂！
    “疯狂吗……”
    凌若水自然听得懂莫殇话中的含义，但决定权却不在她一个人手中，同样的尊重净琉璃等人的意见。
    “在想什么呢？”这时，忽然传来声音，凌若水这才从沉思中清醒过来，微微摇摇头，不语。
    走来的是净琉璃，她也不指望凌若水能回答，与她并排站在窗前，望着外面，“你还有什么瞒着我们的吗？”
    凌若水并不避讳的点点头，但并未说出来，而是意味深长道，“九情归一是为邪，你可知，何为邪？”
    净琉璃微微一怔，开始认真思考起来。
    许久，她才道，“损人不利己？”
    “呵呵。”凌若水轻笑着，点点头，又摇摇头，“损人不利己，是为邪，损己利人，为致邪。”
    顿了顿，她淡淡吐出几个字，“邪，就是逆！”
    缓缓转目，直视着净琉璃，凌若水轻轻道，“有些话，不能说……我去看看他。”
    说罢，转身进入飞碟大厅，在众女复杂的眼神之中，她走向了王五所在的舱室门前，咚咚咚，轻轻敲门。
    无人回应。
    咚咚咚。
    还是无人回应。
    嗯？
    凌若水顿时皱起了眉头，当即轻轻将门推开。
    然而，当她看清里面情形时，顿时止住身形，神色之间浮现一抹难以掩饰的怔然。
    只见王五双手搭在脑后，嘴角燃着一根香烟，两条腿搭在茶几上，悠哉悠哉的吞云吐雾。
    这样的一幕，是如此熟悉，却又恍如隔世。
    他真的一点都没变。
    这时，王五眯缝着的眼睛缓缓张开，眸子中伸出一抹旋窝转瞬即逝，而后喷出一大口烟雾，陶侃道，“你的脸红了。”
    “啊？”
    凌若水一怔，下意识用手摸向脸颊，但就在触及的刹那，她便知道被戏弄了。
    “呵呵。”王五笑眯眯看着他，语气意味深长，“你很心虚啊。”
    “你才心虚。”凌若水竭力压制异状，狠狠瞪了他一眼，迈步进入，随后将门关闭，问道，“这半年你……”
    话未说完，便被王五打断，“你不是她。”
    凌若水怔然，精致的脸颊浮现疑惑的神色，不解问道，“你说什么？”
    王五吐出一大团烟雾，遮住了脸颊，两只黝黑的眸子透过烟雾凝视对方，脸颊上带着淡淡的笑意，“你的女帝传承已经完全觉醒了吧，我应该叫你凌若水还是昔若水？”
    当初王五第一次见到凌若水时，便发现了她的古怪之处。
    她的气息印记，与外界李若水几乎一模一样，更与无极曾经的红颜知己，女帝昔若水气息一样。
    不止是她一人，唐小钰，雪清清两女也是如此，既和王五认识的女子相似，也与无极认识的女子相同。
    除此之外，还有顾倾城，明小草，罪如烟等女，都与王五在外界认识的那些女子有着极其相似的气息。
    为此，王五曾经纠结过很长一段时间。
    以前他不明白，也看不出什么，但是到了如今，他已经隐隐约约猜测出了一些端倪。
    无论女帝也好，妖帝也罢，甚至是冰帝冰雪女神，乃至魔帝，他们都是以秘法神通，兵解轮回了。
    例如，魔帝兵解之后，如今却是觉醒在苦竹身上，而女帝和妖帝冰帝也一样，分别觉醒在了凌若水，唐小钰和雪清清身上。
    至于她们许多人为什么和外界的那些女子相似，王五还暂时没有琢磨透。
    这时，闻言后的凌若水暗自松了口气，毕竟王五没有真正的看透她，当即若无其事道，“我是凌若水还是昔若水，很重要吗？倒是你……”
    顿了顿，她凝视着王五，故意插开话题，“你似乎也有很多秘密吧。”
    “呵呵。”
    王五笑了笑，却是不语，他的情形很复杂，即便连他自己都还没有搞清楚，“我的情况一时半会说不清，对了，你们这是准备去哪儿，不会是真的来迎接我吧。”
    “哼，想得美。”
    凌若水轻哼了一声，表示不满，但仍然说道，“去清清的冰雪城堡，帮她处理一些事情。”
    嗯？
    闻言，王五挑了挑眉头，“这里是西约联盟？”
    在他的记忆中，无极自然去过冰雪城堡，的确坐落在一片海域上，但地域却是属于西约联盟的范围。
    “你以为呢？”凌若水投来一个嗔怪的眼神，随即说道，“半年前，你闹出那么大的动静，知道多少人为你担心吗？你又知道这半年来发生了什么吗？”
    “还能发生什么？昊天死了，永生之塔被我镇封，那些不死心的人，至多还抱有一丝侥幸，在等待莫殇降临罢了。”
    顿了顿，他似笑非笑看着凌若水，“你在担心我？”
    他的神态语气让凌若水感觉很可恶，她伸出葱白五指，将一缕发丝撩至耳边，深邃的眼睛一瞬不瞬盯着王五，“担心你的人很多，外面那些女子都是其中之一，呵呵，你真是个无情之人。”
    王五狠抽一口烟，吐出一大团烟雾，声音略带沙哑，“我从来都是这样的人，既然你觉醒了女帝传承，应该有所了解吧，所以……你和你们最好离我远一点。”
    闻言，凌若水一怔，旋即沉默，不语。
    而这时，王五忽然站了起来，向前走了几步，走至她对面，深深吸了一口气，“好香啊，果然是熟悉的味道。”
    “你……”凌若水脸颊一红，却是没有退避，眸子清亮无比，“你还是那么无耻。”
    “你也一样，还是那么自以为是。”王五猛吸一口烟，“我说我的烟很香，乃是以九千九百九十九到天地元气压制而成。”
    说着，他再次猛吸一口，“好香的烟啊，要不要来一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