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从高空往下俯视,他以纹理视野去观察的话……整个万里长城,极有可能是一道庞大到不可思议的‘神纹’。
这个念头甫一生出,便是王五都觉得有些荒谬。
不管怎样,他决定前去一观。
现在是中午十二点半,从高铁到老龙头景区只用了半个小时左右,下车后,王五面色微微一变。
不知是错觉还是心理作用,他的心脏没来由地砰砰砰剧烈跳动不止。
以往每次跟随老家伙赶往神龙门,都会远远看到老龙头,以前并不觉的有什么,可此时却是令他生出一抹紧张。
下意识运转功法,脸颊上的神色是前所未有的凝重。
王五没有立即开启纹理视野去看,刚刚进去景区,在功法运转之下,他便感到一种充满岁月的沧桑感迎面袭来。
远远望去,一道蜿蜒看不到尽头的墙体延伸至远方,城墙高大厚重,雄伟壮阔,真的宛如一条巨龙匍匐在那里。
而最前方的龙首……令王五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情绪。
内心之中竟然生出一抹忐忑和期待,更多的是畏惧。
这种畏惧并非害怕,而是在这一刻,他竟然在冥冥中感到一道仿似远古时空传来的……脉动!
他不知道这是怎样一回事,但可以确定,这种脉动非常清晰,直接彻响在自己的血肉和思维意识之中。
蓦地。
王五忽然想起曾经的一幕幕,那是他跟随老家伙前来之时,老家伙每次都会背着手远远望着老龙头的情形。
每一次,老家伙都很沉默,脸上的表情很复杂,现在回想起来,那种复杂……简直无法用语言和文字去阐述。
当时的老家伙,究竟在想什么?
王五百思不得其解。
许久。
他放弃思考,缓缓迈步,前走,没有踏上老龙头,而是选了一处地势高的位置,居高临下俯视。
最终,他还是没有忍住,功法运转之下,黝黑的眸子中波纹闪动。
开启,纹理视野!
霎时。
就在纹理视野开启的一刹那,嗡的一声,整个世界都仿佛随之颤抖了一下。
颤抖的不是世界,是王五。
他如遭雷击,身躯僵立,如同泥雕石塑一般,一动不动。
视野中,万里长城蜿蜒曲折的城墙不见了,换而取之的是……一道暗紫色纹路!
没错,只有一道。
如果仅仅如此的话,也只是证明王五推测不假,真正令他动容的是……老龙头。
最前方龙首探入东海的那一段……是空的,没有任何线条,没有一丝纹理。
龙头……被斩了!
纵是王五见多了大风大浪,纵是见多了千奇百怪,这一刻,他也忍不住骇然失色,心中如巨浪滔天翻滚。
心悸之余,他想到了更多。
难道老家伙每次遥望老龙头,脸上那种复杂到极点的神色,莫不是也在叹息,或者说,他同样看到了这一幕?
就在他思绪百转千回之时,王五并未察觉到,体内的九脉急速流转,像是一条条奔腾的江河一般掀起惊涛骇浪,而的他意识,被那条无头的暗金色纹理,瞬间碾压成了碎片。
但是,他没有丝毫不适,仿似陷入了一个无法用语言表述的奇妙之中。
更有了一股醍醐灌顶般的明悟。
天地有规律,万物有道理。
而纹理,是本质,是丝线,是构成规律的道理,更是一张笼罩万物的超级大网。
上下四方为宇,古往今来为宙,天方地圆,旁日月,挟宇宙,空间与时间,尽在这张纹理编制的大网之中。
生物,是这张巨网中最为特殊的纹理,他们融入巨网而又独立于巨网,是这张巨网中的‘灵’。
自从突破无名功法第八层之后,王五不断琢磨,形成了一种似是而非,入坠雾中的迷茫感,而这一刻,他完全放松了下来。
种种明悟在思绪中百转千回,渐渐吹散了迷雾,这一刻,他处于一种非常奇妙的状态,而后只听‘喀嚓’一声,像是捅破了一层窗户纸。
他竟然在这种状态下,突破了无名功法第九层。
霎时之间,更加磅礴的明悟涌动在脑海之中,王五心中很平静,仍然保持这种奇妙状态,他的战力没有增强多少,但是对于纹理的明悟,有了一种全新的认知。
他所伫立之处乃是景区高处的一条山道,前方有护栏,来往的游人并不少,纷纷攘攘的声音终究还是将他打断了。
虽然不爽,却也无可奈何,王五蹙着眉,随着人流前走在景区山路上,陷入沉思。
突破第九层,并未让他有多欣喜,反而生出一抹萦绕在心头的阴霾。
万里长城果然孕育着一条神纹。
但是最前方龙首却被斩断了,是人为,还是其他?
这个世界上,除自己之外,还有没有人修炼无名功法?
老家伙应该懂得的吧,如此说来,以前的他曾言无法修习,一直是在骗自己?
如此说来,他一定是在诈死!
可是……为什么!
随着人流,王五胡思乱想,漫无目的前走,但很快,他被一声清冷的声音打断了思维。
“你在跟踪我?”
嗯?
王五挑了挑眉头,不仅讶然,此刻他正途径一片喷泉,而就在喷泉旁,站着一人,正是曾经在火车上遇到的那名女子。
她仍然背着那个小背包,身穿蓝色休闲服,但自身那种特有的古典气质仍然让四周路过之人频频瞩目,只是此刻一双清冷眸子中写满了不善。
显然,她也在景区游走,早已经看到王五,而且对方跟了她一路,以为王五不怀好意。
看到他脸上的错愕,女子缓缓走近,冷冷道,“人应该本分一些,更应该懂得自知之明,不要狡辩,在我面前,收起你的小聪明,别再跟着我。”
说完,根本不给王五辩解的机会,转身就走。
妈地!
你以为是你是谁!
望着她的背影,王五险些一口老血喷出,非常不爽。
见过自恋的,没见过这么自恋的,见过傲娇的,从未见过如此傲娇的女人。
但很快,他眯起了眼睛,转身望去。