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面对一双双感激而殷切的眼神，王五仍然笑着摇摇头，“没关系，谢谢大家，我也不饿，继续治疗吧。”
他再次拒绝了。
并非高风亮节，而是王五真的不饿，没必要浪费时间。
见他这样执拗，众人也不好再劝，纷纷退回到了后方，远远地望着。
周老的神色之间也充斥着复杂，既有老怀大慰之欣喜，亦有一抹发自内心的尊敬。
和医术无关，与年龄无关。
又过去了两个小时，已是到了凌晨十二点，除了一些家属病患，已经有许多人离去，却也有人怀着复杂的情绪留下。
当王五再一次治愈一批病人后，李伟亮忽然走至近前，“神医，已经十二点了，不如就此结束。”
他的语气之间也发生了变化，脸上表情亦是发自内心的尊敬。
作为一名旁观者，他从头到尾见证了这场义诊的奇迹，不论怎样的病人，又是怎样的症状，在王五手中都可以妙手回春。
不，是神乎其技。
已经过去十五个小时，周老等人还能轮换着休息，但王五自始自终都在忙碌。
他并未告诉王五，直到现在仍然在直播。
事实上，他很想现在就关闭直播，因为随着更多的人看到节目，后面还是不停有人接连赶来。
最初时病人的数量还可以明显看到在减少，但是现在不仅没有减少，反而越来越多。
除非王五持续治疗，一直累垮，否则病人的数量是无穷无尽的。
而且他同样能看得出来，王五的状态已经很不乐观，速度也越来越慢。
换做任何一人，只怕早已经倒下去了。
“无妨，继续吧，能治愈多少是多少。”
“可是……现在人很多。”李伟亮忍不住提醒一句。
“继续，我尽力而为，他们都是抱着希望来的。”
“呃……好吧。”李伟亮点点头，没有继续劝导，而是面呈尊敬缓缓躬身，“我代表那些病人家属，向您表示发自内心的感激和尊敬。”
他与王五之间的对话，早已经通过导播一丝不差直播在了大屏幕上。
刚才的一躬虽然有作秀和煽情的嫌疑，但是对王五的尊敬，绝对没有作假。
而且他相信，这一幕对话直播出去，绝对会让电视前成千上万的观众发自内心的认可，节目也会达到一个新的高潮。
其实到了后程，他已经不再关注数据了，但完全可以肯定，这次的节目绝对可以创下一个新的收视率。
整个体育场在灯光的照耀下，亮如一片白昼。
王五的治疗，继续着。
终于，随着时间的推移，病患终于恒定在一个数量上，不怎么增加了。
王五已经做好了准备，或许他没有外界赞扬的那般高大上，但是却不能否定一个事实。
虽然身心疲惫，可是内心之中那一道蠢蠢欲动的戾气竟然被彻底压制了。
他很早就知道自己与别人不同，几年的杀戮生涯，别人最多也就是战后综合症，而他却始终有一道戾气盘桓在心底深处。
这也是为什么老家伙让他回归都市，散去戾气修身养性的主要原因。
可是在香江醒来之后，那一道戾气越来越明显，越来越难以压制。
只要与人动手，便不由杀意横生。
他有一种感觉，若不尽快查明原因，自己必然会有发疯的一天。
这始终是王五心头的一根刺，却又找不到任何解决方案。
可是他万万没想到，无心插柳柳成荫，随着这次长时间的治疗，看着一双双感激和尊敬的表情，看着那些被治愈家属喜极而泣跪在地上磕头……
他的心境格外平静，竟然在不知不觉中将那一道戾气给狠狠压了下去。
杀人与救人，两种不同的感受。
前者戾气激荡杀意横生，后者祥和空灵善由心生。
对于王五而言，虽然算不上心灵升华，却也在无形中有着一定影响。
时间流逝。
天色渐渐从漆黑变成了灰暗，从灰暗化为了朦胧，而后又从朦胧转为黑暗。
不知过了多久，当清晨第一缕金色光华笼罩体育场上空时，王五终于完成最后一位病患的治疗。
虽然带着口罩，但露出部分却带着一抹不正常的苍白。
他的神秘能量早已经入不敷出，精神力更是消耗巨大，唯有一双黝黑的眸子依然清楚、无波。
抬头望去，整个体育场，竟然还有不少影影绰绰，至少有数百人与他一起通宵。
还有更多的观众在电视机前守候了一夜。
李伟亮的双眼充斥着血丝，脸上表情却是显得很兴奋。
这种直播方式，放眼华夏电视台几十年的历史都是极为少见的。
他的目光和所有人一样，全都投向前方那个身姿挺拔的身影。
没有人说话。
下一刻，掌声如雷。
仿佛没有尽头，连绵不绝。
面对如一波波浪潮般的掌声，一道道无法形容的气氛随着无形的波动在渲染，他们身上的白色颗粒上浮的速度也越来越快。
这不是生机。
经过一夜的反复思量与观察，王五可以肯定，白色颗粒绝非生机。
而是一种类似精气神的存在。
人们常说，天有三宝，日、月、星，地有三宝，水、火、风，人有三宝，精、气、神。
精，广义来讲，乃是指有形状态的精微物质，例如粒子和基本粒子，具体对人的话，则是指构成人体生命活动的有形元素。
气，恰恰相反，乃是指无形状态的精微物质，具体对人则是指构成的基本无形元素。
神，泛指精气活力，对人的话，指的是构成人体生命活动的各层次形态功能变化活动，是人体浑然天成、与生俱来的自动控制系统。
精气神在道家及哲学的概念中，是指宇形成宇宙万物的原始物质，华夏中医则认为，精气神是人体生命活动的根本。
王五不仅精通针术，对华夏中医自然也有一定认知。
他现在基本可以确定，那些白色颗粒绝对类似精气神的存在。
这个世界上只怕也唯有他才能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